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是廣州那面出的,就全年年底才放那一二百部。咱是不知道,反正這東西挺緊俏。入網費是六千,正常買是兩萬五。”
畢鐵剛瞅他弟弟嘟囔道:“都夠買一台農用車了,還是那什麽牌子的?”
畢鐵林抿唇笑:“哥,豐田。但你不能那麽比較。這有急事兒很方便。”
王建安趕緊擺手,沖畢鐵剛解釋:
“叔,可不止是農用車。說是兩萬,您想啊,就那一二百台,有錢不行得有關系。咱京都現在也出了,可您猜猜怎麽着?沒等到貨呢,黑市就把價格擡到五萬。就這,多少人等着排号買。”
這回連梁吟秋聽了都覺得敗家:“有必要嗎?”說完還看向楚鴻天。意思是這代年輕人怎麽那麽奢侈。
楚鴻天很給力,他女兒前腳挂電話,後腳呵斥:
“勤儉節約是人之本分,不要忘本。
掙錢了,有能力了,更要多幹有意義的事兒。
講排場,講風光。滿足個人私欲,長此以往會忘了老祖宗的傳統美德。不忘初心方能成就大事,這點兒道理……”
“哎呦爸,我幹什麽了?”楚亦清憋不住笑:“您現在說您兒媳吧,她比我有錢,讓她多幹點兒公益事兒吧啊?”
畢月翻白眼,怎麽扯她身上來了?
剛要表态,她閨女兒子齊齊給力,又是放屁又是拉屎的。
畢月和劉雅芳趕緊下飯桌。
小女人罵着她懷中拉了還直蹬腿調皮的兒子:“人家吃飯你拉屎,把你出息的。”
劉雅芳抱着小溪:“姥姥看看。人家俺們小溪是爲了空肚子待會兒多吃點兒是不是?”
小溪咯咯咯笑出聲,早不記得她剛才大哭了一頓的事兒。
楚亦鋒要跟過來,劉雅芳不讓姑爺挨累。都吃飯呢,哪有老爺們下桌幹這瑣碎事兒的:“你跟他們唠嗑去,我和大妮兒就能整。”
所以說,畢月自然沒看到她家楚亦鋒也挺稀罕那大哥大。她要知道,買,多大個事兒。
黑色磚頭在大家手裏一一傳過,到楚亦鋒這,他觀察了下電池問他姐:“能待機多久?”
“也就三十多分鍾。”
“這麽短?”
王建安補充:“還得充半宿。”
楚亦清看出來她弟弟喜歡了。男人嘛,她家王建安也當新鮮物似的,搶着給充電,試着打過電話什麽的。
當姐姐的慣性思維:“小鋒,你要是喜歡,姐給你……”說到這一頓,想起來了,她不是家裏經濟上的頂梁柱,憑啥她花錢?
“讓畢月給你買一個。”
本來正翻過來調過去研究好好的,結果這一聽,楚亦鋒一臉憋屈。
王建安又補充了:“對,小鋒。你有一個真行。你不像我。你在部隊聯系家裏多不方便?有了它,訓練完了想什麽時候通話拿出來就通話。”
大家還都附和。連畢鐵剛才說完不值的人都點頭道:“我姑爺整一個真行。”
楚亦鋒擡眼斜睨他姐夫。
演,繼續演,那一臉爲他着想的樣兒是故意的吧?
是不是在爲我和你能搭伴兒心裏竊喜?咱倆可真不是一回事兒。
哼,真是跟他姐絕配,膈應人的一家。
等畢月抱着他兒子從衛生間又洗又涮出來了,大家都喝上了。
畢月端酒杯示意梁吟秋:
“媽,辛苦了。爲了幫我都提前退休了。您跟我娘還不一樣,天天上班的人,冷不丁回家幫我帶孩子們,脫離自己的交友圈兒,一定會有些不習慣。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了。”
誰說畢月不懂感恩,她隻是忙忙活活一直沒得空。
梁吟秋意外兒媳感謝她如此正兒八百,拿到台面上,還鄭重其事敬她酒。
本來之前别别扭扭挑畢月理,現在這一被謝謝了吧,梁吟秋又覺得應該的,怎麽幫都不爲過。自個兒家孫子孫女。
其實更感動于畢月那句句都說到她心坎兒上。從退了到現在,就連丈夫兒子女兒都沒問問她:退休了,憋不憋屈?
楚亦鋒側頭瞟了眼畢月,畢月卻沒瞅他,一直笑意暖暖的看他的母親。
這一刻,楚亦鋒覺得他媳婦真好看,難怪人說心腸好的姑娘最帶勁兒。
倆人也沒商量,卻動作一緻都站起身敬雙方父母,她沖他爹媽,他沖她爹媽的方向。
畢月抿了口白酒後,剛要夾菜往下順順,她那口子速度更快,拿她的飯碗就開始夾菜。
畢月也趁着這空擋繼續笑呵呵對張靜安道:
“小嬸兒,咱倆也得喝一個。
來,大成,咱倆一起敬。
小嬸兒,我當時一看報紙就啥都明白了,一猜就是您幫了我,當時出報道那天您得忙成什麽樣。”
張靜安抿了口紅酒。這位自從回國後笑容變多了,再加上她兒子楚慈也跟她親近不少,爽快回道:
“月月你是不知道,亦鋒急的不行去找我。
他那意思是說不讓發任何負面新聞。咱正常人都得這麽想啊,我也不算專業。
但打電話一咨詢同行讓撤消息,都說隻要做到正面居多就行,負面也要有。呼聲太高倒對你影響不好。”
張靜安還特意沖畢家人解釋道:“所以咱自己家人看報紙看到月月的消息了,咱們就隻管挑願意的看。那些質疑的不用在意,沒必要。新聞報道這種東西就是這樣。”
畢月拍拍她娘的手背兒,笑呵呵囑咐:“聽見啦?不用爲我擔心。”
劉雅芳嗯嗯點頭,孩子壓力夠大的了,還安撫她閨女呢:
“娘不認字,就看看照片喜慶喜慶得了。”
哎呦,畢月覺得這酒真有勁兒,一下子讓人舒心的不得了。她覺得今天氣氛咋這麽好呢。
但感動大勁兒了容易感慨。富有了呢,心胸也真能變的寬廣大氣,她又主動對大家說道:
“爸在軍區那面,小叔煤礦那面,還有。”這才揚脖歪頭給楚亦鋒個正臉,極快地眨了眨眼:
“我都能猜到。
我這算一夜暴富?
總之,就我目前這情況,跟我越親近的人越受委屈,越容易被外人質疑。
在外人眼中,他們隻會去想,我好像忽然變的有點兒錢了,家裏人得跟着借多少光。
其實不是的。
其實作爲楚家兒媳,大家不需要我幹成啥事兒,我也不會比任何人差。
包括我娘家。
别看我小叔前段日子遇到了砍兒,就憑我小叔那實力,邁過去了他比我有能力多了,我就是指着我叔都能繼續吃香喝辣。
呵呵,就更不用說我家楚亦鋒了。”
楚亦鋒臉色瞬間微紅,這親密話私下告訴他,你别守着這麽多人啊。側頭看畢月:“你有點兒多了。”
畢月趕緊點頭:
“嗯嗯,喝多話多,讓我說完。
就以上種種,我都明白。
倒是父母,你們對我更寬容。也沒說教訓我兩句什麽的。
倒是不夠跟着擔驚受怕的呢。我覺得我很幸運。”
劉雅芳聽畢月慢聲細語的說這些,她比誰都受用。
畢鐵剛也是。
就覺得他們沒白供念大學。他們雖不懂大家教養是怎麽個教法,可他們驕傲于教出懂得感恩的孩子。這就對了。不能有倆錢不知道姓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