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眯了眯眼,雙手正要用力,隻聽砰的一聲大響,伴随着四面八方的鳥撲啦啦的飛起,他的手臂在泊泊流血,手一軟緊扣着的向婧就跌倒在地。她撲倒在草叢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臉色難看的急忙往後退。一邊退一邊計算時間,前所未有的覺得這十秒鍾過得太慢。
大胡子盯着安朵,從她舉槍的動作再到冷冽微顫的眼神,突然間唇角詭異的勾起,下一秒整個人撲倒在地,再無知覺。
直到這個人跌倒在地,向婧才瘋了一樣的軟在地上,呆滞片刻捂着臉崩潰的大哭起來。哭得絕望、哭得抽氣,發洩的抱緊了自己,渾身都在發抖。
一隻手突然遞到了面前,安朵清冷的聲音傳來:“哭什麽哭,還不快起來走。你以爲剛才的槍聲不會吸引人過來?”
向婧的哭聲猛地一頓,滿臉污漬淚水的從地上踉跄的爬起來,張嘴要說話但吐出來的卻是一口帶着血的唾液。她淚眼模糊的站在那裏,抖着手緊握着安朵同樣冰冷的手,咬牙道:“我們走!”
目光前所未有的堅決無畏,與安朵認識的那個向婧好似有很大的差别。兩人沉默的往前快步跑着,那雙僵硬握在一起的手似乎在給對方力量,但實際上兩人都尴尬的沒有說話,詭異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
不知道走了多久,兩人腳底發軟、喘着粗氣,安朵肚子的疼痛又清晰了一些,但緊接着的是海水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甚至他們還能嗅到海水的味道,希望越來越大,兩人咬牙往前跑着,終于走出了山林,入目的卻是一個山石嶙峋的山坡,陡峭而讓人見之畏懼。
周圍一片黑暗,怎麽看都找不到另外的出路,除非從這裏爬下去。安朵捂着肚子,忍着疼痛輕輕吐出口氣道:“我走前邊,你跟着我下去。”
說完她就将搶挂在肩膀上,蹲下身緊了緊鞋帶,吩咐她:“把你的打火機拿出來,有一點光至少能看到哪裏下腳。”
但下一秒那個鑲嵌着鑽石的打火機塞進了她手裏,向婧渾身顫抖卻咬着牙蹲下身來系鞋帶,悶聲道:“我走前邊。”
安朵眉頭一皺,就見到她快步站了起來,咬着牙齒憋屈又丢臉的道:“我雖然怕死,但也絕對不會讓一個孕婦在前面冒險,我在後面享受的可能。”說完不顧安朵阻攔,雙手抓着石壁,小心翼翼的探了下去,一邊顫抖着下巴喊:“快給我照一下。”就算之前不知道,但後來見到安朵跑得時候一直捂着肚子臉色難看,就知道她現在情況肯定不好。但攀岩爬這麽高的地方,她真的很害怕啊啊啊!
要是換個時間段,她肯定恨不得安朵快點死了才好。但想到安朵在這種情況下都從沒放棄過她,向婧就有些做不出來。甚至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就下意識的這麽做了。
安朵抿着唇握緊了打火機,快步跟了上去,彈開了蓋子,小小的火焰在黑暗中燃燒,随着寒風吹拂搖曳擺動,亮光雖然小,但比起全部的黑暗卻也足夠照亮兩人下腳的地方了。
“踩這裏。”向婧軟着腳往下走,一邊嘀咕着:“旁邊那塊石頭有點晃,别踩!”
安朵小心翼翼的扣好了衣服,跟着向婧踩過的地方往下走,輕聲回答:“好。”
前邊探路的向婧渾身一僵,冷哼:“這還是你第一次對我語氣這麽好。”
安朵忍着疼痛,下意識回擊:“也沒見你對我态度多好。”
黑暗中又傳來向婧的冷笑:“總之咱們就合作這一次,出去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誰也不欠誰,我隻是把你之前帶我走的恩情還給我,正好抵平,聽到沒有!”
安朵:“這樣正好,我也是這麽想的。”
向婧憋屈的吼:“遇到你我就倒黴,你怎麽不去死啊。”
“我更不想遇到你。”安朵冷聲回擊。
兩個口是心非的人一邊鬥嘴一邊往下走,倒是讓這個危險的斜坡變得沒那麽心驚膽戰。往下走到一半,向婧突然踩滑了一下,整個人都差點往下跌到的時候,上邊伸出來一隻手緊抓着她的手臂,安朵隐忍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你快點找地方撐住,我抓不住了。”
向婧另一隻腳連忙踩在了其他地方,血迹斑斑的手緊抓着石壁,咬着牙:“知道了,你松手。”
從開始的鬥嘴到突發意外後的沉默,兩人這次一點一點的往下走,竟然是讓人難以置信的順利,大概半個多小時後,兩人安穩抵達下邊的草林,渾身力氣卸掉都癱軟的坐在地上不想動。
海水打浪的聲音越來越近了,但距離真的走到海邊卻還有很遠的距離。入目看去四周都是一片黑暗,沒有半點人煙。
安朵兩人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從他們逃跑到對方追擊,那些人主要方向都是在度假村那邊。她們走的這邊太危險,其他人下意識的覺得她們不可能從這邊走,又因爲其他原因,這才放任她們安全的跑到了這裏。
情況太危險,誰也不敢肯定追來的人什麽時候會到。所以休息了不到兩分鍾,安朵就踢了向婧的腳一下,命令:“起來,繼續。”向婧在心裏罵了安朵一百遍,憋屈的咬着牙,撐着腰忍着痛站起來,就見安朵将手中的槍遞給了她:“撐着走。”
原本兩人一人一杆槍,但她的早就在半途中丢掉了,隻有安朵這個神經病才一直拿着,甚至還一槍崩了那個兇殘大胡子的手。一想到這個向婧就止不住的打了個寒戰,抖着手接過來杵着地支撐着往前走。
安朵從口袋裏摸出之前大胡子倒下後,從他手中搶過來的手槍,一邊點燃了打火機照明,一邊小心往前邊探路。
突然,一陣悉索的腳步聲從前邊傳來,兩人臉色一變,安朵扣着手槍瞄準前方,向婧下意識的抱着手中的槍支,緊張兮兮、汗毛倒數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