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南宮同的話,羅圓圈幾乎從床上蹦了起來,不過又馬上重重地跌了下去,肩頭包紮好的傷口處頓時滲出血色來。
“你最好還是卧床休息的好。你這模樣就算真能追過去,也是給明月姑娘添麻煩。”嘴上的語氣淡然,南宮同心中也是暗暗驚歎。這胖子身上的傷勢之重,現在能醒過來已算是難得,聽見明月離開之後居然還能爆發出這樣的力量來,簡直可說是不可思議。
喘息了幾口氣之後,羅圓圈還是點了點頭,老老實實地沒有動彈,勉力對南宮同拱了拱手:“...那就多謝南宮公子收留照顧了。”
這倒不是客氣話。既然明月姑娘已經離開,那他這個随從的身份在南宮同看來就應該毫無價值。但從傷口上裹着的傷藥,服的湯藥那些來看,羅圓圈還是可以分辨得出那是絲毫沒有水分的上好靈藥。要知道南宮家的上好靈藥,以原本萬虎幫三當家的身份來說,就算是祖宗十八代一起積德都是沒福氣來享用的。
“無妨,我也是敬你是一條漢子。”南宮同點點頭。這胖子既不僑情做作也不卑躬屈膝,沒有那種江湖低層小人物特有的自卑自大,不由得讓他再看高一眼。
對于眼前這個叫羅圓圈的家夥,南宮同的感官頗爲複雜。之前隻是覺得這是隻圍繞在明月身邊的惱人蒼蠅,連拍打一下都怕髒了自己的手。但在神機堂中那一場風波中,這本該是螞蟻般的小人物卻大放異彩,表現出相當的機智勇毅。不隻遠勝過那些正道盟的世家大派弟子們,連唐劍雨都點頭認可。這讓南宮同羞憤欲死之餘,也成爲他最後能爆發出那般舉動的導火索。雖然南宮同的作爲終究沒起到什麽實質上的作用,但在他自己内心中已是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連帶着的,對這原本瞧不起之極的胖子已是有了隐隐的認同感。
而羅圓圈那一切奮不顧身的所爲,無疑都是出自對明月姑娘的一番癡心愛慕。但偏偏明月姑娘似乎對他卻并不如何放在心上,連離開之時也沒來看看他,隻是對南宮同說了兩句請讓他在這裏養傷。讓南宮同恻然之餘也有同病相憐之感。
當然,留他下來細心照看的最主要原因卻并不是這個。南宮公子現在已經很清楚站在自己這個位置,這個角度該做些什麽了。
微微斟酌了下語句,南宮同開口:“說起來。我還要多謝你。當日在神機堂荊州分舵中的一切。羅當家你可還記得麽?”
“當然記得。”羅圓圈微微一愣。“不過後來被那唐十一用暗器擊傷之後卻不怎麽記得清楚了,隻記得他和明月仙子打鬥,最後居然好像将明月仙子擊傷了。那時候我心中那怒火簡直是不能自己,恨不得撲過去咬下他一塊肉來,隻可惜實在是動彈不得,傷重之下激怒攻心,居然便暈了過去......南宮公子你謝我做什麽?”
“...若不是受你當日的奮勇激勵,我也萬萬提不起心中的勇氣去反抗唐十一......難道你就真不記得最後發生了什麽麽?”南宮同靜靜地看着羅圓圈的表情。眼睛眨也不眨。
羅圓圈眯眼尋思了一下,好像努力在回憶角落中搜羅出當日的痕迹。然後才說:“我好像隐約間聽到了哪裏又有火器炸開的響動,隻是當時眼睛也看不清了,意識也迷糊了,現在實在是不大記得起來了...最後是清風道長率領那些野道士們來救下明月姑娘的麽?可将唐十一那狗賊殺了?我真是恨不得将那狗賊碎屍萬段!”
沒有從那張胖臉上看出一丁點的不自然,南宮同微微有些失望,又微微松了一口氣,點頭說:“是,正是清風道長帶人來将明月姑娘救下的。”
羅圓圈長籲一口氣:“果然,果然隻有清風道長才能保護明月姑娘。雖然那唐家勢力龐大,手段陰狠,但隻要有清風道長陪着明月姑娘,就算我不能時刻護衛在明月姑娘身邊,我也是放心許多了。”
看着這胖子臉上那真正如釋重負,沒有一點作僞的表情,南宮同真的在微微感動之餘也很是納悶,禁不住問:“你是真的愛慕明月姑娘麽?”
“那是當然。”羅圓圈用一種天上當然有太陽的表情和語氣回答。
“那你爲何對清風道長和明月姑娘如此親近就能沒有絲毫的嫉妒之心?”
“清風道長對明月姑娘好,明月姑娘又喜歡和清風道長在一起,這對明月姑娘是好事,我高興還來不及,爲何還要去嫉妒?”羅圓圈的表情還是那般像是聽到了什麽理所當然的廢話一樣。随即他又歎了一口氣。“不過我也知道南宮公子你是什麽意思。我羅圓圈也不是小孩子,更不是第一天出來走江湖的,男女之事就算經曆得不多,難道見得聽得還少麽?隻是我對明月仙子确實是隻有敬仰傾慕之心,絕無半點亵渎親近之意。說得冒犯一點,她便是我心中的佛祖,菩薩。我隻求能跪得近些多看看她,多爲她做些事,便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這...這...”南宮同覺得簡直是難以理解。若說是十來歲的不谙世事情窦初開的少年男女有這樣的心思還有幾分道理,這羅圓圈看起來也有二十好幾了,見過的世面應該不少,頭腦更不是那種癡傻愚笨之輩,這些話說給旁人聽了實在是覺得難以置信,但偏偏羅圓圈又說得聲情并茂,那聲音中蘊含的感情,眼神中滿溢出來的色彩,确實就是那種最虔誠的教徒對自己膜拜的神祗的無限虔誠。
羅圓圈好像也明白南宮同聽了這番話後的感受。又歎了口氣說:“我也明白南宮公子也是喜歡她的,但我對明月仙子的感情确實不是尋常的男女愛欲。我也不知如何說是好,你們信也罷不信也罷。覺得可笑也罷。總之便是我從第一眼看到她開始,便能感覺到自己心中最深處有什麽從未有過的東西在搏動起來,在此之前那些年生簡直都是白過的,從今往後,便是隻有看着明月仙子,爲明月仙子活着,我這輩子才有意思。”
南宮同愕然半晌。終于像是被打敗了,自慚不如似的長出一口氣說:“羅當家的這一番癡心苦心,若是明月姑娘知道了也必定感動。這些日子就請羅當家的在這裏好好休養。将傷勢養好再說。”
“若是明月仙子知道了爲此心煩,我倒甯願她不要知道的好。”羅圓圈也長出一口氣,這一陣子的談話已經讓他原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那就多多打攪南宮公子了。”
南宮同也不再多說,意興闌珊地揮揮手走出房間。
屋外。是一片獨立出來的小小庭院。這安置羅圓圈的居然是南宮宅中一座專門的獨立院落,這原本應該是有相當分量的貴客才能享受到的禮遇。兩個在院門口久候的下人看見南宮同一出來,立刻上來躬身行禮。
南宮同看也不看這兩人,隻是随口吩咐道:“從今日開始,護衛這裏的人力再加強一倍,務必要保護裏面這位羅當家的安全,沒有經過我的肯首,不許任何人進去見他。明白麽?”
“明白。”下人也并不問爲什麽。南宮家的下人素質都極高。知道主人的意願再奇怪也無須多問。當然,高的不止是這些。這兩個雖然隻是一身下人的打扮,也隻是這宅院中上百負責守衛的下人中的兩個,但若是出去放在荊州江湖上,已可以是小有薄名的高手。這樣數十名高手晝夜不分盡心盡責地守護在周圍,就算是隻蒼蠅想要飛進去也不是件容易事。
頓了頓,雖然明知道那多半是沒什麽可能的,但南宮同還是小心爲上地加了一句:“當然,也要防止那位羅當家自己悄悄地跑出來,明白麽?”
“明白。少主請放心。”
吩咐布置完一切,南宮同終于松了一大口氣。安置在這裏養傷的羅圓圈,其實才是這場風波的善後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因爲他就是殺掉唐家十一少的人。當時昏過去的明月和正道盟諸少俠都不知道,後來趕過來的小夏等也不知道,現在确定連羅圓圈本人也不知道了。
必須要有人爲唐劍雨的死負責。唐家十一少的命,不是随随便便的什麽理由就能糊弄過去的,就算所有的政治博弈和利益交換達到了平衡圓滿,也必須要一個形式上的人來償命。從某個角度上來說,這個兇手也是一枚很重要的籌碼。
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命能暫緩唐家對明月姑娘的追逼,給明月姑娘多一些機會脫離這個漩渦,多半也會毫不猶豫地慷慨赴死。想到羅圓圈的那種癡心,南宮同歎了口氣,這個胖子讓他自歎不如的地方原來如此之多。隻可惜到了這時候,也隻能是一枚籌碼罷了。
獨自轉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南宮同沒要任何下人和侍女跟在身邊伺候,打算獨自一個人沏上一壺茶靜靜地想上些事情。這是他現在有意無意地養成的新習慣,盡量什麽事情都要自己親手來做。
隻是當他剛剛坐下,裏屋就傳來腳步聲,居然已經有人在裏面等着他,而且并沒有下人事先禀報過,顯然也沒有其他人知曉。
南宮同先是微微一驚,但馬上就是一喜,然後一沉,立刻站了起來。他明白他一直等着的人終于來了。
随着腳步聲,裏屋中走出來一個人。這個人看起來約莫四十左右,身量并不高大,滿面的風霜滄桑之色,一身半舊的粗布衣裳,腳上是一雙破舊的布鞋,頭上還戴着頂鬥笠,仿佛隻是一個尋常的江湖路人。但是當這個人一站出來,一走動的時候,包括南宮同本人,還有這滿屋精心挑選的奢華精美的裝飾就忽然失去了光彩。變得好像紙紮一樣的單薄。
因爲這個人的氣勢和存在感實在太強了。那一身粗布衣衫也許在他刻意掩飾收斂的情形下還能起到僞裝的作用,但當他這樣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自身的氣勢和氣息的時候,就算是個瞎子也能感覺得出這個人的非凡和巨大。他的每個動作。每個眼神,乃至每個呼吸都好像在扯動着周圍的人的心神。
“二叔。”南宮同躬身行禮。面前這個中年男子就是影衫衛的副指揮使,南宮家的中流砥柱,南宮無忌。
“你應該知道那清風道人是我想要的人?怎的還讓他又和十方和尚走到一起去了?”
南宮無忌的聲音如同他的人一樣,乍聽之下并不響亮,但是内中隐含的力量很足,讓南宮同生不出絲毫抵抗或者撒謊的念頭。隻能老老實實地回答:“侄兒已經盡力了。隻是十方神僧卻強要請他和明月姑娘一起離開,我也不好阻攔。而且以影衛之能,他去到哪裏不也是一樣的麽?”
“牽扯到淨土禅院那幫和尚。總有些礙手礙腳。”南宮無忌的眼光在南宮同的臉上淡淡掃了一下便收了回來,在桌前坐下。身材欣長的南宮同比他足足高了一個頭,他這坐下之後高矮差距更是明顯,但南宮同卻感覺自己是在跪着接受一個巨人的俯視。而且這巨人的眼光已将他從裏到外都看得通透。“...從今以後。無論是發生什麽事,那叫明月的女子的事你也不許再去過問,不許插手,那女子并非你想象的那樣,她身上帶着的風波潛流也絕不是你可以涉足其中的,你明白麽?”
“...侄兒明白。”南宮同的聲音有些幹澀。
“這次你闖下的禍不小。你知道麽?”南宮無忌淡淡問。
“侄兒知道錯了。從今以後侄兒再不會枉自涉足這些江湖事,老老實實回老宅去陪着父母大伯。”南宮同的頭埋得更低了。唐家的十一少也殒命于此,這一場錯誤當然不小。
“不。你還是幫着姒兒做事。”南宮無忌的聲音中卻沒有什麽責怪之意。“人做錯不要緊,要緊的是知道自己錯了。還能在錯裏找出對的機會來。我能看得出你這次醒悟了不少。大哥總是舍不得讓你們這些小輩出來曆練,但南宮家的下一代裏遲早需要人來擔當,這次闖禍對你來說也不是沒有好處,你這兩天善後做的都很好,我都知道了。”
“二叔,我......”南宮同又是震驚又是感動,闖下這樣的大禍卻沒有什麽責罰錯怪,讓他真的有些無地自容。不過同時還有更多的不知所措,他真的再沒有什麽心思和信心放在這江湖事上。
南宮無忌的話帶着不容拒絕的威嚴意味,直接給他安排下了該做的事:“人做錯了的事便要自己學着承擔責任。我們影衛和唐家的博弈你暫時不用管,但是李家,還有那些喪命在這風波中的人的背後各大門派家族,你都要一一親自去登門賠罪。不要覺得這讓我們南宮家丢臉,連認錯都不敢的南宮家那才是真正的丢臉。你知道麽?”
“是。”
南宮無忌點點頭:“好,接下來便帶我去見見那位羅當家。”
“啊?”南宮同愣了一愣。羅圓圈眼下雖然算得上是個要緊的籌碼,但終究不過隻是個籌碼罷了,好像輪不到南宮無忌去親自過問什麽。“二叔不用先處理其他事麽?那人我已經保護得很好,該問的也都問了,連他自己都不記得唐劍雨是死在他手上的,應該隻是誤打誤撞才驅使動了那兵符...”
“誤打誤撞?原來你是這麽以爲的麽?”南宮無忌微微一笑。他的笑也隻是嘴邊的兩條法令紋朝外一展,看不出什麽和善,依然是充滿着威嚴和權勢。“你信中将過程說得那般清楚。那麽我來問你,一個之前連機關術都沒有接觸過的人,要如何誤打誤撞才能将數十具蘊含了神機堂最高機密的機關獸指揮得如臂使指?”
“......那人對明月姑娘極爲癡心。我覺得是看見唐劍雨将明月姑娘擊傷之後,激怒攻心。又在重傷垂死之際,精誠所至金石爲開,這才能...這也是侄兒所能想出來的最好的理由了。”說着說着。南宮同也露出一臉的難以置信。“總不能這人其實是神機堂派來正道盟身邊的卧底?”
南宮無忌忽然問:“阿同,你知不知道你這兩天做的最正确的事是什麽?”
“...請二叔提點。”
“你做的最正确的,便是在弄不清楚其中真相的情況下沒有自以爲是地輕舉妄動,沒有将任何隻有你知道的東西透露給其他人。隻是做好所有你能做好的善後細節,好好守住秘密,等着我來。”南宮無忌站了起來,邁步朝門外走去。“你當我這麽急地從京城趕來是爲了什麽?帶路。”
南宮同傻站在原地足足呆了好一會。才快步追上去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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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圓圈睡在床上,有些驚疑不定地看着面前這個有些矮小的中年人。雖然這個中年人隻是一身尋常之極的打扮,但是那種散發出來的威勢和威嚴卻很明顯地表示出這是個手中常年掌握着巨大權勢的人。
“羅當家。這是我二叔,南宮無忌。”
尤其是聽說這個名字之後,羅圓圈更有些惶恐。這些日子混迹在正道盟諸位少俠左右,多少也聽到了些萬虎幫三當家原本不該知道的消息。所以才能明白面前這個小個子中年人的分量。那可說是站在江湖上最頂峰的幾人之一。
“萬虎幫的羅三當家,是麽?久仰了。”南宮無忌先開口道。
“不敢,不敢。小人羅圓圈見過南宮大人。小人有傷在身不能見禮,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羅圓圈并不是如何在意權勢地位的市井小人,但現在也真是有些受寵若驚。即便是從純粹的江湖地位上來說,區區萬虎幫三當家和影衛副指揮使之間的地位區别簡直比大象和螞蟻之間的區别還要大,更何況這影衛指揮使還是位置極高的高官重臣,和他這等草莽之徒有本質上的區别。所以他也難免緊張起來。
隻是也不知是不是有些眼花還是因爲太過緊張而産生的錯覺,他總覺得這位大人除了彌漫身周的威嚴氣勢之外。眼神中似乎還有些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來此之前我便已經着人去查過羅當家的資料,隻是結果卻有些殘缺不全...所以我便來此有些事想要當面問問羅當家。”南宮無忌伸手微微一招,不遠處的一張椅子便無聲無息地挪了過來,他就這樣坐在了羅圓圈的床頭前,像對着一個老朋友一樣的說話。“不知道羅當家今年貴庚?”
“啊?這個...”羅圓圈瞪大了眼睛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麽,一旁站着的南宮同的表情也是差不多。呆然了一會後,羅圓圈的舌頭和腦筋才轉了過來:“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真的,南宮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南宮無忌點點頭:“據我的人查回來的消息,羅當家是二十年前被陽明城城郊的羅屠夫所收養的,而羅屠夫夫妻兩人顯然也不知道你當時的确切年齡...那難道之前的事你就一點都記不起來了麽?”
羅圓圈連連點頭:“确實是記不得了。據我爹娘說,他們剛剛撿到我之後的一兩年中我都是懵懵懂懂的,後來才逐漸清醒過來。”
南宮無忌想了想,又問:“那你身上可有什麽舊傷麽?”
“這個确實是有的。”羅圓圈拉開自己頭上的頭發,那圓圓的額頭上确實有一個拇指大小的傷疤,然後羅圓圈又埋頭撥開後腦上的頭發,下面也有一個大小仿佛的傷痕。按照這傷痕看,這赫然是一個将腦子都貫穿了的緻命傷勢,也不知當時他是怎麽樣才活過來的。“我娘說,我是被一隻钗子給紮透了腦子,靠着菩薩保佑才僥幸沒死,但可能便是傷到了腦子的緣故,之前的事便是完全都想不起來了。”
“好狠心的女人。”南宮無忌看着那傷痕淡淡說一了句,好像他一眼就能看出那傷是出自女人之手一樣。“那隻钗子呢?你可還留着麽?”
“厄...我娘說早就賣掉了。”說到這裏,羅圓圈也有些激動,原本以爲失血而蒼白的臉上居然又強浮現出一絲紅暈。“南宮大人你可是知道我身世麽?”
南宮無忌并沒回答,隻是站了起來說:“羅當家你這幾日就在這好好養傷。等你傷勢好些了我便帶你去見一位故人。到時候你自己便知道了。”
跟着南宮無忌一起走出這隔離的小院,南宮同臉上的震驚之色也才慢慢緩和下來,忍不住問:“難道這羅圓圈還有什麽非凡來曆不成?”
“這些事你不用去關心。”南宮無忌淡淡說。
“是。”南宮同立刻答應。不過這便已經可以确定,這羅圓圈應該會比一個隻用作談判的籌碼更重要得多。“那我便着人嚴加看護這裏,讓他能好好養傷。”
南宮無忌卻搖頭:“不用了,這些日子我會親自留在這裏。”
“啊?”南宮同聞言又是一驚,他今天吃的驚實在是太多了。“那...其他的事...”
“其他事暫且放一放也無妨。”南宮無忌一笑。這一次南宮同可以肯定,他這位二叔确實是在笑,在表達一個高興開心的心情,而在他的記憶中這還是頭一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