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當擡頭看着同樣在大屏幕中一襲藍色禮服長裙,坐得優雅噙着微笑淡定自若的安朵,壓力就更一點點的在增加。走到這一步,爲了這個獎杯付出了這麽多,誰也不想在最後時間功虧于潰。道格拉斯的話無異是在其餘幾位候選女嘉賓心中埋了一個石頭,膈應又難受。
道格拉斯說完就笑眯眯的看着安朵,想要從她臉上看到驚喜或者驚訝或其他表情。而直播鏡頭也知道這會兒最有趣的就是她們五人的表情變化,也對準了她們拍攝。其餘四位女嘉賓笑容中或是緊張或是故作的灑脫都有迹可循,但安朵臉上的笑容還是一如之前娉婷優雅,沒有任何變化。而正是因爲沒有任何變化,反倒是讓道格拉斯挑了挑眉,爲安朵的不按套路和不接話有些訝然,這讓他怎麽繼續?
“擔心?”坐在封景虞身旁的導演看到他目不轉睛的視線,調侃一笑。
封景虞平靜的視線在未婚妻的臉頰上輕輕滑過,重點落在她那雙笑意悠然的眸子上,輕輕一笑:“不。”然後在導演的疑惑中,薄唇勾起:“她一定可以應對好。”
正在台下的工作人員,也恰到好處的遞給了安朵一支話筒。安朵素白的指尖握着冰冷的話筒,笑盈盈的勾起塗抹了帶着淺橘色口紅的唇,眨眼一笑,靈動而無奈,對道格拉斯說:“别誇我了,說吧,下面一定還有【但是】對嗎?”她的語氣慵懶愉悅、調侃悠揚,那雙霧霭漂亮的眸子在眼線的加深下越發灼灼奪目,盯着道格拉斯的目光像是徹底看透了他的套路。
下一秒全場寂靜一瞬,而後轟然大笑。道格拉斯一愣,然後飛快的反應過來,摸了摸鼻梁後,無奈而讨好的道:“好吧、好吧,但是!!!安妮塔實在是太吓人了,她的心機、手段和套路簡直讓人毛骨悚然,雖然我愛死了她,但也怕死了她,誰叫你演得那麽好,讓人看完隻覺得脊椎發寒,所以我思前想後還是喜歡比較單純活潑一點的角色,比如……莉莉安飾演的瑪莎!”他發現安朵實在是有些難對付,也很難挖掘她的其他情緒,所以聰明的選擇了轉移目标,對準了下一位。
而被道格拉斯呼喊的莉莉安也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女演員,聞言故作驚訝的看着大屏幕,心裏有些尴尬但滑過大屏幕上屬于安朵的那個方塊時又有些難以言說的隐晦得意。這種感覺很微妙也很奇怪,但她有些控制不住這麽想。她知道道格拉斯是在故意挑撥她們幾個候選嘉賓之間那點小心思,但還是忍不住跟着他的節奏走,隻是因爲心裏那點不能言說的小心思罷了。
誰都知道艾莉森是好萊塢知名的天才演員,她的光環将同時期的年輕演員碾壓得黯淡無光,而她就是被踩在艾莉森腳下的女演員之一。好不容易艾莉森這兩年沒再那麽高調,她也在努力充實自己,也有了一個好的角色證明自己,但偏偏遇到了安朵。
這個來自c國卻被艾莉森看重,甚至被許多人推爲和艾莉森同時期最優秀最能一拼高下的亞洲女演員。
那種感覺太糟糕了,她們被艾莉森踩在腳下的憋屈已經夠了,偏偏又出現一個安朵。而安朵還不像艾莉森那樣用實力碾壓得她們無話可說,安朵的演技隻是僅限于傳聞罷了。而安朵來到好萊塢後的高調作風,也着實讓她不喜歡,她曾多次暗地裏想,和艾莉森比拼什麽的多半是她捧紅自己的招數。
但這時候《救贖》出現了,她用自己的實力啪啪啪打得所有人無話可說,以黑馬之姿迅速沖進了今年奧斯卡最佳女配的候選,讓她或者她們緊張又驚慌。
這個獎杯是她想要證明自己,以後和艾莉森一拼高下的資格,誰甘心被人搶走?
雖然有些心思陰暗,但在安朵出事不會再參加奧斯卡後,莉莉安的确松了口氣,卻沒料到的是她竟然出現了。從頒獎典禮見到安朵後,她就一直難以保持平靜的心,此時雖然知道道格拉斯是故意撩撥她們,卻也爲在話語上壓下安朵一頭感到有些痛快。雖然知道不應該,但那種愉悅感還是不停的在蔓延。
握着遞過來的話筒,莉莉安連忙收斂了尴尬的表情壓下内心的種種情緒,對着直播鏡頭笑得哭笑不得,然後攤開手眨眼一笑:“所以我現在是不是也該說一個但是?您下面的但是已經準備好了嗎?”
雖然有種剽竊安朵話語的意思,但這個回答已經算是最好的了。不用得罪安朵和其他嘉賓,也不用在觀衆面前表現得太傲慢得意。她松了口氣,爲自己聰明的回答有些沾沾自喜。
道格拉斯眨了眨眼,驚訝的聳肩:“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們都很聰明都不上鈎,那我們玩下一個遊戲怎麽樣,五位候選人你們選擇其中一位對她演的角色進行評價,那麽就從莉莉安你開始好了。”道格拉斯眼中狡黠一閃而逝,之前安朵回答的時候他因爲吃驚所以選擇了接過話應對,但現在她反應過來了,當然不會再讓莉莉安忽悠過去。
每一年的頒獎典禮在外人看來風光無限,但其實暗地話語間的争鋒相對卻是不止不休,道格拉斯突然來這一招,顯然是故意的。莉莉安笑容微微僵了一瞬,飛快的就醒悟過來,舉着話筒笑着道:“那我就選安好了,實在是安妮塔這個角色給我的驚豔太深。”她又不蠢,這種時候怎麽可能給其他嘉賓負面評價,那麽就是你誇我、我誇你,将這個環節忽悠過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