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軍一揮手:“你們四個都坐王哥身邊,告訴你們,給我伺……”
“别的啊,老弟。”王建安晃悠着趕緊制止。
四個,他能伺候過來嗎?誰伺候誰啊?
用眼角順帶那麽一瞟,隻那麽一眼,王建安就能看個真切。
剛才喝了半斤白酒,一進來就迷糊,但選人時,他愣是頭不昏眼不花,得說這叫男人本色。
王建安也在心底真心佩服李大軍,夠有路子的嘿,從哪淘弄的?
得說四個大姑娘确實各有各的好。
你瞅瞅第一個,一看就是熟透了的,經常玩的,豔若桃李型。
第二個,溫柔可人的。抿着小嘴羞答答那麽一樂,樂的人心裏怪喜慶的。
第三個天生麗質長的最好,秀麗端莊端着架子,不喜不喜。
王建安有自個兒的審美。
凡是跟楚亦清沾點兒邊的,捎帶點兒強勢的,他都厭惡。
指向最靠邊看起來一臉柔弱、弱的不得了的姑娘說道:
“就她吧。”
……
姑娘坐下就學着豔若桃李型的姐妹們,給王建安倒酒。
王建安端酒杯和李大軍碰了碰:“你攢聚兒不會就咱哥倆外帶你那倆手下吧?沒别人了?”
李大軍斜睨他笑道:“王哥,難怪别人說你從不扯這套。這才哪到哪,不自在啦?”
開了句玩笑後,湊近王建安耳邊又說了倆人名,王建安一挑眉。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就到,倆人剛溝通完,稅務局的副局長和國土局胖胖的隋主任舔着肚子推開了包廂門。
王建安跟稅務局的那位隻能算一般,但他跟隋主任關系好啊,這位是他老大哥,要不然他也不能介紹給畢月認識。
隋主任一進屋就瞪大眼、大嗓門:“你那臉怎麽了?”
“騎車摔的。”
“嗯?”隋主任湊近瞧了瞧,借着大家互相打招呼的亂勁兒,拍了拍王建安的胸口,小聲取笑道:“我還以爲被弟妹撓的呢。今兒怎麽來這種地方了?”說完打一酒嗝。
“喝多少啊你,天天有酒天天醉啊?”
“你跟誰喝的?”幾個人都落了座,隋主任還很随意的對一個小妹兒擺擺手,拍了拍他旁邊,這才看向王建安。
“我,别人請的。”
“今兒有膽兒了?老大哥以爲你是年輕,怎麽也得到我這歲數才稀罕這……”說到這一頓,老隋意味深長:“歲數越小,滋味兒越好。”
王建安一臉大義凜然,還罵了個髒字:“中南海都對外開放了,時裝模特都敢廣場走一圈兒了,改革開放開放,我怎麽就不能思想解放?什麽膽兒不膽兒的,老弟向來不懼内。”
連同聽了兩耳朵的李大軍都悶聲笑了下,磕着瓜子不當真。
接下來就是莺莺燕燕陪伴在身旁互敬酒,王建安和稅務局那位關系一般的頻頻舉杯,幾杯洋酒下肚,互相也稱兄道弟了,我叫你魏哥,你叫我王老弟。
王建安得承認,有很多關系其實都是私下接觸起來的,而他以前是拒絕這樣的交往方式。
隋主任很忙,快五十歲的秃頂中年人,一會兒跟李大軍耳語幾句最近的政策,一會兒和豔若桃李型的大姑娘調笑幾聲。
王建安甚至聽到看到這位老大哥捏人女娃下巴說:
“這小嘴怎麽還腫着呢?有兩天了吧?想沒想得慌?嗯?”
“隋哥。得罰你酒哈。”
那撒嬌的動靜,惹得隋主任念了句小妖精後,就哈哈笑着甘心當酒桶。
王建安被刺激的,也回頭瞅了瞅他那位小妹兒。
小妹兒很嬌羞,在他看過來時,趕緊主動往近處坐了坐。
一股香氣鑽進了王建安的鼻子裏,又是白酒又是洋酒,雙樣襲擊他有點兒昏昏沉沉。似乎沒過多一會兒,就能因爲周遭環境沉淪。
等他意識到時,已經抓住姑娘的手放在膝蓋處了。姑娘跟他嬉笑着說了什麽,他沒聽清,舞曲太響了。
王建安在轉燈的晃動照耀下,手指動了動。想推掉,又想抓緊,甚至想從膝蓋處上移,他抿着唇看向前方。
舞池和身邊人都在鼓掌,雖然不明情況,但他知道了,老隋一喝多就愛狼哭鬼嚎唱少年壯志不言愁,這是又開始了。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曆盡苦難癡心不改。
少年壯志不言愁。
金色盾牌,熱血鑄就,峥嵘歲月,何懼風流。”
王建安手上忽然用力,十九歲的女孩兒立刻趴在他的胸口。
爲掩飾些許不自然,王建安拽倒後就松開了姑娘的手,給老隋鼓掌叫好。
女孩兒偷摸擡眼瞧了瞧,這人她從來沒見過。雖然她也隻見到幾個。
這年輕男人跟她前段日子見的兩個都不一樣。
直觀點兒說,要比其他有能耐的中年大叔年輕多了,感覺也就三十歲左右。長的斯文英俊,就是臉上有好幾處傷口。
還有,最特别的就是有種感覺,感覺這男人看着一臉笑,臉色還通紅的,但總覺得臉紅不止是酒精的原因,還有别的。
像是好奇般,十九歲姑娘重新趴在王建安胸口,像是好奇似的,在音樂這麽大聲的情況下,她還能聽到耳邊的那顆胸腔在咚咚的跳的厲害。
倆人在歌聲中貼的很緊,算是摟抱在了一起。
一曲完畢,舞池裏響起了小城故事,這曲兒輕柔,歌詞有句叫看似一幅畫,可王建安卻不忍直視,爲台上兩位老哥哥先尴尬了下。那手往哪摸?又低頭瞅了瞅懷裏的,莫名汗顔了下,推開坐起身。
王建安拿起塊西瓜嚼着,吃了口想起來了,遞給邊上的姑娘:“吃。”吐桌子上倆西瓜子:“叫什麽名啊?”
那邊和王建安隔兩個座位的李大軍舉酒杯,王建安剛要喝。
“我叫小清。”
“噗。”王建安嘴裏的酒撒了一半兒,咳嗽的不行。
李大軍微皺眉看那女孩兒:“改個名!”
心裏已然明白,王處長這是明顯家庭生活不痛快,看看那一臉的傷,這才一反常态出來的。叫小清?跟楚總小名似的,那是放松?那是戴緊箍咒。
小清拽王建安袖子:“那我叫什麽呀?打小叫的。你給起個?”
吳侬軟語的,王建安納悶道:“打小叫?你幹這個沒藝名?不會真是舞蹈學院的吧?”
小清開始邊陪王建安一會兒抿一口酒的,講述她的傷心曆程。
而王建安先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腦中轉動着楚亦清叫嚣的那句:我和汪海洋聊工作聊生活聊家庭甚至聊你,就是沒有聊情感!
他忽然像是叛逆般認真地看向小清,心裏也叫嚣着:老子那些都不聊,直接聊情感。
很認真的傾聽。
什麽當年小清考上大學北上不容易,家裏人集錢給她掏路費。學校的飯票不夠吃,還很費舞鞋。剛上一年,老家的爺爺得了尿毒症,學習更好的弟弟面臨辍學,父親一場急火倒下了,她要掙錢,掙錢給爺爺買藥,給家裏寄去,供弟弟讀書。
如果畢月此時在這,她不知道會作何感受。或許,托爾斯泰那句應該改掉,不幸的家庭也有相同的不幸……
畢月怎麽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場的王建安聽進了心,正所謂女人忽悠也迷茫啊。
等李大軍抱着妹子跳完一曲回來,他就雙手插腰站在酒桌邊兒晃動了下脖子,無奈了。
那倆人坐在旮旯的陰暗處,小妹兒哭的梨花帶雨,王哥一手拍人肩膀,一手掏褲兜。這倆人,誰給誰解悶兒呢?
王建安将褲兜裏的一百八十五,全都塞給了小清,勸道:
“世道不同了。你去鄉下上筐雞蛋,去集市披點兒面條,就在寝室賣半夜餓瘋的那些人,那都能賺不少。拿着吧。别扯這個了。在這裏認識的人越多,你将來學成後的路就越窄,信我的。”
小清看了看手中的錢,又猛的擡頭,淚眼朦胧中看王建安。
王建安也不在意李大軍笑着點他的表情。
二比就二比吧。頭重腳輕的,他要不行了!
王建安帶小跑一路急奔。
廁所間,王建安又着急尿又着急吐,門也沒反鎖,剛解決完下面,褲子也沒提,又拄着牆壁哇哇的解決上面。
結果就在他吐的天旋地轉時,一隻小手要襲擊他下面……
廁所間響起噼哩噗噜的動靜,王建安摔倒在地,捂住他的小兄弟,聲都變了:“快出去!”
“你是好人,我不能白拿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