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影帝歎氣,握着她的手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愁緒萬千的示弱:“真要和我一個躺在病床上的人計較?”
這語氣也是沒誰了,饒是知道對方肯定是演出來的,安朵也心軟了。直直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深吸氣慢慢平複着憤怒又心疼,怨氣又緊張的情緒,才冷聲道:“沒有下次。”
這句話暗示着這件事告一段落,封景虞暗松了口氣,擡手撫了撫她散落在額角的頭發,然後捧着她的臉,撫摸着眼底的青黑,嗯了聲鄭重回答:“沒有下次。”大拇指撫摸着她起皮的嘴唇,眉頭一皺,伸手就要去旁邊端水杯。安朵連忙握住他的手,塞進了被子裏放好,皺起眉頭:“你手臂上還有傷,你就不能暫時先不動。我現在不想喝水也不想吃東西,就算之後想吃也會自己動手,不需要半截殘廢的您現在來幫忙。”
半截殘廢的封影帝默默感慨,這話真毒。
但他知道安朵現在隻是因爲心疼他的傷勢而壓下了火氣,并非真的就消了火。此事到底是他心虛,是以也不敢反駁,隻得默默接受了這個稱呼,安慰自己,這好歹也是一個另類的愛稱……才怪!
“我剛才看到安衡了,他怎麽跟你一起來了這裏?”明知不能繼續傷勢問題的封影帝,敏銳的選擇了轉移話題。
正站起身來掀開被子去看他腿上傷勢的安朵,聞言闆着臉淡聲回答:“還不是你教的,一個出了事瞞着我,另一個知道你出了事也瞞着我溜來這邊。我倒是很好奇,他是我弟弟還是你弟弟,怎麽越長和你越像。”
這句話絕對不是稱贊!
封景虞略心塞的歎氣,努力從這句話中抓到了重點,眉心微蹙,将話題拉了回來:“他一個人來的?”
“嗯。”安朵有些生硬的回答:“重瑾無意間聽到了大哥大嫂的電話,然後把事情告訴了他。這小子擔心我過來出事,就一個人偷偷溜了過來。要不是他幾次轉機延誤了時間,我又是直飛這邊,恰巧遇到了,我還不知道他來了這裏。待會兒我還得給外公他們打個電話,省得他們擔心。”
“那小子。”封景虞失笑搖頭,看着憋着火的安朵,輕聲笑道:“看來這幾年的讨好政策還算有用,至少這種時候會記得來看我。”
“呵。”安朵給了一聲嘲諷的冷笑:“說不定是想過來确定你到底醒不醒得過來。”
在幾次三番的功績中,封影帝再次遭受了内傷,然後再次轉移話題:“别怪大哥大嫂沒告訴你,我原本的打算是他們都不準備說的。”
“我知道。”安朵瞪了他一眼:“所以說你是準備一個人在這邊等死?”說完她就皺了眉,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從進了病房到現在她的脾氣都有些壓抑不住的暴躁,封景虞以爲是她因爲這件事生氣,但安朵卻能感覺到是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脾氣。平時就算她氣得再暴躁,她也不會一次又一次的壓不住火,今天真是有些古怪。
她将這件事歸于自己做完遭受太大打擊,整夜沒睡覺又加上剛才遇到了安衡,所以怒氣值一下子瀕臨破表的原因。到底這樣發怒有些不對,她摁了摁眉心緩緩吐出口濁氣,自我調整恢複了鎮定,終于理智的問道:“你的傷勢怎麽樣?”
剛問完,安朵就皺眉:“别想敷衍我,就算你這會兒哄我,待會兒我也能去問醫生。”
封景虞失笑,輕松而緩和的對安朵說:“四肢俱全、不會變成半截殘廢,隻是昨晚腦震蕩緣故,需要入院等候觀察。另外失血過多和槍傷,等腦震蕩檢查無誤後,就可以出院回去調養。不會給安衡那小子換姐夫的機會。”
安朵是多敏感的人,他才剛說就察覺到了他話中隐藏的東西。雖然條理分明的将傷勢告訴了她,但卻隐晦的在暗示她。這些傷不足爲慮。
但怎麽可能不足爲慮,被炸彈波及昏迷跌入海中。失血過多以及槍傷,這樣樣都不是小事,偏偏他說的這麽輕松而簡單。安朵眼角有些泛紅,看着他因爲失血過多而蒼白消瘦得菱角分明的臉,吩咐道:“還是在醫院多待一段時間,等恢複好了再出院。至少等你那張臉上的傷痕消失,否則要是毀容,我看你以後還怎麽拍戲。”
“那就不拍。”封景虞一本正經的回答:“你養我。”
饒是安朵又酸又澀,也忍不住撲哧一笑,等察覺到了連忙繃住臉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掀了掀眼皮吐槽:“想得美。”
兩人之間的氣氛因爲這個玩笑好了很多,安朵主要詢問了他的傷勢,關于受傷原因之後涉及的那些事一概沒問。等聊了一會兒,看他精神狀态不好,安朵連忙起身給她調整了病床,輕聲道:“你先休息,我去醫生那裏一趟。”
此時已經強撐着精神需許久,他的确累了并沒矯情的拒絕。聞言閉着眼,順勢握住她整理被子的手:“陪我睡一會兒?”
“算了吧。”安朵抽出手來:“渾身都是傷,碰到了你怎麽辦?你先休息,我讓人在隔壁安排房間就好。你先休息吧,等我問完了醫生就來看你。”
封景虞嗯了聲,安朵才輕手輕腳的打開了門。反手剛關上房門,已經在走廊上等了很久的安衡連忙蹭的站了起來:“姐。”然後一臉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行了,手腳俱全、你不會換姐夫。”安朵将封影帝的話原封不動的送給了安衡。
他剛松了口氣,面對安朵的調侃,讪讪然的嘟嚷:“姐,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可沒這麽說。”
隻有面對安朵的時候,他似乎才會露出這麽幼稚的一面來。安朵嗤笑一聲,擡手看了看時間:“行了,你突然趕來這邊恐怕在飛機上也沒吃好,先讓幾個人帶你出去吃點東西,然後再回來去隔壁房間洗了個澡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