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從床底的縫隙下看出去,能看見這位徐少幫主大約二十來歲,有些jing瘦,果然也算得上是英俊潇灑之輩,隻是現在是一臉的無奈沮喪,沒半分洞房花燭夜的新郎官所該有的意氣風發。
“唉,我也知你心中不願,你道我就願意麽?但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既然拜過天地了,你也是我徐家的人了。聽聞你脾氣有些古怪,但隻要不太過分,我也會容讓你三分的...”
再是垂頭喪氣,該做的還是要做。徐少幫主嘴裏念叨着,還是拿起桌上的喜秤,一步三挪地走到了床前,隔着老遠地伸長手臂挑去新娘子頭上的紅披頭,好像生怕這新娘會突然冒出和那女屍身上一樣的蛆蟲來似的。
但是當披頭一落,徐少幫主立時如遭雷擊,全身一抖,手上的喜秤也啪的一聲掉落在地,連連後退幾步,眼睛瞪得老大,那副頹廢沮喪的模樣早就沒了半分。
“娘...娘子...”再開口的時候,徐少幫主連稱呼都變了,聲音也哆嗦起來。“娘子...娘子你居然如此美貌...這...怎麽他們都沒和我說起過...”
“怎麽?我長得好看還不好麽?”
躲在床下的小夏自然是看不見坐在上面的唐輕笑的,隻是能聽見他說話的聲音。而且這聲音居然确實變得和曾小姐的有七八分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早有準備。
“哪裏哪裏,怎麽會怎麽會。我...我徐某人居然能娶到如此美貌的娘子...這...這...實在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啊啊啊,那賤人居然用那等法子陷害于我!”
果然如小夏之前所料的。這徐少幫主先是驚極喜極,随後馬上就怒極哀極,雖然倒沒跳高大哭,也是轉身一腳把後面的凳子給踢飛出去。
“鬧騰夠了便出去自己一個人找個地方睡,我今ri也有些困乏了,想早點休息。”
小夏在床下面聽得心頭一定,這位唐兄弟應付得不錯,而且這聲音更是将曾家小姐的那種嬌蠻味也學了個**分。看來就算是明天糊弄過那幾個丫鬟也是沒什麽問題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位徐少幫主卻并沒有就此灰溜溜地退下,這位新娘子的美貌似乎激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鬥志,意氣昂揚地高聲說道:“娘子也莫要太過失望。爲夫這次被宵小所害落下了病根不能近女se,但這其實也不過是心神之上的小小隐疾。用那道門中的話說便是一時的心魔罷了。隻要這次将上面的事辦得好了,說不定便有機會去面見天火祖師,祖師法力無邊,這一時的小小毛病自然随手就能除去。”
“咦?不是聽說你是因爲對付幫山賊才受了傷的麽?怎麽又是什麽心神之上的隐疾?”
“啊....?對對對,就是因爲那些山賊...那些山賊爲了搶奪我們臨山幫好不容易找來的靈物無所不用其極...居然......居然用妖法讓我以爲和具女屍共睡了一晚。便從此吓得見不得女人了。”
“...居然有如此可惡的山賊?”
“真的如此!娘子你不知江湖險惡,便是爲了幾兩銀子也能動刀殺人,更别說我們這次更是得了不得了的好寶貝,一路之上的山賊強盜那是絡繹不絕。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多虧你夫君我福大命大,更兼之手段了得。才能活下來的。”
“哦?聽說你們臨山幫最擅長收集尋找山林中的靈物,難道你們這次是找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麽?”唐輕笑的聲音緩和了些下來。似乎還有了些興趣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裝出來的,還是他真的有興趣。
“哈哈。那是當然的。不瞞娘子說,此番還是爲夫我的功勞。”徐少幫主哈哈一笑,拍了拍胸口,一掃之前的頹唐。“我們臨山幫本就是獵戶樵夫起家,也是多虧有了天火派這個大靠山才能在荊州站得住腳,沒人敢惹。我們也替他們捕捉些煉丹需要的稀少野獸,砍伐些靈木,挖掘些礦石。而一個月前,你夫君我帶人追一條赤煉靈貂一直到了南邊三百裏多外的地火沼一帶,卻剛好碰到了地火噴發。隻見那地心毒火如噴泉一樣直沖上天,再化作無數火雨迎頭落下,随我一起去的幫中人手立刻死了近半。但是多虧了你夫君我機智勇敢,臨危不懼,立刻聚集人手朝一處山岩下挖掘,硬生生挖出了一個容身的山洞,躲過了那些要命的火雨。待得火雨停息我們出來之後,那山岩卻因爲根基被挖得松了,又被旁邊一股地火噴泉給一沖,居然垮了一半。而你夫君我神目如電,一眼就看出那些垮下的岩石中似乎有古怪,立刻率人前去仔細搜尋,果然找到了一顆石蛋。”
“石蛋?石頭做的蛋麽?”
“嗯,那是顆人頭大小的蛋,但确實又是石頭。那石蛋灼熱如火,莫說是人手了,便是鋼鐵觸碰上去隔久了也會化作鐵水。爲夫一看便知定是異寶,便勒令一定要将此物帶回來。也幸虧我們還帶得有天火派給我們收集火xing靈物所用的熔靈網,這才将那石蛋裝了回來,送去天火派讓那荊州分舵的張長老一看,張長老立時大喜過望,言及此物乃是上古靈獸所遺之卵,雖已石化仍然極爲寶貴。天火祖師聽聞之後據說也是大喜,若不是有要事在身也定會親自趕來,而現在便勒令張長老将此物好好祭煉之後送去。此番爲夫立下大功。定能得祖師嘉獎。”
“唔,原來如此......好,若是真能得那天火派的祖師護佑,這臨山幫在我們嘉水縣的地位從此便能說一不二。那我嫁與你也不算冤了。”
聽得新娘子的口氣緩和了下來,徐少幫主臉上簡直樂開了花,連連點頭:“那是當然,那是當然了。想不到娘子對江湖中事也有所知曉,那天火派乃是道門五行宗之一,天火祖師就算不及龍虎山張天師那樣執掌天下道門,卻也是一派宗主,身份尊貴無比。更是法力無邊。”
“.....我也隻是聽人提起,畢竟要嫁入你們臨山幫,多少也該知曉些。不過這些也隻是你自己在說,誰知你是不是爲了哄我而編造胡說的?”
“此事我們臨山幫上上下下全都知曉。最多隻是不知那石蛋的底細和天火派要祭煉罷了。娘子你大可去問,若是爲夫有半句虛言,便讓爲夫那病永遠也好不了!”
“你們臨山幫的人還不全是聽你的?哼,空口無憑。這樣,除非你讓我親眼去見見那什麽石蛋我才信你。”
“啊?但是那顆石蛋已送去天火派分舵去了。天火派那邊也正在加緊祭煉...”
“遠遠看上一眼能打什麽緊了?你不是有大功麽?難道這些都是你胡編亂造的?”
被逼得緊了,徐少幫主猛的出了一口氣,吼道:“好!娘子無需再說,明ri我就帶你去看看那顆寶貝石蛋。見到之後你便知道爲夫乃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哼,這便還差不多。隻有這等有氣概的男兒才配做我的夫君大人。”
這一句帶着三分嬌蠻之氣三分小鳥依人之态三分寬慰包容的賢妻之柔,還有一分隐隐約約的滿意。隻聽得躲在床下的小夏在胸口發悶惡心想吐,還再炸起一身雞皮疙瘩的同時也不禁欽佩不已,不管這位唐兄弟是不是真的唐門子弟,就憑這一句話的語氣聲音,便是一般人一輩子都學不出練不來的功夫,至少小夏敢肯定自己練一輩子都練不出來。
至于那位不隻聽着聲音,還能看着美人的徐少幫主更是三魂七魄丢得沒剩下一兩個,看來若不是還有着那層心裏的顧忌就能馬上撲過來。
似乎是目的已經達到了,唐輕笑的聲音帶着滿意的味道淡淡說:“好了,既然夫君大人已說定了,今ri大家也都折騰得累了,就早點休息。既然夫君大人不能近女se,就請出去自行找個地方歇息......”
徐少幫主卻好像并沒有休息的意思,不但沒有出去,反而還上前一步說:“人生得意時莫過于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今夜能能與娘子如此深談一番,盡釋前嫌,即便是不能真個行周公之禮,也算是心有靈犀,不如我們秉燭夜談一晚以加深......咦?”
徐少幫主突然一愣,隻是怔怔地看着坐在床上的新娘子,好像發現了什麽古怪的地方,緩緩地朝前再邁了一小步,面上神se又是再一驚,再邁一小步,表情卻是越來越奇怪了。
“怎麽了?”新娘子明顯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這...這......爲夫自從受了那妖...妖人的妖法之後原本是不能接近女人三尺之内的,一旦接近便不自覺地開始惡心,越近越惡心,直至嘔吐起來。但是...但是怎麽現在對娘子你卻沒這感覺?”徐少幫主說着又朝前走了一步,臉上的驚奇之se越來越重。“娘子你看,我不隻沒吐,現在連一點惡心的感覺都沒有,這...這...難道是...?”
難道是要被拆穿?床下的小夏心中一涼。這五百兩銀子難道終究還是沒辦法到手?
“難道是...難道是娘子你就是爲夫命中注定的姻緣所在?這分明乃是姻緣天定才有的迹象!連那妖人妖法也不能阻止我們結合!爲夫冥冥之中便知道你才是我命中注定的女子!”
面上的驚奇之se終于轉爲了驚喜之se,徐少幫主說着又上前一步,已經走到了床前,似乎還想伸手去摸一下,但好像腦中終于又泛起了些不舒服的畫面,那手終于還是縮了回去。不過那手沒縮回原處,而是縮進了他自己的新郎袍服下,似乎揉捏試探了一下某個地方,立刻又驚又喜地向面前的新娘子彙報:“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果然是心病還要心藥來醫!正是娘子的貌如天仙,溫柔娴淑将爲夫的心魔給驅散了!娘子請稍等,爲夫立刻就能重振雄風,必定不會讓娘子你失望!”
從小夏的角度,能很清楚地看見徐少幫主一邊說着,手裏的動作也突然快了起來,随之而來那袍服下也确實起了相應的變化,可以想象得到這位少幫主正目不轉睛鼻頭冒汗地看着面前那其實不是新娘子的新娘子。不知道在上面的唐輕笑的臉se如何,總之小夏是真的想吐了,他實在無法想象一個男人在瞪着自己做這種事,還一口一個的娘子爲夫的亂叫。
更要命的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小夏很好奇。雖然很惡心,但确實很好奇。
也不知道是好運還是黴運,這接下來并沒發生他以爲會看到的。因爲那邊的門突然無聲無息地碎了,一個人沖了進來,同時沖進來的還有一聲大吼:“小倩,我來接你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床下的小夏怔住了,床上的唐輕笑肯定也怔住了,那正在手上用勁全心投入的徐少幫主全都怔怔地看着這個沖進來的人。
而這個沖進來人也同樣的怔住了,怔怔地看着用古怪的姿勢做着古怪的事的徐少幫主,再怔怔地看着床上坐着的新娘子,悶聲說了句:“小倩,這麽多年沒見,想不到你長得如此漂亮,當真女大十八變,我都快認不出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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