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何姒兒很清楚這真的就是唐家堡,帶路的影衛不可能連唐家堡都會走錯,而且從昨天開始,何姒兒就能很模糊地感覺到周圍似乎有了很多若有若無的眼光一直潛藏在暗處窺伺她。帶領正道盟的這段時間并不是四處走走過場就了事的,需要動手用心的時候也不少,還有幾處頗爲驚險的經曆,讓何姒兒的江湖經驗長進了不少,而且從茅山帶來的那張上清靈符她也一直佩戴在身上,無論運用感應都越來越熟稔,這讓她對于周遭環境變化有種微妙感覺,她能感覺出那些窺伺的注意力并沒有什麽惡意,隻是單純的監視而已。唐家堡數百年來的小心謹慎,也是這個家族能在這種邊陲之地雄踞如此之久的原因之一。
走入小鎮,打量着周圍看似尋常的街道和行人,何姒兒的心情很複雜,帶着點激動和敬畏,因爲對任何一個江湖人來說這都是天下間最具有傳奇色彩,也是最神秘最強大的地方之一。那邊攜手而來,笑語嫣然的一對少女說不定手上功夫就不輸于任何一個成名已久的暗器高手,手中的糖葫蘆串也許轉手間就可以射入任何一個人的心髒。街邊喝着茶抽着煙袋聊着天的幾個老人,說不定他們年輕時候的事迹早就傳遍江湖被無數人奉爲傳奇,在一些地方甚至可以止小兒夜啼。那邊賣着一籃鹵蛋,笑得很慈祥的老太太,也許隻要她願意,手中的鹵蛋随時都可以帶上說不出的劇毒,将接過手的人在幾個呼吸間腐蝕成一堆爛肉。當然,何姒兒相信在絕大多數時候,比如自己上前去買的時候。那鹵蛋一定很安全很好吃。
不過更多時候是一種怅然和古怪,因爲她明白自己說不定以後也會成爲這裏的一份子。
“何姑娘,前面這間客棧就是唐家用以對外聯系的總聯系站。唐二爺就正在裏面等着。”帶路的是中年人的話将何姒兒的驚醒,這是個丢在人群裏就會馬上被淹沒的人,平凡的樣貌,平凡的身材。平凡的年紀。就算和他同行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何姒兒幾乎還是沒能找出他身上有什麽不平凡的特征。影衛的人都是這樣,要麽就是像李士石那樣有一個足夠顯著的身份作掩護,要麽就是像這樣随時可以融進人群中消失不見。當然不論哪一種,能夠身爲大乾朝廷在江湖上的直接力量,他們的本質都絕不會平凡。
“何姑娘,無忌大人吩咐過,我就隻能将你送到這兒了。接下來在唐家堡的一切都是由你自己一人行動。你須得小心謹慎些,這唐家堡中我們可不好安插人手。”男子領她來到客棧之前。轉身躬身對他告辭。
“這一路上辛苦大叔了。”何姒兒認認真真地也拱手還禮,不爲這男子看似平凡的外表,也不爲他是南宮無忌的下屬而有絲毫的輕慢,她很清楚若論真實的身手還有江湖經驗,這個中年男子都比自己高出不少,這也是她能一路消聲滅迹而又平平安安地走到這裏來的原因。轉身看了看周遭仿佛一片祥和的街市景色,心中不免微微有些忐忑。
“那在下便告辭了。”男子走了幾步,又像想起來什麽似的轉身對何姒兒說。“其實何姑娘也無須擔心,雖然江湖上傳言唐家人行事詭秘狠辣,但那都是在具體手段上,大事方面上他們卻是都是比誰都冷靜理智,你就算孤身一人在此也不必擔心。”
何姒兒愣了愣,然後展顔一笑:“多謝大叔了提醒,我知道了。”
中年人點點頭也不答話,轉身沒入來往的人群中,不消幾眨眼的時間就消失不見了。何姒兒轉頭看了看這看似平凡的客棧,提了口氣走了進去。
“何仙子,二爺正在等着您呢。”
剛一進門,店小二的一張熱情洋溢的臉馬上就跳了出來,反而讓她有些戒備的心思措手不及,隻能跟着小二穿過喧嘩熱鬧的大堂,來到後院一座小樓中,看到了唐二爺。
唐二爺是個胖乎乎的中年人,外表看起來老實憨厚,打扮也土裏土氣的,臉上一直挂着很和善很親切的笑眯眯的表情,真的就好像是在等着一個鄰村姑娘前來拜訪自家的蜀州農夫。不過何姒兒就算真的沒有感覺到這位唐二爺身上有什麽特異之處,也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對待。唐家二爺,就是唐家二房的家主,除開唐老爺子和唐老太太兩位之外整個唐家最有權勢,最有能力,修爲也最高的十來個人之一。放在天下間任何一個地方,都同樣是一等一的人物,甚至不會輸于她那兩位統領影衫衛的舅舅多少。
“呵呵,南宮家的何丫頭來了,坐。嘗嘗這裏的竹葉青, 不比雲州的靈霧茶差呢。”唐二爺很親切地招呼着何姒兒,不過言語間的直接也帶着唐家人特有的務實和效率。“南宮無忌大人之前已經知會過我們,說他真正要說的事會讓你傳遞過來,也不用浪費時間了,有什麽就直接說。”
何姒兒沒有絲毫被輕慢的感覺,唐家二爺直接親自來接見,這對一個小輩來說已經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了。隻是要說什麽她自己也不清楚,隻能從懷中掏出一封收藏得很小心的信遞了過去:“其實無忌舅舅也沒和我說過什麽,隻是讓我把這封信交給您。或者老太爺。”
“哦。有勞侄女了。”唐二爺接過信,也不怎麽查看就直接拆開了,拿出信仔細看了起來。
這是封很長的信。蠅頭小楷寫滿了十多張紙。唐二爺看得很快,也很認真,這信上的内容好像很重要也很古怪,他從剛開始看不久一雙眉頭就皺了起來,随後随着看到的信的内容,他臉上逐漸浮現出了驚奇,難以置信。錯愕,又好像微微有些好笑等等表情來。
何姒兒看了也難免微微覺得有些奇怪。唐二爺他雖然是第一次見,但隻是憑着江湖傳聞對唐家的大概了解。他也知道唐家人的隐忍幾乎已經是一種本能的性格,而以唐二爺的身份,似乎也沒有必要在她這樣一個跑腿的小輩面前裝什麽樣子。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封信中的驚奇之處實在太過。已經超過了唐二爺下意識能容納下的肚量。
半晌之後。唐二爺終于将這封信看完了。他閉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睜眼看着面前何姒兒,神色有些古怪地想了想,問:“何丫頭,你真的不知道這信裏寫的是什麽嗎?”
何姒兒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南宮無忌爲什麽要你來送信嗎?”
唐二爺的表情和語氣都沒什麽變化,但何姒兒能從那稱謂的改變中感覺到一點東西。以唐二爺的身份,稱呼南宮大人那是官面上的客氣,看似恭敬。其實有種敷衍生分的味道。而這樣直呼其名,那就是說唐二爺已經很認真了。不想再在一些客氣的套話上浪費功夫和精神。
“還是不知道,二舅沒對我說過。”何姒兒也不想在言語上玩什麽試探之類的小花招,她知道自己的層次和面前的唐二爺相去太遠,所以老老實實地回答。
“那你猜是爲什麽呢?”但是唐二爺卻有些不依不饒,那雙看似平淡的眼睛深處好像有什麽别的東西。“我想何晉芝和南宮無嫣的女兒,不應該是隻會聽人使喚的應聲蟲。”
“也用不着猜,既然二舅讓我送信來,自然是因爲這封信特别重要。”何姒兒不亢不卑地看着唐二爺,這些時日裏帶領着正道盟一行少俠,江湖經驗頭腦判斷什麽的也罷了,一股自信自若的心态已是顯得頗有氣度。“若不是二舅說有一件極爲重要的大事必須得親自處理,否則我想一定是他親自前來。”
唐二爺淡淡說:“嗯,沒錯。這封信确實重要,但這也并不是派你來送信的原因。每一個影衛都是千挑百選的人才,我想在護送一件很重要的信件上,他們任何一個都比你更能幹,都比你更合适。你說是麽?”
何姒兒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她知道唐二爺說得沒錯,隻是之前護送她前來這裏的那名影衛就很能說明問題。她有些不甘心地想了想,才又說:“信的重要性并不單單在于能安全送達,誰來送信,用什麽方式來送信,同樣是表達态度的一個方式。二舅讓我來,自然是想表達一個态度。”
唐二爺輕輕點了點頭:“對,是态度。不過你說這是什麽态度呢?”
“當然是一種善意的态度。”何姒兒回答。她自然明白如今唐家和南宮家,還有影衛之間是一種什麽态勢。“之前在荊州發生的一切,包括唐十一少的死都完全是一場誤會。我們會在各處做出相應的補償,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溝通,唐家的諸位想必也能明白我們的誠意。”
“這話卻是有些糊塗了,何丫頭。而且這些話不應該由你來說的。”唐二爺笑了笑,那看似和善平實的笑容深處潛伏着一層森然的意味。“你能站在這裏,那自然說明我們早已經是明白南宮家和影衛的誠意了。影衛需要付出什麽樣的讓步,南宮無忌需要答應我們什麽樣的條件,這些都是輪不到你來操心。我現在隻是很私人地問你這個問題,你知不知道你那位二舅,影衫衛的副指揮使南宮無忌大人,派你一人來唐家堡送信,是想表達一個什麽樣的态度麽?”
能感覺到好像有一個無形的陰影就在唐二爺的話中,何姒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還是隻能随着這話踏入那一團自己原本早有些意識到了。卻并不願意去多想的範疇:“...是想請唐家堡相信我們合作的誠意。”
“對,誠意。”唐二爺笑了,笑得很和藹。言語中卻含着絲絲的冰冷。“何丫頭你就是南宮無忌的誠意。他是想告訴我們,我将何晉芝和南宮無嫣的女兒都送到你們手上了,那我自然不會再耍什麽花招。”
“...我就隻是我而已,希望唐二爺考慮問題的時候不用将我爹娘也算進去。他們是什麽人,是什麽身份,我做什麽事,這之間并沒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了。”唐二爺又笑了。“你若不是何晉芝和南宮無嫣的女兒。又怎麽有資格站在這裏呢?你又不是天生地養,若不是你爹娘生你養你教你,你又何來這樣一身本事。又何來給你二舅幫忙的本錢呢?”說到這裏,唐二爺的表情認真凝重了一下。“何丫頭,人有志氣有沖勁是好事,不過卻萬萬不能忘本。你要說這些話。也要等到真有能超過你爹娘的實力的時候再說。我也可以告訴你。你爹娘絕對是全天下最了不起的爹娘之一,你知道麽?”
“...姒兒受教了。”何姒兒也隻能拱手。
“不過你也不用太多心。你二舅現在确實是很需要這樣一個誠意的。因爲若然沒有你這樣一個足夠有分量的誠意,我們實在很難相信他在這信中所說的東西。”唐二爺拍了拍手上的信封。“你沒說錯,這是封很重要的信,如何處置應對我還做不了主,必須得讓老太爺和老太太看看。不過我相信,因爲有你這個誠意在這裏,接下來的一切都會很順利。”
“......”
“對了。你知道我爲什麽會對你說這些嗎?”唐二爺忽然問。
“不知道。”
“那是因爲我想讓你先習慣我們唐家人的思考方式和習慣。也許外人來看,這般考慮和行事是過于功利。但這也正是我們唐家能在江湖上立足這數百年的原因。無論江湖還是朝堂,在博弈中起作用的終究都是**裸的實力和利害關系,能将衆人都維系在一起的紐帶,最牢固的始終還是血緣和家族。也許落到實處的時候不會這樣**裸的功利,但我們考慮的時候卻一定要這樣考慮,你明白麽?”
“多謝二爺賜教。”
“也不用太客氣。因爲說不定大家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唐二爺的微笑多出了幾分親切和和善,但是何姒兒看在眼中卻好似又帶着另一種冰冷。“這次荊州的意外,小十一的身死,确實不是隻憑着幾句誤會就能說過去的。就算我們私下達成了諒解,也必須有場面上的一些事情來告訴其他人我們之間并不會有裂痕,否則對以後的合作不利...這時候的一場聯姻确實是很有必要的,而且由你來的話...我不得不承認,南宮無忌的誠意真的很足。恰好你和小四兒也是認識的,年紀相仿,相貌上來說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就算是老太爺老太太看在眼中也會覺得很合适,很高興的。”
“對了,安頓下來後就去見見小四兒,這些日子他被老太爺下令禁足,不準出唐家堡。你們趁此多多親近親近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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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兒女,輕衣快馬,道左相逢,傾蓋如故,患難與共,兩情相悅,白首偕老......
這些都很美,幾乎存在于每一個剛剛踏足江湖的年輕人的夢想中,但何姒兒已經不是剛剛踏足江湖 的懵懂少女了,明白這些都隻是坊間供人消遣的戲文小說上的段子,更何況就算是在她初踏江湖之時就告誡過自己,作爲要成大事的南宮家的女兒,不能在這些莫名其妙的兒女情長上浪費功夫,她都從來不敢想象自己嫁人的時候會是什麽樣。
但女子終究會嫁人。尤其是身爲一個大家族中的女子,婚姻是一種極爲重要的政治資源,這一點有志于跟着兩個舅舅一起做出番大事業的何姒兒是很清楚的,所以她沒有理由拒絕這樣的聯姻,甚至有些隐隐的高興。想到那個好看得如女子一樣,又帶着如刀似劍一樣的鋒銳的少年。她也感覺到了心底翻湧着混合了嬌羞的喜意,對于一樁終究隻能是個利益交換的博弈來說,還能再奢求什麽麽?
所以何姒兒是帶着進唐家堡之後最好。最愉快的心情來見唐輕笑的,她甚至覺得這是自己這輩子第一次這樣的好心情,隻是看到唐輕笑的時候,她又才明白自己這種心情簡直可笑。
唐輕笑住在唐家堡邊緣上的一處陳舊閣樓上。那一片房舍都是屬于四房的,現在隻有他一個人住在那裏面,而且還沒有要任何下人仆役之類的,好像獨自守着一片祖墳的孤魂。
相比上一次在徐州。唐輕笑顯得更瘦了,原本就已經有些單薄的身材現在看起來隻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形銷骨立。不過和一般的憔悴并不相同。他身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脆弱軟弱,一雙如刀一樣的鳳目深處好像有兩朵炙熱無比的火焰,随時可能噴發出來将自己和其他人一起燃燒殆盡。
唐輕笑對何姒兒的出現并不顯得怎麽意外,說明他并不是真的隻守着這裏無所事事。該知道的他好像比誰都知道得清楚。
何姒兒的臉微微紅着。還在考慮該怎麽樣說第一句話,唐輕笑就先開口了:“你爲什麽不幫他?”
“幫誰?”何姒兒沒料到這個婚約者見面之後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句。她隐約明白唐輕笑在說什麽,卻不想明白。
“還能幫誰?你以爲我在說誰?自然是夏道士了。”唐輕笑話語聲雖然平淡,何姒兒卻可以聽出其中也隐隐散發出和他眼神中一樣的氣息。“我早就知道了荊州神機堂裏傳回來的消息,南宮無忌要捉他,現在他跟着淨土禅院的十方和尚去了荊南。他可是你引薦進那個什麽正道盟的玩意的,我知道你并不知道南宮無忌對他有興趣,我們的人也查不出南宮無忌爲何要抓他。那說明絕對是核心一級的秘密,你也沒資格知道。夏道士曾說過你是個傻好人。他很信任你,但你爲何隻是在旁看着,爲何不幫他?”
“我...我...我...”何姒兒漲紅了臉,憋了半天也憋不出話來。這個突如其來,不合時宜,簡直是沒頭沒腦的問題剛好擊中她現在心裏的要害,羞怒惱恨交織在胸中左沖右突扭成一股酸氣湧上鼻子,雙眼眼眶中一下就湧出了眼淚,總算還有股倔強強忍着沒有真正哭出來,反而問向唐輕笑:“爲什麽你問我這個?爲什麽你一見面就問我這個?你又爲什麽不去幫他?”
“自從上次我私自去了徐州之後老太爺便不許我出唐家堡。他說我要是私下出去了,若是我要去救什麽人,他就派人去殺什麽人。我若是要去殺什麽人,他就派人去護那人一輩子平平安安。他說出的話一定做得到。所以我不能去幫他,至少現在還不能。”唐輕笑淡淡回答。“至于你,你現在還流淚,說明你自己心中也有愧。這件事因你而起,弄成如今這個樣子,難道你就不想辦法去彌補麽?”
“彌補?彌補什麽?怎麽彌補?我能做什麽?現在這事難道是我們能做主的麽?”何姒兒想哭,又有些想笑。事到如今,她隻感覺自己好像在一具巨大無比的機關中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推拉左右,幾乎沒有什麽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原本以爲這其中還偶爾能有些甜蜜的小心思供人品嘗回味,但現在又被擊得粉碎。
“做你能做的,想做的事。”唐輕笑看了何姒兒一眼便扭過頭去,何姒兒隻感覺那鬼火一樣的眼神燒得自己發痛。“不過我看你和我以前一樣,可能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你以爲自己很努力了,實際上你也确實很用心,很努力,但隻有到最後你才知道,你用力的方向有可能根本是個糞坑,你的一切努力都是把自己和别人朝那裏推。”
“我不是!你又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何姒兒尖叫着哭喊出這一句之後轉身跑出了閣樓,一邊跑一邊捂着嘴,強忍着這輩子第一次的嚎啕大哭,就算這裏沒有其他人,她也生怕自己聽見。
一直跑出老遠,何姒兒才站住了,擦幹了臉上糊成一團的眼淚,倔強地轉頭看回去。遠處的唐家堡還是如一隻遠古老舊的巨獸一樣盤桓在那裏,和天上陰沉沉的雲霧連接成一片,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唐輕笑所住的那棟閣樓已經小得如顆花生一樣,好像還能隐約看見那一個小小的瘦弱身影挺立在窗前,就算是這樣,何姒兒好像還是能感覺到那身軀中潛伏着的那股想要将這陰沉沉的天都燒穿的火焰。
ps:隔了這麽久才更真是不好意思,前段時間各種瑣事各種意外各種煩。十州這種作的寫法真是吃力不讨好,沒有良好輕松的心境根本憋不出來,偏偏家務繁瑣,生活壓力巨大,但我又不想敷衍灌水或者中途變風格。現在争取恢複更新。
ps2:推薦夜詠星蘿莉的新作《鬥神武裝》,百度去搜這書名就是。這名字是有點白了,不過聽說是一些傻比編輯的意思。名字和金手指雖然有些白,但我認爲從來就沒有傻白的小說類型隻有傻白的作者。夜詠星的素質在網文作者中我覺得相當拔尖,閱讀儲備的寬廣度我是自歎不如,做過編劇的文筆也是上乘,這些都甩出現在的九成作者十條街,強要雞蛋裏挑骨頭,也就隻有偶爾出于作者的溫柔本性,本能地喜歡用些日漫式的溫馨親密,讓一些黑暗鐵血向的讀者不喜,不過總的來說真的非常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