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很小心地注意着屋外的痕迹,這就是個很尋常的農家小院的正房,除了四周所有的建築都被之前激蕩的罡風給吹飛了之外,沒有任何值得奇怪的地方。
不大的屋内,确實如十方之前所看到的,隻有一個動彈不得的年輕女子,還有一個隻剩一口氣的年輕男子。雖然那男子已經四肢全無,露出的頭臉上的皮膚肌肉也衰老得完全不成樣子,小夏還是能一眼認出那就是不久之前還活蹦亂跳的張恒亮。
張恒亮的眼珠子轉了轉,落到了小夏身邊的明月身上,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什麽都說不出來。十方半跪在他身邊,一手搭在他的頸脖上感覺他的血脈,皺眉搖頭:“這...怎會是這樣的?張恒亮道長全身的精血元氣虧空到了如此地步......貧僧也看不出來這是發生了什麽...有些像是受了魔教`頂`點`小說`的奪天造化功的吸噬一般...又好像有些不同...”
“咦?這裏還有一具屍骨?”十方又在牆角找到了一堆垃圾一樣的東西。“這也是所有精元氣血全數潰散,但是手法似乎又和張小道長所遭遇的完全不同...不是被榨取,倒像是自身腐敗枯竭一般...咦?這個是...張真人的師兄劉洪德道長麽?”
小夏才沒有心思去管張恒亮和地上的垃圾發生了什麽事有什麽關系,從踏入這房間開始。他的注意力就在那四名犬衛身上了。他一走進來就感受到了這四人投過來的眼光,那是獵犬看着獵物的眼光。
“哦,這四位影衫衛的兄弟。你們的任務完成了麽?”小夏皮笑肉不笑地對着四名犬衛笑了笑。
“不錯。我們該帶的人已經帶到了,該捉的人也捉到了。”那個鼻子看起來很奇怪的犬衛說話了,他似乎算是這四人中領頭的一個。他正和另外一個犬衛一起将一個昏迷的年輕女子從地上架起,小夏能看出随着他們的動作,那女子的四肢關節都被卸了下來。對一個昏迷受制的女子都如此小心,可見這幾人行事當真是小心到滴水不漏。
而羅圓圈這時候站在屋中東張西望,不知所措。顯然是這四人将他帶到這裏後就丢下不管了。
“那四位兄台,你們不幫着羅當家指點一下麽?我看他不大明白你們到底要他幹什麽...呵呵,其實我也不大明白...可否請四位指點一下呢?”小夏繼續一邊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手卻籠到了袖子中抓住了兩張符箓。但凡能身入影衫衛的人都不是可以小觑的對手,就算這四人隻是長于追蹤的犬衛,小夏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你們四個想做什麽?要打架麽?”明月狠狠地看着那四人。正東張西望的羅圓圈一看到這架勢也立刻跳了過來擋在明月的面前,對四名犬衛怒喝:“你們想做什麽?有我在你們别想動明月姑娘一根寒毛!”
“羅三當家稍安勿躁。無忌大人的命令是要我們将你帶到水巡使這裏。我們已經将你帶到。接下來要如何我們也不知道。但這位道長卻是我們的下一個任務。還請莫要妨礙我們。”
那犬衛隻是淡淡看了一眼羅圓圈。轉而對着小夏抱了抱拳:“茅山派的清風道長是麽?無忌大人有要事找你相商。”
“哦,是什麽事呢?”小夏捏着符箓的手緊了緊。
“是什麽事我們也不知。我們的任務便是尋找到你的蹤迹,若是可能,将你帶至無忌大人處。”
“要是我不去呢?”
“你不去我們自然也不好勉強。”那犬衛忽然一笑。
“哦?”這個回答倒是讓小夏有些意外。
“我們隻要将你的行蹤掌握彙報就行了。”犬衛的笑容中帶着狡黠,好像一隻長了狗鼻子的老狐狸。“若你隻是一個人,我們四人還會想着強行請你去,不過現在有那位明月姑娘幫你,又有羅三當家的擋在中間。我們的勝算實在不大。所以隻需要将你跟住,自然會有其他虎衛。甚至是無忌大人親自來請你。”
“也不是我們四人自大。在這般面對面情況下,天下間還能擺脫我們追蹤的人當然還是有的。但清風道長你絕不是其中之一。能将我們全都滅口了的人當然更多,但同樣的,清風道長你即便加上明月姑娘也絕對做不到。”
“我說這些的意思就是,清風道長你最好還是跟我們走。從我們搜集的資料可以看出你是個很聰明的人,絕不會做傻事。如果要拖到大家動手的地步,無論是傷到你還是傷到明月姑娘,那都是你不願意看到的,不是麽?”
默然了半晌之後,小夏忽然一笑:“我覺得你們不該叫犬衛,叫狐狸衛還更合适一些。”
那犬衛首領淡淡一笑:“隻要能完成任務,什麽衛也沒關系。”
這時候十方也站了起來,對四名犬衛合十一禮:“阿彌陀佛,四位影衫衛施主何必劍拔弩張?清風道長之事我自會去向南宮無忌大人交涉。如今這裏形勢未明,我們還是齊心合力的好。至少也要先将把張恒亮道長害成如此模樣的兇手找出來。”
“啊。是我将他弄成那樣的,我便是那個兇手。不好意思,我忘記對你們說了。”
忽然間一個飄飄忽忽軟軟綿綿的聲音響起,然後一個藤箱從小屋的角落中升上了半空。那裏原本就是一堆被震得倒塌了的家具,這藤箱夾雜在其中絲毫不起眼。連四個犬衛都沒有注意到,直到這時候才忽然出聲。
“是你?是那個壞人!”所有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居然是明月,她的反應也相當激烈。一把抓住了小夏将他扯到十方身邊,然後又拉住了十方。“小和尚,看到沒有,是那個你放走過的壞人。這次一定要抓住他!我們三人一起一定能打過他的!”
“阿彌陀佛。原來是這位施主。”十方也好像認出了這個藤箱的身份,合十一禮。“想不到當日一别之後,施主你又到處作惡。這位張恒亮道長是你害成這樣的麽?那邊那具屍骨...好似是劉洪德道長了?也是被你所害?難怪我在上面感覺到鬼心咒的痕迹。”
“是...那個蛇道人?”小夏也是一驚。萬萬料不到在這裏遇見的居然是這個久尋不得的怪物。
“啊...阿月,十方小賊秃。還有那個姓夏的臭道士...我知道你們來了,你們是追着那個劉老道還是那張天師的兒子來的麽?啊...怎麽也好,也沒關系了......我太激動了。太意外了...居然忘了該做些什麽...”那藤箱在幾根絲線的牽扯下在半空中搖搖擺擺,從中發出的聲音還是那麽難聽,或者說更難聽,更加尖利飄忽了。有些語無倫次還有些哆嗦。好像太過于激動。
“喂,那邊的那個胖子,叫什麽羅當家的胖子。”藤箱中發出的尖聲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被叫中的羅圓圈一呆,不知道這古裏古怪的東西爲什麽要招呼自己。
“是南宮無忌讓那四條狗帶你來的麽?他從哪個垃圾堆裏還是哪個亂葬崗裏把你挖出來的?他有沒有說過要你來這裏做什麽?還有,你怎麽...你怎麽...你怎麽剛才說要保護阿月?難道你喜歡阿月?你...你爲什麽會喜歡她?你剛才說你要保護她?啊哈哈哈哈哈哈.....”藤箱在空中像瘋了一樣地左右亂擺,上下飄動,發出的聲音越發尖利難聽。說的話也是莫名其妙,幾乎沒人知道他在說什麽。爲什麽會抓住從沒見過的羅圓圈來一通亂問。
羅圓圈瞪着一雙大眼睛,張着嘴巴呆呆地看着這半空中的怪異箱子,左右看看想找個人詢問一下,卻看到其他人都是神色古怪地看着箱子,沒空理會他。
“這...這蛇道人爲何在這裏?”那蛇道人的刺耳笑聲中,小夏低聲問十方。
“貧僧哪裏能夠知道。”十方苦笑。“貧僧的慧眼神通實在粗淺,也不知道這位施主用了什麽法子,可能是那藏身的藤箱有些門道,便是這樣面對面也絲毫看不出虛實來。”
“那...那張恒亮當真是他害成這樣的?那邊那具屍骨是劉洪德老道?”
“那劉洪德老道确實是死在鬼心咒之下,該是中了鬼心咒操縱,将張恒亮引至此處......但張恒亮的模樣......或許是貧僧眼力不夠看不出...”十方的面色沉重,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半空的藤箱。他雖然是這裏修爲最高的一個,但也不敢有絲毫大意,早在天火山下見識過這個神秘人的鬼心咒,當時是身懷佛門至寶才能克制,如今那至寶卻已經歸還淨土禅院,他也是心中沒底。
“喂,那四條狗。”這時候那藤箱卻又叫住了四名犬衛,聲音逐漸平複了下來。“是南宮無忌讓你們帶那胖子來找我的麽?”
“原來是佘先生。”那犬衛首領上前一步對着藤箱一抱拳。
“哦?你知道我?”藤箱的聲音有些意外。“看來是有些身份的,不是普通的狗。難怪南宮無忌敢将這任務交給你們。南宮無忌現在人呢?是不是被什麽絆住了?要不然該會是他親自來的?”
“無忌大人在宏景城中拖住了張禦宏真人,否則張真人不許我們插手此事。無忌大人也沒說過是先生,隻是說必定有人和水巡使同行,讓我們将羅當家的帶到和水巡使同行的人身前。水巡使在這裏,四周卻又毫無他人離開的痕迹,我便推測同行之人該是用什麽法子潛藏在此,想不到居然是佘先生。”
“啊啊,南宮無忌和張禦宏這對老冤家終于面對面了麽?也難爲南宮無忌了。張禦宏自然是不可能準許影衛插手地靈師之事的。龍虎山那些隐秘被影衛掌握了,天師教從此哪能得些許安生?張道陵那傳承了幾百年的基業說不定便要到此爲止......嘻嘻嘻嘻...不過他可能不是張禦宏的對手。張禦宏這段時日坐鎮那小縣城借收複蛇妖之名,可是聚集了不少信念香火之力。就算比不上荊南,也可說是占盡了地利...這樣,你們四個來帶着我一起趕回去,有我幫忙至少南宮無忌也能有個自保之力。”
“哦?能有佘先生之助那是再好不過了。”那爲首的犬衛面露喜色,又看了看楞在那裏不知所措的羅圓圈。“但是無忌大人要我們帶羅三當家的過來...那是要......”
“沒關系,既然他已經來了,接下來的要如何就不用你們來操心了......”藤箱浮在半空中慢慢地朝四個犬衛飄去。
那邊的明月看着卻先着急起來:“糟糕。這個壞人又要逃走了,還和這幾個讨厭的人一起......”
一邊說着,明月的身形一動就要搶先上前動手。但旁邊的十方先一步将她拉住,随即小夏的手也攔在了她前面。兩人都是面色凝重,他們也沒料到這蛇道人居然和南宮無忌是一夥的,而若是這四名犬衛和蛇道人聯手。他們三人在實力上便完全不是對手。
但就在這時候。那支撐藤箱的幾根透明絲線在半空中一閃,兩個最接近的犬衛的頭就像被猛擊了一下的雞蛋一樣飛散得漫天都是。
另外兩個犬衛的距離稍遠一點,幾乎是臉上的錯愕都還沒有浮現的時候身體就已經下意識地做出了閃避的動作,但那絲線的速度都遠不是他們的動作可以相比,也遠比尋常的刀劍更爲鋒利,隻是一抽隻下一個犬衛從肩到腰被活生生地抽成了兩半,血肉骨骼内髒四處飛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就死得透了。
“佘先生!你......”唯一一個沒死的是那犬衛首領。雖然一隻手也被那絲線抽得粉碎,卻還是閃過了緻命處。一邊飛退一邊肝膽俱裂難以置信地大叫。
藤箱中的蛇道人給他的唯一回答便是一粒濃黑霧氣裹成的小球,順着透明絲線的一甩飛出直接沒入半空中犬衛的身體,犬衛首領的動作和表情都同時凝固了,跌落在地翻滾了兩圈,像是完全癡傻了一樣再也沒一點動彈。
“對于南宮家我其他的都沒什麽感覺,隻是對他們的養狗之道甚爲佩服。不止能幹,還忠心。”藤箱收回絲線,從空中落下,蛇道人那軟綿綿的聲音好像很累了一樣地歎了口氣。“所以有時候想做點私密些的事,說些體己的話還真是有些麻煩。”
十方,小夏都看得呆了,明月也是瞪着一雙大眼睛不解地看着那藤箱。至于羅圓圈,從一開始他就像一頭紮入了一個完全不能理解的奇幻世界一樣,隻能傻了一樣地張着嘴眼睜睜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匪夷所思的場景。
“好了,現在剩下的就隻有阿月,十方賊秃,姓夏的小道士......還有...還有...那個胖子,他們叫你什麽?羅三當家?是在哪個鄉下地方的土匪窩做當家麽?嘻嘻嘻嘻...當真好笑......好,不管怎麽樣,留在這裏的可說都是一家人了...”
“哈哈哈哈......一家人...”好像連蛇道人自己都被這個詞給逗得大笑起來,夜枭一樣的聲音刺得羅圓圈連忙伸手捂住耳朵。“啊啊啊,沒錯,從某個角度來說,大家真是一家人,哈哈哈哈......若是有時間,有機會,我真的想大家一起坐下來好好聊聊天。我有好多話想和你們慢慢說呢...特别是那個胖子,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沒人能聽明白蛇道人到底在說什麽,到底想說些什麽。誰都知道修煉鬼心咒的人都是些瘋子,而面前這個更是瘋子中的瘋子,危險萬分的瘋子,所有人都在全神貫注地提放着,根本沒心思去理會那些瘋言瘋語。
忽然間一道轟鳴聲急速從天邊延伸而來,随着一道金色劍光。張禦宏的身影出現在了上空。他雙目一掃就已将下方的所有情況盡收眼底,他的眼光先掃過劉洪德那幹枯得不成樣子的屍體,然後再落到張恒亮的身體上。駭人的精光和血絲都在他眼中暴漲。
“劉師兄...恒亮.......”張禦宏的聲音和半空中的身軀都在微微發抖,但他仍然以極大的自制力停留在半空沒有亂動,而是澀聲問:“十方大師,夏道長,這是怎麽回事?恒亮和劉師兄是被何人所害變成那樣的?地靈師呢?”
張禦宏及時出現,十方和小夏都松了一大口氣,十方連忙回答:“我們也是剛到不久。并沒發現此處有地靈師的蹤迹。劉洪德道長似乎是被那位施主以鬼心咒操縱,才将張恒亮道長引到此處...劉洪德道長是被鬼心咒抽幹了全身精血元氣而死。兇手便是這位藏身于藤箱中的蛇道人施主了...”
“蛇道人...?鬼心咒?”張禦宏的目光死死鎖住那藤箱,淩厲的殺氣幾乎要凝成實質将那東西刺個對穿。
而就在張禦宏出現的同時。藤箱上的透明絲線也是連忙臨空一卷,将半死不活的張恒亮給抓了起來擋在藤箱面前,然後蛇道人的聲音才慢慢響起:“原來是張真人。既然你能趕到此處,那可是将你的南宮忌兄弟給宰掉了麽?還是激得他走火入魔。造化功失控。留他在那宏景城中喝血吃肉?”
“你是誰?”張禦宏雙眉一挑,仿佛有一對寶劍相擊般在空中彈出噌的一聲,眼中的殺意有增無減,但怒意卻是冷靜了不少下來。
“我也算是南宮忌的朋友,張真人你無須緊張。”藤箱中蛇道人的聲音也是一點也不緊張的樣子,将半死不活的張恒亮舉在前面,他似乎很有信心張禦宏不敢亂來。“其實此事說來是個誤會。我不知那老道是你師兄,也不知這小子居然是張天師的兒子。這才弄成這樣,讓你爲難了。當真是不好意思。不如我們便來談個交易如何?反正我還給這小子留得有一口氣在,你拿回龍虎山去也勉強可以交差了,不如你也放我離開,如何?”
張禦宏深深看了一眼那藤箱,并沒有說話,身周開始有紫色的雷光開始微微浮現。
“張真人你最好莫要妄動。這小子現在看起來雖然有些慘,卻還不是最慘的。而我可有的是辦法讓他比死了更慘上百倍。”一粒黑色霧氣凝聚成的小球從藤箱中飛出,順着透明絲線滑到了張恒亮的頭頂眉心處。“我說了這隻是個誤會,我也沒什麽太高的要求,不過是要求條活路罷了......”
下一瞬間,随着一陣雷光閃動,原本在半空中的張禦宏已經出現在了張恒亮的身邊,一手并指如劍切在捆住張恒亮的透明絲線上,一手帶着紫色雷光已經将幾乎要挨着張恒亮眉心的黑色小球一把抓在手中。
噌的一聲巨響,好像是幾百根琴弦同時被人猛撥的那種聲音,那透明細絲居然并沒有被張禦宏的手指切斷,隻是猛烈巨震從張恒亮的身上松脫了開來。那黑色霧氣小球則在張禦宏的手掌間被紫色雷光一摧便煙消雲散了。
蛇道人的反應也是極快。張禦宏散發着金光的劍指切在絲線上之時,他栖身的藤箱就在其他幾隻絲線的彈動之下朝遠處飛射開去,那一隻被張禦宏切中的絲線也不知是被震得脫落了,還是他主動丢棄,就那樣從藤箱上掉下。
“昆侖的玄晶天絲?”張禦宏的眉頭一皺,捏碎黑球的手将張恒亮接住,那劍指上的光芒再盛,對着飛退開去的藤箱虛虛一指,一道金色的劍光便電射而去。
這劍光去勢極快,轉眼間就已經射到藤箱面前,而藤箱似乎是剛才彈動的去勢太急,幾隻其餘的絲線根本來不及重新蓄勢彈出,眼看藤箱就要被那劍光刺個對穿,但地上一個人影忽然飛撲上來在藤箱之前一下将那金色劍光擋住。原來是剛才那名犬衛首領,被那黑色小球入體之後就一直泥塑木雕一樣躺在地上,直到這藤箱從他上方飛過,立刻就要被張禦宏所發的金色劍光刺穿之時他才猛然跳起,替藤箱中的蛇道人擋了這一劍。
嗤的一聲輕響,金色劍光完全沒入這犬衛首領的身體中卻并沒有透體而過,而是像烙鐵刺入水中一樣蒸騰出黑色的輕煙來,那黑色的輕煙離體之後也飛快地消散,那犬衛首領的身軀像是燃盡了的香灰一樣一下失去了原本的形狀,變作一團爛泥噗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這奇詭的一幕卻根本沒有人去注意,就在剛才張禦宏随手刺出那一劍的時候,十方和小夏就同時不約而同地臉上大變,對着張禦宏大叫:“張真人小心!”
在張禦宏自己的角度是看不見的。隻有在他們那旁觀的位置上才能看見,就在張禦宏一手接住落下的張恒亮的時候,張恒亮的肚子裏忽然伸出了一隻手,屈指點向了張禦宏,那指間上一粒金色小球正在飛速旋轉,激蕩出滔天煞氣和隐隐的虎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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