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爲了孩子拼命,會像一頭母狼一樣嘶吼嚎叫。她雖然年紀不大、面龐仍舊青澀,但這些都隻是片面,這都不能改變她其實是一個好母親的事實。
安朵在走向劇組的後面階段一直在用周圍的情景以及人讓自己入戲,而這種幫助的确也很有用。劇本中的那個角色與這個地方有很深的共鳴,能幫助她盡快更深層次的拿捏好角色。
察覺到她一路沉默若有所思,鳳妃壓低了手勢示意其他人都别說話打擾她。帶路的工作人員驚訝的看了安朵一眼,了然的一言不發,甚至放低了腳步聲帶着她們往前走。
之前亞曆山大進組來到這裏的時候也是這樣,看看周圍若有所思,然後在接下來的旅途中沉默不言。工作人員驚訝,難道這就是頂級演員的入戲方法?
雖然他并不懂周圍這亂糟糟、又肮髒,腳底下滿是黑泥,說不定一腳就能踩到哪個孩子或者動物拉的屎的地方有什麽值得這些頂級演員着迷緊接着入戲的?
一路安靜沉默的抵達劇組,安朵仍舊沉浸在這個角色之中,甚至因爲之前在車上與小六六的分離、以及一路走來的感悟,對這個角色有了更深的體會。
這就是一個在社會最底層掙紮的小人物,但她卻有血有肉,有幻想有期待,雖然最後這一切都變成了壓抑的沉默,以及爲了生存的掙紮。
“感覺到了?”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撞進耳中,深深入戲已經被這個角色徹底吸引的安朵眉頭一皺,不悅的擡頭時看到來人卻是一怔,與角色的共鳴在一點點的退卻,她摁了摁眉心,緩緩吐出口氣:“抱歉,請給我五分鍾時間。”
亞曆山大了然的後退幾步,給了她足夠的私人空間。在這五分鍾時間内安朵一點點脫離出那個角色,但之前的感悟卻還深深留在心裏,她若有所思的睜開眼,看着眼前與平時的亞曆山大差距非常大,但更與劇本中的主角打扮穿着、氣質容貌貼近的他,想要與之對戲的躍躍欲感撲面而來。
她一點點壓下渴望和激動,對亞曆山大點了點頭:“感覺到了。”
兩人這番對答時間已經過了五分鍾,旁人聽得莫名其妙茫然困惑,感覺這個問答沒頭沒腦,但兩人卻清楚知道他們在聊什麽。
這一路走來,對于這個地方對于角色更深的理解和感受。她有這種感覺,相信亞曆山大同樣也有。
所以不用多說,她就能理解他問的是什麽。
安朵勾了勾唇,眼中閃爍着星光,婉聲回答:“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站在攝像機前了。”
她與攝像機的關系就像是魚離不開誰,遠離鏡頭一年多,再次抵達劇組非但沒有生澀感,更多的卻是迫不及待。
亞曆山大勾唇一笑:“我也同樣。”
安朵上下打量着他的裝扮,一件很簡單的襯衫,帶着洗過多次的黃色和半舊,襯衫袖子挽着。上次見他時還很短的頭發現在已經半長,臉上帶着滄桑又憔悴的頹唐,眯起那雙深邃的藍色眼睛時,你可以瞬間給這個人得出結論,頹廢、郁郁不得志、生活不如意的中年男人。
将劇本中的角色與眼前這個人對比一下,她不得不承認的确神似。這還隻是戲下,她可以肯定的說當他站在攝像機前,他可以把自己與電影中的那個男主角彙合爲一體,毫無任何生澀感。
“走吧,導演在那邊。”亞曆山大對她颔首,然後轉身帶着她往導演那邊走。
他雖然并不喜歡客套,但他與安朵算是共患難,又因爲是他介紹安朵試鏡,是以兩人又多了幾分熟稔。
劇組所有人都在有條不紊的忙碌,從工作人員的态度都可以窺見這個導演的風格。比較一下她合作過的導演之中,這位導演大概會是最最最嚴苛的一個,就連挑剔至極的白流都比不上。
德蒙斯的挑剔帶着德國人的謹慎與重視,他重視每一個細節或者非重要點,更在乎鏡頭呈現的每一個闆塊的色調是否完美。他就像是一個升級版的完美主義者,對于電影呈現出的鏡頭有一番自己的理解和決定,然後所有演員就是他手中的木偶,大家擺出他想要的姿勢來。
其實遇到這種導演對演員來說是又難熬又頭疼的,因爲你必須按照導演說的做,任何一個台詞不能變,每一個動作都要先行設計完美,不能添加任何東西進去。但這樣的角色太過木偶,根本不出彩啊?
如果拍木偶戲何必請頂級演員們,直接請幾個會跟着導演說的去做的演員不就行了?
更何況如此的表現導演也不可能滿意。
所以他就要求演員在他所規定的範圍内,将角色靈氣十足的呈現出來,最好的就是如同她飾演安妮塔時那樣,徹徹底底的入戲進入那個角色,将這個角色的精髓要點徹底挖掘出來。
這就要求太高太高了,所以踏入這個劇組後安朵很緊張。不是說她已經拿到了獎杯她的演技已經夠好,就可以随意面對任何一個角色。
這不可能混爲一談。
每一個角色都值得她認真的去對待,用最好的态度,就像面對另一個自己一樣。熟悉她、知道她,然後展現她。
所以對于任何懂得上進的演員來說,每一個角色都是一次挑戰,而現在她的挑戰就來了。
德蒙斯導演一如既往的冷淡,對她點點頭道:“你的戲份明天開始拍,不過你得先去試你的衣服和妝容,最好找人與你先對戲熟悉感覺,然後我希望明天你能呈現在我面前的是最好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