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月欽點了一名公司助理。
這男助理一進場,畢月那雙大眼睛當即就是一亮。
小夥子南京大畢業。這不重要,對于畢月來講,重要的是長的跟胡歌似的。要模樣有模樣,要氣質有氣質。
能夠看出來,一身皮爾卡丹西裝,還特意打扮過。
等畢月一翻簡曆,她馬上跟楚亦鋒耳語幾句,一本正經的模樣是這樣說的:
“嗳?你說多巧。這帥哥畢業後,就在你姐和汪海洋吃飯那地方工作。不明白啊?就他倆那次約會?我遇到那次。”
楚亦鋒臉色微妙。
心裏那個氣啊,還不能表現出來。
而讓他更生氣的是,長的像胡歌似的曹越被問道爲何要應聘助理,小夥子很幹脆,一句秒殺回答道:
“我是慕名而來。爲畢總。”
畢月當場拍闆,除了我弟,再就你跟着我吧。
心裏很開心:帥哥,你可真有眼光。有能力有形象,這樣的人擱身邊,心裏愉悅不是?
她是高興了,楚亦鋒心裏一緊。
所以因爲曹越這個男助理,小夥子長的特别精神,當畢月介紹給劉雅芳和畢鐵剛時,當丈母娘的心都細,趕緊看她姑爺臉色。
劉雅芳急的不行,心話:
哎呦媽呀,妮兒,你要上天吶?整這麽個小夥子天天跟着你,是不是影響不好啊?亦鋒不得有意見?氣都氣死了。
那天晚上,楚亦鋒請下來假了,他要在家過年。
當然了,雷明雷大隊長也看報紙,也知道發生啥了。爲了團結穩定……呃,最好畢月能給部隊做點兒貢獻,也就同意延長假期了。
楚亦鋒都沒等雷明啰嗦完,他就挂了電話,上樓先把電視開很大動靜,然後就開始折騰她媳婦。
浴室裏,畢月又臉色通紅在水流下嗯啊呀啊,還不敢大聲很刺激,被擺弄的綻放成了一朵花。
二十歲的清純臉蛋,生完孩子又減肥成功的成熟韻味,關鍵這個女人還是個女富婆,楚亦鋒賣命的不行。
每次完事兒,他都覺得精神和身體掏空了。總有種到底誰在享用誰的錯覺?
所有人都在适應,都在找位置,都需要快速改變,所有……
畢月打開了她家四合院的門,一時也有點兒感慨萬千。深深地吸了口寒冬的凜冽氣息,問身後的爹娘:
“娘,你們是想還搬回這啊?還是去鼓樓那面住啊?去那面挑挑看,喜歡哪個住哪個也行。我還跟天天國際那面打好招呼了,二期别墅蓋完,咱家留了四棟。”
你見過因爲錢太多上火的嗎?畢鐵剛就是。滿嘴大泡:
“買這老些房子嘎哈啊?一買買四五棟,哎呀!”說完蹲下身,不管不顧的蹲門口抽上了煙。
“你們一棟,我們兩口子一棟,畢成,狗蛋兒,這以後都得成家搬出去。
我是覺得影響不好,别可一個地方拔毛,拔的溜光太吸引人眼球。
要不然我叔,我姑,我舅,這都應該算進來……”
畢月沒等說完呢,劉雅芳一把拽住:
“妮兒啊,你可不能太往你舅身上搭錢。你舅媽都私下跟我說過了,他太富該好吃懶做了。
你得前面吊個胡蘿蔔。不是,我那意思,他挺滿意你給買那單元樓了,那還咋地啊?你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瞅瞅你都忙成啥樣了。
你舅媽說讓那樓錢,留點兒他們兩口子生活費和你弟上學錢,完了扣房子錢。這樣人才能上進。”
畢月呵呵笑:“我知道啊。是,我叔我姑他們不也說了嘛,讓别啥都給買。可我不是怕房價漲起來嗎?我先給他們墊着,等着掙錢還我。”
畢鐵剛蹲門口扭頭接話道:“你姑說非讓來京都,那開公司養殖場……”
“哎呀!”畢月煩了:“到底住哪個啊?唠搬家的事兒呢。其實我滿意新買那幾棟大宅子。那都比這大三四倍。”
畢鐵剛訓斥道:“你啊你,一點兒不聽話。你娘賣時虧了幾千,你買回來多花一萬,裏外裏再添點兒,又是一套大房子。有錢也不能這麽禍害啊。”
劉雅芳卻忽然原地轉了個身,觀察院子。
所以說,現在經常埋怨畢月的成了親爹,而不是親娘了。得說跟楚老太太在一起,人能變的心大。
劉雅芳下定論了:“孩兒他爹,咱還搬回這吧?雖然我也覺得那面看着氣派。可住這裏踏實。第一個房子,鐵林當時買也挺費勁兒。妮兒還在這生孩子,坐月子……”
“還跟你在這幹仗。”
畢月捂嘴笑了。出胡同時,畢月特意撩下車窗打招呼道:“孫大爺?”
孫大爺這回沒拎鳥籠子,怕他八哥凍到。指着畢月愣是半天沒說出話。
倒是畢鐵剛笑呵呵對他道:“老孫大哥,俺們明天搬回來,咱又能成鄰居了。”
……
畢月問她娘:“娘,你有啥要買的嗎?咱可這兩天玩,我過幾天就忙了,越到年根兒底兒越這樣。陳副市長還讓我招待考察團,你昨天聽到沒?抓緊時間哈,我好好陪陪你們。”
劉雅芳還有點兒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想去友誼商店看看。也不缺啥啊,就看看。我有一回納悶,趴玻璃那瞅,讓門口站那倆死小子給我攆跑了。”
畢鐵剛:“你啥你都納悶。多給閨女丢臉。那地方都外國人去的,你去納啥悶?”
“那時候閨女還不是現在這樣呢?那我路過還不行瞅瞅啊?越不讓人進,那可不就越納悶?給大家夥都放進去多好。”
畢月聽着她爹娘打嘴架,車頭一拐,調了個方向,準備去接她老公和她孩兒去,一起去。
她在後世吧,真不咋注意這商店。那時候友誼商店都不行了,那都一副黃攤子的樣子,誰去啊?
可你要沒來過八十年代,确實不足夠了解那地方,此時正散發着最有身份高度,讓人高攀不起的氣質。
說實話,如果劉雅芳不提,畢月真心不想給那地方送錢。
因爲友誼商店,一點兒不友誼,門口也确實站倆人。
她開個車可哪走,這年代小汽車難得,沒遭受過什麽白眼,這也是楚家從前給她的高度。
可她聽了她娘那寥寥幾句就心堵的不行。主要太觸發她憤青情緒。
友誼商店門口把大門的,據說都得有學曆。那才狗眼看人低呢。
改革開放過後,那裏也非常熱鬧。你在外面,老百姓搶破頭需要用票供應緊俏的東西,在那裏應有盡有。不需要排隊。
冰箱彩電啊,瓷器古董啊,還有國外供貨進的一些外面看不到的商品,比如瑞士手表。
可有一點。身份限制。
除了外國人,再就是政府高官,大院子弟等等一些身份高的吧,再就是爲外國人服務的工作人員,可以想咋地咋地,要不然普通人進去轉轉就管你要護照,進門花錢得用券。
是,到什麽時候都有特權階級。你看她玩命倒飛機不就圖這個?她承認。
可……你說說,也不要個臉了,在中國地盤,不讓中國人進,讓外國人進。
還有個口号呢,就是中國人要時刻注意國際影響。你說咱都沒出過國呢?注意哪門子國際影響。一個破商店而已。
這什麽毛病?中國人總是對外人好。反正想起這些就挺氣人。
畢月抱着她閨女,這回改成她也坐現成車了,對楚亦鋒直接吐槽道:“進去瞧瞧。别逼我出手,不行我弄一商店,幹黃它。”
楚亦鋒有點兒麻木了,他在逐漸消化他媳婦的年少輕狂,以及土豪氣勢。
四個大人,倆娃娃。
到達友誼商店,把門的根本就沒攔。
一是因爲汽車,二嘛,還真不是那四個大人,因爲他們的眼球全被倆胖娃娃吸引了。
畢月那黑皮草大衣改了。
她老公嫌她難看,幹脆剪吧剪吧成了倆寶的外套,剩下的邊角料,成了她家楚亦鋒的鞋墊兒。
畢月此時穿着件自己設計的手工定制駝色鬥篷大衣。那大衣還帶個帽子,緊腿黑色褲子,平底黑皮靴,黑色高領毛衣。就這一身,楚亦鋒這回滿意了。
楚亦鋒呢,駝色夾克羽絨棉襖,也是黑色高領毛衣,跟他媳婦配套。
畢鐵剛和劉雅芳現在也是天天穿好的。比有錢的小年輕穿的都好。沒不好的了,閨女都給扔了啊。
都這樣一副“我有錢”的彪悍出場方式了,結果無論是門口的倆門衛,還是商場裏的售貨員以及那些老外們,通通都看向倆寶。
一模一樣帶小帽子的皮草大衣,倆小人一人一件。
爸爸怕他們受風,也不給摘下帽子,一個穿着小紅皮鞋,一個穿着棕色小皮鞋,皮鞋上都帶着貂毛。還走不了幾步道的年齡,他們左顧右盼,看到老外會哈哈笑指一指。
無論誰看清倆孩子的長相,都會贊一句:“長的真好。”主要是太富了。
畢月很無奈的看她丈夫買萬寶路香煙,看她爹在給孩子們選罐頭,看她娘在買牙膏。
對的,是牙膏,原來這牌子這麽久遠啊?紅色包裝,簡單大方,上面就幾個字,美加淨牙膏。
逛了一圈兒,畢月怎麽瞧怎麽覺得買了一堆破爛。
很巧的是,車在拐彎兒時離老遠就看到人群圍個圈兒。像是幹架,瞧着挺熱鬧。
畢月抱着她兒子趴車窗,還教呢:“兒子,你看老炮兒幹架呢?啊,不對,是小炮兒。”
楚慈推了把燙頭的社會小青年,對方七個人,他也沒懼。
比他歲數大怎麽的啊?敢搶畢晟手裏的遊戲币就是不行。他哥倆部隊練的正好試試手。
公鴨嗓呵斥道:“跟我這兒拔份呢?還是想岔架?真不局氣!練練?你知道他誰?你搶?打的你姥姥不認識!”
畢月……“嗳?”回身把小龍人遞她爹手上,擺手讓楚亦鋒停車。
女人撩車窗喊道:“幹嘛呢?誰欺負你們呢?給我揍!”
楚亦鋒……
肯德基餐廳裏,畢月都沒顧得上嘲笑這時代的肯德基。
去年開的,第一家。标語你猜是啥:“美國肯德基家鄉雞”,你說奇怪不奇怪。
她在問:“哪又開了個遊戲廳啊?裏面都有啥啊?”
楚亦鋒在排隊點餐。
劉雅芳沖姑爺背影喊道:“亦鋒,别忘了要幾雙筷子,來一隻雞就夠了,多了吃不了,别要饽饽了。”随後還和畢鐵剛納悶道:“你看咱旁邊這些桌,咋都沒要筷子呢?”
畢鐵剛點頭:“誰道了?哎呀這家夥溜達的,怪渴的。亦鋒啊,再給我來瓶啤酒!”
畢月聊不下去了,楚慈和畢晟也都一臉愣,他倆來過啊,早吃過了,都瞅排隊的高大男人。
楚亦鋒挺實在:“同志,沒有筷子嗎?再給來兩瓶啤酒。”
後來,當天晚上,全家人,反正閑着能抽出身的,又一起去了傳說中的馬克西姆餐廳。因爲這餐廳登上了七點鍾的新聞聯播。
畢月沒有信守承諾,她隻陪家裏人一天,就開始了忙碌,很忙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