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速度再慢,這些屍體也很快檢查完。封景虞緊捏着戒指的手指松開,繼而吩咐:“其他人找到了嗎?”
一個潛水員上前:“這片海域雖然不算深,但下面有暗流,最後也不知道到底通往了哪裏,能找到他們……”他沉聲道:“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
“将他們送回去,所有人好好下葬,找出他們的親人,我會給與豐厚補償。”雖然再多的補償也不能和性命比較,但此時此刻這已經是他力所能及能做的最多的。封景虞垂眸,視線中這些屍體與視頻中那些奮不顧身護着朵朵的人漸漸彙合成一個,繼而吩咐:“擴大範圍繼續找。”說完并沒看約翰等人感激的眼神,邁步離開了這艘船。
跳上另一艘船時他腳步一滞再次差點跌倒,好在伊凡眼疾手快得連忙輔助,觸手間伊凡又摸到一片滾燙,顯然是發燒了,而且溫度很高。他擔憂至極,在封景虞準備強撐着精神去查看附近幾條航線逮住的那些可疑人員人時,終于忍不住道:“三少,您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去讓醫生過來。”
“不用。”封景虞唇邊被海風吹得幹枯起皮,他聲線平靜:“讓醫生配退燒藥給我,藥力加大一些。”
伊凡擔憂得眉頭緊皺,但見封景虞一派堅決,顯然無法說服,這才歎了口氣打了電話出去。電話撥通,看着漆黑的海面聽着波濤打在船上的聲音,伊凡越是焦灼萬分。
女王号有問題的人已經差不多找了出來,能問出來的東西卻少得可憐。周圍海域已經被封鎖,甚至因爲這次事情鬧得太大,當地警方zf眼見事态無法控制,也都派遣了人幫忙。海面上六七百人分散在這片海域尋找,各大港口也被警方封鎖,市區内各大出入口和機場火車站更是被守得滴水不漏,但安小姐到底在哪裏?
他目光落在封景虞的背影上,而後深深的歎了口氣。
天色從黑沉到漸漸大亮,海面盡頭有紅日一點點升起,映照得海面紅霞滿色。今天應該是一個好天氣,但所有人卻都沒有好心情。已經連續打撈一整晚的潛水員終于找到三位保镖後卻真的再也找不到人,因爲接連十多個小時泡在水裏,就算分批換班也夠累。在附近海域的确找不到人之後,潛水找人的事才暫緩。
封景虞的高燒症狀有所緩解卻不怎麽有用,再次吞下藥接受了醫生的打針後,站起身來踏出房間。女王号的船長和《全員》的導演已經滿臉憔悴的等在走廊上,一見封景虞出來就連忙走了上來。
一夜之間兩個本就不算年輕的人似乎又老了十歲,皺紋又多了無數條。老船長站在封景虞面前,無端端的感覺缺少了底氣,焦灼難耐的道:“封少爺還請您給個方便,昨天船上出了事、您的人又将船上控制得像是監獄,原本女王号已經準備返航,突然在海上耽擱一天,所有遊客都已經鬧了起來,還請您大人大量讓女王号回航靠岸吧。”
“不許。”封景虞垂眸冷聲拒絕,恰在此時一陣直升機聲音從天空中傳來,封景虞擡頭看了一眼,再次往前走。
老船長臉色有些難看,焦急的請求:“但您昨天已經不是把有問題的人找出來了嗎,我發誓船上的所有工作人員包括我全都會留在船上聽您的調配,直到找到安小姐。但船上幾千的遊客如果被扣押在這裏,真的會造成一個大災難。”
因爲要找自己的未婚妻将幾千人控制在海上不準離開,這種事情傳出去就算封景虞有天大的理由,也絕對會引起全民抗議。對老船長來說,将旅客送回岸上,是雙赢的局面,但封景虞想的卻不是這個。
他漆黑的目光冷淡的落在老船長的臉上,那深沉透徹的目光直讓老船長心虛忐忑、緊張萬分,想到自己船上的人被灌了水,安朵出事自己起碼要負起一半的責任,他怎麽可能不害怕,暫且不提以後的工作與否、女王号的命運,他一輩子的名譽也都毀在了這件事上。還有公司那邊,女王号向來号稱安全的奢侈之旅,這次竟然出了這種事,聲譽已經大大下降,此時自然是盡快彌補後續才好。
“封先生……”老船長不自覺的換了個稱呼,底氣不足的道:“您要不要考慮一下,您的工作也應該不想事情鬧得太大,我……”
“你拿什麽和我談條件?”封景虞薄唇輕啓,淡聲道:“你的老闆都沒底氣在我面前說這句話,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說?”說完他無視了船長額頭豆大的冷汗和滿身的緊張,忽略了旁邊的總導演,直接往前走。
“封。”總導演滿口苦澀的喊住了他,在封景虞停下腳步,冷漠而不耐的看向他時,他疲倦的歎氣:“我發誓,劇組的人我會再清理一遍給你一個最好的交代。”如果早知道事情會這樣,他絕不會打感情牌給安朵打那個電話。甯願《全員》就這麽不拍,也絕不想安朵出事。上帝,這世界上怎麽會發生這種事。一夜之間,走廊槍擊案、安朵一行二十幾人死亡、失蹤案件,甚至他的節目組和船上的人以及歹徒的人一起勾結起來暗算安朵,這一切一切的消息簡直讓他昏厥。
封景虞一言不發繼續往前走,總導演猶豫片刻正要說什麽,一把憤怒得像是火山爆發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下一刻封景虞猛地被人一拳打倒在地,蕭遠沨雙目猩紅、像一隻發怒的豹子,瘋狂的咆哮怒吼:“封景虞,你特麽到底在搞什麽,我妹妹爲什麽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