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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衙高築台階多,進門先登記,搜身門衛嚴,正門無路後門偏……
她老早之前就嘗過了,隻是沒有今天急迫。
畢月抱着湯鍋上了出租車。
求人難,難的是心理那一關。她勸自己,什麽面子不面子的,在認識人面前,至少比去了執法部門能放的開。
可實際上她的心理是一會兒憂愁、一會兒灑脫,翻來覆去,二十多分鍾的路程,她愣是能想很多很多,多愁善感的情懷也徹底被喚起。
她想着:
人這一生,到底會求幾次人,到底會向多少人低過頭,不得而知。
人們隻知道,生活會教會你很多;生活更會迫使你,或者希望你得到更好生活的他、他們,不得不去求助于别人。
大小難關來臨時,能夠得到别人的“攙扶”。
“求人求人”,求要有求的姿态,她要做好遭到拒絕時,控制住自己别追問原因,免得難看。
她心裏清清楚楚的明白,楚亦鋒不該她欠她的,如果沒有那一個吻,她甚至欠楚亦鋒的。
在吻過後,楚亦鋒氣急敗壞的對她說完那些話之後,她還能這次抱着湯盆上門……
畢月看着車外銀裝素裹的京都夜晚,她在利用他的好感啊!要不然她哪來的底氣!她憑的是什麽?!
想着從那天之後、再沒露面,畢月歎氣出聲。
不能細思,細思恐極,她怕自己和綠茶婊劃上等号。
不能給自己再扣帽子了,她心裏一遍又一遍打的腹稿該用不上了,真怕自己調頭跑掉!
付了車費,畢月站在軍區醫院的大門口,雙手捧着湯鍋,明明都看不到手表,卻像是提醒、給自己鼓勁一般看了看手腕處,心裏碎碎念:
小叔再進去,意志再堅強,人生也毀了!你要什麽臉要臉!
挺胸擡頭爬樓梯,走到204房間門口,輕叩完病房門……
畢月腦中一片空白。都要說啥來着?嘴像泵殼一樣。
低沉的男聲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進!”
畢月機械一般地推開房門,放輕腳步走過小客廳,站在了楚亦鋒的視覺範圍内。
楚亦鋒擡頭……
男人的臉色,在擡頭看向門口時,一片淡然,可他那雙漆黑的雙眸,在看見是畢月出現時,眼底湧起似深不見底的深潭。他挺直的鼻子在燈光下,顯的更加硬朗。
楚亦鋒已經換下了黑毛衣,穿着一身病号服,斜靠在床頭,抱着本書,打算看一會兒準備休息了。
“我來、我來是……楚大哥。”畢月終于把視線從湯盆處轉移,看向了楚亦鋒,臉色羞紅一片,未語先羞,羞愧、羞澀、羞于開口。
求人總是會自尊捆綁在一起,尤其她平時習慣扮演一種不屑一切的冷眼,可此時此刻……
性子要強的女孩兒,什麽都沒說呢,就覺得難堪包圍了她整個人。
楚亦鋒合上了書,随手扔在了床頭櫃上,微擡了一下受傷的右腿,挪正身體,他坐直身體,以爲畢月是因爲中午沒過來,後悔了,不好意思了,又出現,女孩子的一種羞澀。
在他看來,多餘。多久、他都能等,隻是晚來了嘛,晚了會兒而已!
好吧,他不想提醒自己很沒出息,他現在心裏高興的要死,他隻需要記住,剛才在擡頭看到是畢月那一刻的意外和歡喜。
淡然的臉色轉換成了稍顯柔和的表情,聲音依舊低沉,隻是細品品會發現,帶着一絲絲親昵:“手裏傻抱着什麽呢?”
“呃,噢,對對!”畢月和楚亦鋒對視:“這是我熬的豬腳湯,你要不要喝點兒?”
這次,楚亦鋒的唇角壓抑不住向上翹起,舒心。
頂着冒煙雪來看他,瞧瞧那丫頭的臉被凍的,通紅一片,還有那一腦袋小短發也有點兒濕乎乎的。
畢月的形象,吞噬了楚亦鋒那顆鬧别扭的心,他沒打算要什麽,要的就是畢月能想他,對他認真,僅此而已。
還要什麽?這就夠了!
楚亦鋒像上次一樣,這個動作又像是闊别已久一般,輕拍了拍他的床邊兒:“過來。”
畢月抿了抿唇,低頭抱着湯盆往床頭櫃那走,把盆放下那一刻,她那雙平日裏明亮的大眼睛,急速地眨動了兩下。
并沒有聽楚亦鋒的坐下,更是站在床邊,畢月忽然和仰頭看她的楚亦鋒認真對視,後者疑惑地看着畢月先是抿了抿小粉唇,眼神掃過畢月微皺的兩條秀眉:
“碰到什麽難事兒了?”
“楚大哥,我小叔從外地上貨,在京都倒煙倒酒,兩個庫房。
他今天早上的火車,回了東北,可今天晚上東庫和西庫都被封了,具體庫房裏有多少的煙和酒,我還沒倒出時間細問,主要是看庫房的兩個叔叔被抓進去了,我猜不是稅務工商就是海關。
要是被扣上走私的帽子,還有那兩個給我小叔幹活的叔叔……我怕,我怕我小叔再進去,他曾經被人冤枉,在監獄蹲了七年,我爺爺奶奶都沒見到他,他剛出來……”
眼淚還是不争氣的掉了下來,一雙淚眼看向楚亦鋒,開口說了,那個“求”字也就不難了。
“我怕!楚大哥,你能不能找找人,幫幫我。”
楚亦鋒有些微愣地仰頭看向用大衣袖子擦眼淚的女孩兒,他顧不上那一絲絲之前想多了的不舒服。
他那顆心被畢月哭的亂七八糟,皺起兩眉,兩手拄着床,又再次往床頭蹭了蹭坐的更直流:
“别哭了,什麽大不了的事兒。那有筆和紙,把那兩個庫的具體地址寫上,還有關進去的那兩人、你小叔的名字。”
話說完了,畢月抹着眼淚去執行,刷刷刷在白紙上寫着地址,淚眼模糊。
楚亦鋒也有了兩分鍾緩緩心神的時間,他看着彎腰趴在窗台上寫字的畢月,對着她的背影、嘴角牽起。
不該有不舒服的,她在碰到難事兒時,能第一時間想到來找他,被需要和信任,他該高興的。
剛想到這,卻不想畢月拿着紙單子放在床頭櫃上,眼淚還沒有擦幹,吸了吸鼻子說道:
“楚大哥,謝謝。無論成與不成,你都找誰了,欠的人情,我讓我小叔還!還有如果你真的能讓庫房解封、讓我那倆叔叔出來,我這就能跟你立字據,這批貨的利潤全部都給你,我能做主!”
畢月誠懇地在說完後,又點了點頭,以此證明她說的是真話。
“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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