“用力,姑娘再用力,孩子頭露出來了,快了,用力啊!”
一名村子裏面請來的接生婆和汪洋的妻子在旁邊用力握緊了雙拳,直恨不得替村井惠子使勁。營帳裏霧氣騰騰,司令部醫院護士們正将燒好地熱水流水般端進來,涼了又端出去再熱,一派忙忙碌碌的樣子,要知道這可是她們第一次接生生怕出現一屍兩命的事情,好不容易安全接生完畢,還沒等她們松下一口氣,萬萬沒有想到孕婦肚子裏居然還有一個小生命,幸虧接生婆的老大娘有經驗要不然真的會弄成人命。
孟慶山正在和剛剛趕到的李延平和楊靖宇等人叙說這件事情,希望一會兒他們幫忙說合一下,就聽見屋子裏面傳來一聲女子的叫喊:“啊~”
“嗚哇~嗚哇~~”
伴随着村井惠子撕心裂肺的**聲,一聲嘹亮的啼聲響徹雲霄,接着旁邊也傳出絲毫不小于她的聲音,讓外邊一副擔心的孟慶山等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呼,母子平安。”
接生婆長長地松了口氣,心忖這老命總算是保住了,這母子倆無論哪個有個好歹,那自己哪還有臉面面對抗聯同志,要知道她家的房子都是抗聯同志幫忙修建的,還給她們送米,送面,劈材挑水,要是沒有抗聯的幫助,她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這個冬天。
屋子裏面的護士也同時松了一口氣,汪洋的妻子看到後摸了摸自己漸漸突起的小肚子。
“生了,生了。”一群小護士相互慶祝。
“妹妹,是龍鳳胎。”湊到村井惠子慘白的嬌靥旁,又是豔羨又是喜悅地說道。“你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是嗎?”村井惠子喜極而泣,有珠淚順着蒼白地臉頰滑落,“長的像誰?”
崔玉洙湊過去看了看,喜孜孜地說道:“女的臉蛋長得像姐姐。可漂亮了,男孩很威武,不過他地眼睛~~”
村井惠子急忙問道:“他的眼睛怎麽了?”
崔玉洙說道:“他地眼睛長得很像一個人,看起來好兇。”
接生婆老大娘拿起剪刀切斷了嬰兒的臍帶,回頭看看嬰兒瞪得老大的眼珠子。心裏暗暗忖道,我的個娘哎,這娃長大了隻怕不一般,希望他長大後也向抗聯那樣一般的英雄人物,要是多出幾個這樣的孩子,那小鬼子還不得早早的滾回東洋去,不過怎麽看這個女娃子好像不是中國人,因爲剛才她的叫喊一會中文一會日語,但是一轉眼她就想明白了,肯定是好人。要是壞人抗聯同志不可能救她。
孟慶山等人在外邊等候了半天當看到房門打開後,孟慶山連忙走過去問道:“玉洙同志裏面那位女同志情況如何?”
旁邊的幾人都瞪着大眼睛看着崔玉洙,給崔玉洙看得有些害羞的說道:“總司令屋裏面的大姐母子平安,生了個龍鳳胎。”
聽到準确的回答孟慶山等人都松了一口氣,“玉洙現在能不能和她說些話?”
“總司令這是?”
“玉洙同志是這樣,我們想去給她道個歉,陪個不是,因爲我們某些同志的疏忽把她牽扯進來,險些讓她喪命,現在讓她放心的住。我們一定會聯系她的家人的。”
“總司令還不能進去,我們需要清理一下,需要你們等一會兒,不如你們先去旁邊的屋子裏去休息一下。一會兒好了,我去叫您。”
其實孟慶山等人也知道,産婦生産後還有很多事情,很多講究,其實說到底就是一個衛生問題,這個時候他們确實不能貿然進産房。
他便笑笑道:“你去忙吧!我們在這裏等候。”
崔玉洙朝孟慶山等人敬了一個軍禮禮。轉身進去了,“熱水來了!”史化鵬和幾名戰士拎着幾大桶熱水急急走來,他們把水桶放到門口,卻不敢進去,紛紛後退,站在院子裏等候。
孟慶山在外邊和李延平、楊靖宇探讨一會兒該怎麽和屋裏面的女同志道歉,是陪一些錢還是,半個小時後崔玉洙打開屋子說道:“總司令可以了,隻是一次不能夠進太多人,李主席、總司令你們看。”
“行,由延平同志進去就行,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别再這裏圍着了,要是讓别人看見,還不得笑話咱們。”孟慶山對着崔玉洙笑了笑說道,因爲孟慶山知道就他和楊靖宇二人的笨嘴進去也白進,更何況别把産婦吓着,最後決定讓李延平進去道歉。
李延平走進房間,村井惠子已經被轉到另一間屋子,身上蓋着被子,燈光下,她額前頭發淩亂,臉色異常蒼白小心翼翼的抱着兩個孩子,周邊的小護士在她的耳邊送着囑咐。
“這位女同志你好,我是東北抗日聯軍北滿根據地的政府主席,我叫李延平,想來你應該聽說過我們抗聯吧!”李延平和藹的說道。
村井惠子擡起頭看了看李延平點了一下頭。
“我們這次來是專門向您表示歉意,因爲我們有些同志的行爲不當給你和你的家人照成嚴重的損失,爲此我們總司令孟慶山就是打小鬼子的孟慶山”
還沒等李延平唠叨完就見到本來平靜的村井惠子一下子激動起來,等着大眼睛看着李延平,吓了李延平一激靈,而旁邊的崔玉洙也連忙勸說道:“姐姐别激動,别激動,你剛剛生産完孩子身體還很虛弱,這次我們李主席來就是代表我們抗聯對你表示歉意的,我們總司令已經批評了那個壞人,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公道的。”
李延平看見在崔玉洙的勸解下村井惠子平複激動的心情,摸了摸鼻子很尴尬,還是女人和女人有話說。
“請問你剛才說的總司令是叫孟慶山嗎?”一直不說話的村井惠子對着李延平問道。
“是的,那是我們總司令,他現在就在門外。”
“那能讓他進來一下嗎?”村井惠子微弱帶着一絲激動的聲音。
李延平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看樣子總司令還是個名人,連這名婦女都知道他的大名,同時給崔玉洙一個眼神讓她好好勸解一下。
看到李延平出來。王效明和史化鵬圍了過去喊道:“李主席情況怎麽樣?她原諒沒原諒我們,她需要什麽條件,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滿足她,要不是因爲我。也不能讓她遭受如此大難。”
李延平一把推開他說道:“你還知道你辦錯了,你這個性急的性格什麽時候能夠改好,總司令本來就夠累的,你還給他添麻煩,一會兒再說你的問題。”
“老李怎麽樣?她怎麽說。”
“總司令。她說讓你進去。”
“嗨!”本來想偷一下懶都不行,關鍵時刻還得靠我,孟慶山搖了搖腦袋跟着李延平走進屋子裏。
孟慶山一進屋子就發現崔玉洙手裏抱着一個襁褓出現在外屋,臉色欣喜得仿佛桃花綻開一般,“總司令你看這多可愛!”
“”孟慶山瞄了一眼崔玉洙手中嬰兒,皺巴巴的小臉,皮膚粉嫩異常,雙眼緊閉,小嘴還輕輕打了一個呵欠,他心中湧出一股熱流。使他心房顫抖,這是一種心靈的撞擊,孟慶山揉了揉腦袋想到肯定是這幾天和蘇聯人的明争暗鬥累的,看來得休息一下了。
孟慶山走進裏屋看到産婦的模樣一下子傻了,而村井惠子滿臉淚水看着孟慶山不說話,李延平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孟慶山說話,趕緊回頭發現孟慶山像傻子一般站着哪裏看着産婦,這讓李延平覺得是不是該給總司令找一個伴了,照顧一下總司令的生活起居,但是現在看着一個産婦這個樣子怎麽能行。連忙用手臂悄悄的碰了碰孟慶山。
“惠子。”孟慶山驚訝的喊道。
“慶山君。”
“這不會是我的孩子吧!”孟慶山激動地問道。
村井惠子點了點頭,聽見孟慶山的話後,屋子裏面的人全部傻眼了,他們隻感到天雷滾滾。這都是什麽情況,這個婦人居然是總司令的妻子這也太誇張點了吧!
孟慶山從崔玉洙手裏接過兒子,細看時,剛出生的孩兒小臉還皺皺的,此時閉着眼,靜靜躺在襁褓中。很是乖巧,抱着他,一種血脈相連的奇異感覺油然而生,難怪自己一進屋子裏面看到這個孩子有一些感覺,原來這就是他的孩子。
從此,自己在這世又多一份牽挂,多一份責任!現在時局不平,抗聯随時面臨着日本關東軍的圍剿,哪怕就是拼上自家性命也得讓自己孩兒安然無恙,此時孟慶山心裏更加堅定趕走日軍,他不能讓自己的孩子還過着流離失所、随時有喪命的生活,他要讓他漸漸康康的長大,同時孟慶山也想到了數萬萬受苦受難的同胞,想必他們做父母的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日本人奴役,也是非常痛苦,甚至每天都有孩子因爲饑餓和疾病而死亡。
孟慶山小心翼翼地将襁褓放在村井惠子頭側,村井惠子扭頭望着自己的兒子,眼睛裏又湧出了喜悅的淚水。
“慶山君,孩兒叫什麽名?”
孟慶山想了一會兒便笑道:“女孩就叫孟凡萍,男孩叫孟凡安。寓意平平安安,你看如何!”
村井惠子愛憐地親了親孩子的鼻尖,笑道:“從今天開始,我就叫你萍兒、安兒了。”
随後村井惠子擡頭看着孟慶山想要和他叙說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孟慶山走到床邊抱着村井惠子醞釀半天,“這些日子苦了你了。”孟慶山知道一個傳統的日本女子挺着一個大肚子,在那群人的眼裏肯定受了很多的委屈。
孟慶山安撫過一番惠子後,因爲剛剛生産完後,體力消耗巨大,村井惠子在孟慶山的懷裏慢慢的睡去,但是她的雙手還緊緊的抱着孟慶山的腰,害怕這是一個夢,不一會兒睜開雙眼看了看孟慶山,斷斷續續好幾回,最後在孟慶山幾乎是哄着的閉上疲憊的雙眼沉睡過去,在夢中她非常的自豪對以前嘲笑她的人大聲說道:“我的男人不是傻子,他是一個英雄,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看着睡得安詳的村井惠子,孟慶山摸了摸她的臉角,小心翼翼的把她淩亂的頭發慢慢整理,孟慶山又看了看身邊酣睡的一對兒女,他一直以爲自己今生可能永遠不可能和惠子相見,沒想到上天還是對他挺好的,讓他和惠子相離一年之久又重逢在一起,想想他所經曆事情,孟慶山也漸漸的閉上雙眼沉睡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