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虞嘴角抽抽,擡手整理了一下口罩,彎腰坐了進去,還不等坐穩位置,一個拳頭又從後面飛了過來。眼疾手快的擡手握住,對方卻迅速扣着他的手臂折身一轉,他吃痛的微皺眉,見安衡瞥見他臉上的痛楚後一臉爽快的模樣,淡聲悠悠道:“這下出氣了?”
安衡冷笑:“做夢。”
“松手!”蕭遠漠瞥了對面兩人一眼,視線落在安衡身上,淡聲提醒。
安衡撇嘴,不情不願的松開手後,伸手将帽檐往下壓了壓,雙手抱胸坐在那裏憋着郁氣,一言不發。蕭遠沨則是配合的笑出聲來,打趣的看向封景虞。
作爲當事人的封影帝鎮定自若的摘下口罩,伸手将袖口上的褶皺撫平,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十分淡定。如果能就這麽幾下讓這小子出了惡氣,他也心甘情願,但偏偏不可能。
另一輛車内,親眼目睹了安衡從後面襲擊封景虞的幾位長輩皆是嘴角抽抽,蕭老爺子和向建林心中暗爽,老太太則是無語頭疼,封老夫人這是含笑看着,似乎半點不介意。
但她不介意,作爲長輩的老太太卻不能視若無睹,輕聲道歉:“小衡和朵朵相依爲命多年,脾氣又有些别扭,見笑了。”
“沒有。”封老夫人擺手:“小衡這幹脆直接的脾氣倒是讨人喜歡,至于剛才的事都是阿虞改得的,這次本就是他不對,我早該帶着他去給您二位道歉。”她滿臉誠懇和歉意,讓蕭老爺子滿心的憋火和一肚子準備懲治封景虞的壞主意都顯得有些尴尬了。
但車廂内的氣氛卻也因爲封老夫人的這番話好了起來,幾人都是長輩,自然不可能向安衡一樣說動手就動手,就算心中再不滿,蕭老爺子嘴上還是沒得說的。
車子緩緩開出停機坪,從内部通道開了出去,徹底避開了圍堵在機場附近的記者媒體,并不耽擱的前往了醫院。等抵達醫院後,老爺子迫不及待的杵着拐杖道:“先去看朵朵。”外孫女兒懷孕孤孤單單在國外養病,簡直比小可憐還要可憐,他一直都提心吊膽擔心得很。
聽到老爺子的話,安衡也顧不得再和封景虞争執不休,快步走了過來,搶先站在老爺子身邊。頗爲不禮貌的舉動讓老爺子瞪了他一眼,當思及原因,還是忍了下來。
電梯上升很快,一行人很快就抵達了重重保護中的病房。封景虞恭敬有禮的在前邊引路。剛走到病房外,大開的病房内就傳來安朵驚喜的聲音:“外公,外婆。”
老爺子站在門口打量了外孫女兒一番,剛一看到她尖尖的臉和臉上的擦傷,就心疼的跺着着拐杖:“這是怎麽了?不是說沒怎麽受傷嗎?臉怎麽了,怎麽瘦得這麽厲害,這還不叫嚴重?蕭遠沨,你給我滾進來,你特麽眼瞎是不是要去給你換一對眼珠子。”
遭受無妄之災的蕭遠沨在後面摸着鼻子苦笑,卻沒辦法反駁。
還是安朵看出他的窘迫連忙道:“外公,我真的沒什麽事,這些都隻是皮外傷,擦傷而已。就是結疤的時候看着有些嚴重,等疤痕褪了,就什麽都沒了。”
“還不嚴重。”老太太早已經被大舅母攙扶着坐在了床邊,一把握住安朵的手,一邊握着一邊紅了眼眶:“本來就瘦,這手現在更是瘦得骨頭都能看到了。”
“外婆,您可不能胡說。”安朵半靠在床上,握住老太太的手親昵的撒嬌着:“要真是骨頭都能看到了,我恐怕也得變成骷髅了。”
“胡說八道什麽。”老太太半是好氣半是好笑的拍了她手一下,接着擔憂的看着她的肚子:“孩子呢?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我需要躺着靜養一段時間。”安朵有意不提起之前的驚心動魄,隻是輕描淡寫的将這些事情略過,笑吟吟的道:“您放心,最多七個月您一定能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重外孫。”
老太太哭笑不得:“咦,這麽看來你肚子得有兩個多月了。”說完瞪了她一眼:“你心也太大了,這麽久了多沒覺得有什麽反應?你可真是。平時見你做事向來細心,怎麽這次這麽粗心大意。”說着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這的确是她粗心大意,安朵讪讪然的沖老太太讨好的笑,什麽都不敢辯解。
“好了,你說什麽?”老爺子不滿的嘀咕:“她又不想這樣,還在病床上躺着呢,你看她手上還有針孔,一看就是還在輸水,你和病人計較什麽。”
大舅母也站在旁邊笑盈盈的道:“就是人平安回來就好,再說我看朵朵精神也很好,有些瘦大概是最近工作有些忙再加上這次收到了驚吓,等您帶來的廚師做些要吃的,滋補一下等過一兩個月您看,鐵定胖得您認不出是您外孫女兒。”語帶打趣和調侃。
安朵哭笑不得:“我發誓我這幾天已經吃了很多了,特别是伯母帶來的那位廚師做的菜特别合胃口。”安朵擡頭沖封老夫人淺淺一笑。房間裏人太多,她一時之間估計不過來所有人,但至少幾位長輩卻是不能忽略的。
封老夫人笑了笑:“你愛吃就好,喜歡吃什麽就告訴廚師,讓他給你做。”
安朵也不客氣,大方的點頭。封老夫人格外喜歡她的痛快,笑容也深了深。
又是一通關心慰問過後,蕭老太太才放心的站起身來和封老夫人走到一起聊天,安朵的床邊則換成了老爺子繼續關心。安朵極爲配合的回答了之前已經回答過好幾次的問題,一點也沒有不耐煩。老爺子聽到她精神好、胃口也好,醫生說孩子也好後,也笑得見牙不見眼,之前對着封景虞還寒冬臘月的臉此時柔和得像是春風拂面,看得旁邊的蕭玥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