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姐真喝多了,年輕氣盛、胡言亂語!
他可以陪着他姐“瘋”,他信他們賣油條能頓頓吃上帶葷腥的,還有……也許去趟蘇國,能掙來帶爺爺去醫院看病的“大錢”?
可他不信能幫鄉親們。
目前畢成最大的祈求就是:千千萬萬别再拖累那些父老鄉親,還錢時多給點兒,自家不要太窮、不要再借錢!
要是能完成這點,天啊,那就成!他不叫畢成嗎?不枉費叫這個名。
“大弟,我要是昨天沒發現你,你打算啥時候跟我說實話?”
畢月将兩個手心放在離油幾厘米高的地方,試圖用掌心探一探油溫。
畢成聞言,瞬間兩個肩膀耷拉下來:“姐,這都又過去一天、又睡了一宿覺了,你咋還提那事兒?我等你上貨時就說實話,你看這個回答你滿意不?”
“哼!你以後幹啥都得先告訴我,你瞅你要是再先斬後奏的,我非得……”畢月舉了舉爐鈎子:
“我就削你。我告訴你哈,就這幾天拉倒,等咱暑假回來再開學的,你可得好好學習,你這長個頭呢,天天這麽累那不行。”
畢成剛開始還有點兒嫌棄畢月絮叨,此刻聽到那句“長個頭”,心裏暖的讓他臉發熱。
他和姐姐是同歲,姐姐比他能幹的多。
姐姐不需要長身體嗎?昨天看見他吃排骨,姐姐笑的跟朵花似的。
弟弟在老家,到了秋收時,比他也要累的多。
裝作不耐煩的樣子:“知道了,姐,你現在真磨叽。”
嫌棄畢月話多的何止是畢成,還有另一個小霸王。
……
真的是小霸王。
最平常忙碌的清晨。
“嘭”地一聲,車門被甩上的聲音響徹早餐攤,引得在畢家正吃早飯的市民們側目。
在畢家吃飯的“勞苦大衆”上升到工人階級層次的較多,畢月他們所在的早市更不是什麽富人區。
也難怪坐在路邊正吃飯的男人們,自從皇冠轎車出現那一刻,眼睛總是瞄着、好奇着。
這車,真棒!
畢月擡眸,最近咋總出現讓她發愣的人呢?
一黑、一白,兩位臉上都挂着相同氣質“傲嬌本色”的男人和男孩出現,站在街上,跟黑白無常似的。
穿着白色半截袖、運動褲的小少年,正是甩車門的楚慈。
畢月納悶那個“豬油男”咋和楚慈在一起吶?認出來了,不過也隻是捎帶着瞟了一眼楚亦鋒。
從看清是楚慈後,畢月滿眼意外,全部注意力都給了小少年。
“小慈?你咋來了?”
楚慈和畢月隔着個油鍋,微揚下巴,滿臉寫着“不爽”二字:“哼!”而楚亦鋒已經找了個圓桌邊兒坐下了,他心裏也不舒服極了。
“哼啥哼!”畢月拿起毛巾擦了擦油手。
“結賬!”
“再來兩根油條?”
畢月顧不得喊她的顧客,她回身沖着倉房裏端面盆的畢成喊道:“大弟,快着點兒,給3号桌大姐算下錢,給一号桌大爺加油條。”
“來啦來啦,姐。”
畢月喊完這些,轉過油桌,着急忙慌的趕緊撿了幾根油條和三個油炸糕,跟着小霸王楚慈的身後往圓桌走。
邊走還邊哄:“今兒個不是考試嗎?你跑這來幹啥?你待會兒好好考,要是考掉鏈子了,我不教你了啊!”
楚慈坐在圓桌邊兒,依舊滿臉怒氣:
“不陪我玩,暑假不教我了,就是爲了幹這個?甩掉我?然後好好賣油條?哼!”
那頤指氣使的模樣,如果楚慈不是楚慈,畢月能一盤子烀他滿臉。
畢月知道這小祖宗脾氣不咋地,大早上還挺忙,軟着聲調:“你好好考。快吃,嘗嘗我的手藝。”
把餐盤推到楚慈的面前,這次眼神又捎帶着給了楚亦鋒,甭管“豬油男”是誰,是小慈帶來的,她畢月就得給面子:
“那啥,你也吃。”
楚亦鋒眉宇間有了變化,不再是冷淡的一張臉,低音炮的聲音開口道:
“我是楚慈的哥哥,我叫楚亦鋒。”
脫口而出、不得不自我介紹,何其悲哀。
楚亦鋒沒招了,因爲畢月的眼神、表情,很明顯又不記得他了。還有,他也不知道是爲什麽把楚慈拉到早餐攤。
也許是昨天晚上他路過書房,聽到那脆生生的聲音糊弄弟弟說是要複習考試,所以不能陪弟弟打球。
爲了戳破她?
或許是他站在二樓處,看着上完家教課的畢月,離開楚家時腳步輕快的樣子。
他見不得她那腳步匆匆松口氣的樣子?
畢月笑了笑,很真誠的表情:“你好,那他哥,你也吃。”
這笑容,楚亦鋒認爲假的狠!
“他哥”?他有了代号,他沒名字嗎?他剛說完!這小妞懂不懂得尊重人?!
他楚亦鋒,不敢說很有女人緣,但大多數的女孩子認識他之後,第二次都能準确的叫出他的名字。
怎麽到她這,就那麽費勁?!
畢月認爲“豬油男”就是雕塑臉,沒太在意,畢竟油條啥的都是沖楚慈才讓他白吃白喝的,畢月根本想不到楚亦鋒會和她生氣,再說也生不着她的氣啊?!
********和楚慈對話:“别哼哼唧唧的,抓緊吃,吃完好好考,我最後警告你一遍,英語得滿分!我去給你煮雞蛋。”
“煮一個?”楚慈覺得再耍下去,畢月真容易放假歸來都不再要他了。
剛才他又看了一眼油鍋,原來……原來她很忙,難怪穿的破,原來,她真窮。
畢月笑着和畢成喊道:“這就是楚慈。”
“楚慈,這是我大弟弟畢成,我給你去煮倆雞蛋,吉利。”
跑進倉房去給楚慈煮雞蛋的背影……
楚家兄弟倆,眼神一緻,看向面闆上那些還來不及炸的一條條面團。
小少年心暖,她都顧不上掙錢了,就爲了給自己煮雞蛋。
他拿起了一根油條塞進了嘴裏,他會好好考的,等小月月放完暑假再去家裏,讓大伯母給小月月漲些錢。
楚亦鋒僵硬地沖忙亂中還不忘看向他們的畢成笑了笑,他覺得,他們哥倆的到來,似乎是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