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東海知名學府,東海大學每年的晚會有四五場,但論含金量,迎新晚會和跨年晚會最高,其中迎新晚會又更勝一籌。
相應的,迎新晚會的彩排次數也是最多的,甚至在晚會舉辦的當天下午還要進行最後一次彩排。
兩點鍾的時候,彩排尚未開始,大部分參加演出的學生提前抵達了足夠容納八千人的大禮堂。
兩點零五分的時候,司徒若水戴着耳麥,哼着《英雄聯盟》的主題曲《numb》,像是一隻歡快的精靈,邊走邊蹦地從舞台旁的側門進入禮堂,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容。
唰!
随着司徒若水的到來,那些參加演出的學生們紛紛将目光投了過去,臉上均是流露出了不同程度的詫異。
一方面,司徒若水獨自一人——在他們的記憶中,司徒若水和蘇琉璃形影不離,無論上課、吃飯還是排練節目都在一起,甚至被一些學生私下認爲兩人是百合。
另一方面,司徒若水和熱情奔放的蘇琉璃是兩個極端,平時話很少,給人一種可愛而文靜的感覺,今天卻反常地又蹦又跳。
司徒若水今天是怎麽了?
詫異過後,學生們紛紛在心中暗問着自己,不過卻是沒人上前與司徒若水搭讪,女生們是怕在司徒若水面前自慚形穢,男生們則是怕吃閉門羹,再者就是怕爲此而招惹到司徒若水的绯聞男友呂文。
呂文是東海大學大二的學生,自司徒若水進入學校後,便經常出現在司徒若水的身旁,令得外界猜測呂文在追求司徒若水。
而不知是因爲想證實這一點,還是因爲男人特有的占有欲,那些鼓足勇氣追求司徒若水的男生均是遭到了呂文的阻擾,其中一些男生不滿,試圖與呂文叫闆,結果不倫是單挑還是拼背景全部敗給。
久而久之,東海大學開始流傳呂文是司徒若水的男友,不過司徒若水一直尚未表态。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絕大部分喜歡司徒若水的男生屈于呂文的威懾,不敢向司徒若水表白,也有一些膽大的、不知情的前赴後繼地向司徒若水表白,結果統統赴了前面那些表白者的後塵。
或許是因爲察覺到了學生們的目光,或許是因爲覺得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自娛自樂的哼歌曲有些不好意思,司徒若水不再哼唱,而是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安靜地聽着歌曲,臉上的笑容宛如三月的春色,怎麽也掩蓋不住。
唰!
稍後,就當學生們相繼挪開目光後,又再次齊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禮堂門口,赫然看到一名戴着眼鏡的男生,捧着一束粉色玫瑰花,激動而緊張地步入了禮堂。
“這是要表白的節奏?”
“演出還沒開始呢,表白時機不好啊,沒準是誰家男朋友呢。”
“男朋友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送花啊?”
“我看這個家夥二的沒邊了。”
很快,喜歡八卦的學生們熱議了起來,更多的學生則是目不轉睛地盯着手捧粉色玫瑰的眼鏡男。
面對一道道注視的目光,聽着若有若無的議論聲,眼鏡男顯得更加緊張,緊張之餘,目光飛快地在人群中掃視着,尋找着自己要表白的目标。
很快,他在禮堂舞台的西北角看到了司徒若水那張粉嘟嘟的臉蛋,瞳孔瞬間放大,然後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了過去。
“原來又是司徒若水的追求者。”
看到這一幕,女生們一臉羨慕嫉妒恨,而男生們則是紛紛覺得眼鏡男的腦袋被驢踢了——就算司徒若水不拒絕,呂文也饒不了眼鏡男啊?
因爲在低頭回憶之前與葉帆的通話,因爲戴着耳機聽歌的緣故,司徒若水并沒有聽到周圍學生的議論,直到眼鏡男走到她的身前,才驚愕地擡起頭,摘下了耳機。
“司……司徒若水,你……你好。”
望着司徒若水那張宛如上帝締造的藝術品一般精緻的臉蛋,迎上司徒若水那驚愕的目光,身爲宅男的眼鏡男隻覺得心髒像是要蹦出嗓子眼一般,握着粉色玫瑰的手心裏盡是汗水,聲音有些顫抖,“我……我是動畫專業這屆新生,我叫王迪。”
“你好。”
盡管司徒若水不認識王迪,但還是很友好地報以微笑。
“你……你好。”
眸子裏呈現出司徒若水那甜甜的笑容,王迪有種眩暈的感覺,不過心中的緊張倒是減少了幾分,說話變得流利了起來,“我也是英雄聯盟玩家,你的每一場比賽我都看過,我是你的鐵杆粉絲。”
這一次,司徒若水沒有回話,而是微笑着,眨巴着水靈的大眼睛。
“你……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要追求你,我隻是得知你今晚要參加演出,所以想送束花給你。”
似乎怕司徒若水誤會,王迪飛快地解釋道:“原本我是打算在演出的時候送給你的,但又怕到時候不敢上場,所以就提前送你了,希望你不要嫌棄。”
話音落下,王迪雙手将花送到司徒若水面前。
“謝謝。”
見王迪一臉緊張的模樣,司徒若水也明白如果自己當衆拒絕會讓王迪十分尴尬,而且王迪也不是要追求自己,爲此她很爽快地接過粉色玫瑰。
“呼~呼~”
眼看司徒若水收下花,王迪暗自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試圖與司徒若水再說些什麽。
隻是——
不等他接下來的話開口,一個充滿戲谑的聲音響起:“嘿,呂哥,又有一個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
唰!
這話一出口,包括司徒若水和王迪在内,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禮堂門口,赫然看到五名青年步入禮堂,大步流星地朝着司徒若水走來,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
呂文!
刹那間,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走在最中間的呂文。
身爲司徒若水的绯聞男友,呂文留着一頭精幹的短發,劍眉星目,面部線條硬朗,身材挺拔而魁梧,渾身上下散發着陽剛的氣息,配上身上那股子嚣張跋扈的氣勢,屬于那種讓女生又怕又愛的男生。
很快,在衆人的注視中,呂文帶着四名跟班快步走到了司徒若水和眼鏡男王迪身前。
燈光下,呂文居高臨下地看着眼鏡男王迪,就仿佛君王在審視草民,目光充滿了蔑視。
“還不快滾?”
與此同時,呂文身後一名留着富士山發型的跟班,上前一步,一臉兇相地瞪着王迪。
“你……你們想幹什麽?”
身爲宅男,王迪本來就膽小,被呂文的氣勢威懾,再被留有富士山發型的男生一吓,身子微微有些哆嗦。
“讓你滾就滾,哪來那麽多廢話?”
留有富士山發型的青年眼睛一瞪,吓唬道:“難不成想讓我們把你當垃圾一樣丢出去?”
“張劍任,你幹什麽?”司徒若水忍不住皺眉道。
“若水美女,我隻是讓有些癞蛤蟆有自知之明,不要妄想吃天鵝肉。”張劍任一臉賤笑道,典型的人如其名。
“我……我隻是仰慕司徒若水,給她送束花……”耳畔響起張劍任極具侮辱性的話語,出于男人的尊嚴,王迪滿臉通紅地辯解道。
“少廢話,三秒鍾,消失!”
呂文扭過頭,冷冷掃了王迪一眼,身上湧現出一股武者特有的氣息,語氣毋庸置疑。
愕然聽到呂文毋庸置疑的話語,感受着呂文身上那股可怕的氣勢,王迪吓得兩腿一軟,差點癱軟在地。
呂文見狀,不再理會,扭頭,一臉微笑地看着司徒若水道:“若水,這種廉價的花實在配不上你的身份。”
話音落下,呂文不等司徒若水回答,便主動伸手抓住司徒若水手中的粉色玫瑰,輕輕一甩,像是丢垃圾一般丢了出去。
“呃……”
看到這一幕,王迪氣得渾身一抖,試圖說些什麽,結果話還沒出口,便被呂文的兩個跟班給拖了出去。
“呂大哥,我不是跟你說過不準再動手打人了嗎?你讓他們住手!”
司徒若水見狀,當下急了,因爲呂文之前多次阻撓、毆打給她送花表白的人,她有些看不過去,特地找呂文談過,當時呂文是點頭答應過的,誰知呂文出爾反爾。
“本來我以爲經曆上次的事情後,這些蒼蠅不敢來煩你了,誰知道又碰到一隻。你放心,他們不會打他,隻是讓他離開這裏而已。”
呂文笑着,見司徒若水似乎有些生氣,又補充道:“若水,司徒叔叔讓我在學校裏照顧你,我也是不想讓他擔心。”
“你以後不要管我的事情了!”
或許是呂文做得有些太過分了,司徒若水有些生氣了,“至于我爸爸那邊,我會去跟他說。”
“好了,若水,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呂文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爾後依然保持着笑容說道:“你排練吧,我不打擾你了。”
話音落下,呂文不給司徒若水回話的機會,便直接轉身離開。
望着呂文離去的背影,司徒若水急得團團轉,本想說什麽,赫然看到周圍那些學生均是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她。
其中,女生們的目光不再羨慕嫉妒恨,而是帶着幾分鄙夷,而男生們的目光也不像之前那樣給人一種欣賞、愛慕的感覺,同樣帶着幾分厭惡。
“司徒若水,你男朋友也太霸道了吧?”
“就是,隻是送束花而已,至于那樣侮辱人嗎?”
“你既然知道你男友那麽霸道,幹嘛還要收花啊?”
稍後,待呂文走出禮堂後,幾名看不過眼的女生忍不住開口抨擊的司徒若水。
司徒若水聞言,急得張嘴解釋,結果衆人你一句、我一句,壓根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他不是我男朋友!”
待衆人指責完後,司徒若水急得快哭了,滿是委屈道:“我剛才隻是不想讓王迪難堪,沒想到他看到了。我也不想這樣的……”
“既然如此,那你剛才爲什麽不直接說出來?”
“就是,你以爲我們會相信你嗎?”
面對司徒若水的解釋,一些學生壓根不信,甚至出言反駁,語氣極爲不善。
“我……”
司徒若水怒了努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因爲司徒辰的呵護,從小到大,她幾乎不懂得該如何拒絕别人。
“沒話說了吧?”
“嘿,仗着自己長了一副漂亮臉蛋,就和男朋友一起踐踏其他男生的自尊,你也太惡毒了吧?”
“沒錯,簡直就是蛇蠍心腸!”
眼看司徒若水無話可說,幾乎所有的學生都認爲司徒若水在撒謊,一時間,各種攻擊如潮水一般湧現。
耳畔響起那一句句惡毒的話語,望着那一張張鄙夷而憤怒的面孔,司徒若水滿是委屈地蹲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
燈光下。
她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開心的笑容,有的隻是無助與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