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才是淩晨幾點,距離飛到那邊還有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安朵看着整個飛機上的人都陪自己熬着,摁了摁眉心倦怠的道:“都去睡覺吧,時間還早,别在這裏熬夜。”
羅曼連忙說道:“我不想睡覺,我就想陪着安姐。”
安朵掃過她黑眼圈濃濃的眼睛,羅曼察覺到了她的鄙視,連忙讪讪然的捂住眼睛:“這不是因爲困,隻是我眼睛本來就是這樣。”
“去睡覺吧。”安朵摸了摸她的腦袋:“你要是想陪我,等你睡醒了多的是時間。飛機上這麽多人,哪裏用你熬夜陪我了。”将這番差不多的話也對其餘幾人重複了一遍,才對約翰道:“你安排大家都去休息一陣吧,隻留下幾個人在這裏就好。”
比起羅曼的不配合,約翰卻是幹脆利落的答應下來,安排衆多保镖分批睡覺後,果然留下了幾個人在大廳。羅曼見此,再看了安朵一眼,終于猶豫的站起身來:“那好吧,我先回房了,安姐你要是有事,記得叫我啊,我保證三秒鍾就能飛過來。”
饒是此時安朵心情陰霾,也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好。”
大廳漸漸安靜了下來,約翰特地将燈光調得黯淡。安朵靠在沙發上,疲倦的閉着眼,但從睫毛抖動和呼吸的頻率來看,她顯然沒睡着。
這件事給與她的震撼打擊比想象的更大。
在她面前,封景虞永遠扮演的都是一個成熟、穩重的角色,似乎什麽都在掌控中、什麽都不會對他造成影響,仿佛神邸一樣無所不能。但剛才突如其來的事情告訴她,這個世界上并沒有神邸,或者說神也會受傷的。
那一瞬間她心髒蓦然空落,那些一直占據着她大部分精力的工作全都消失,唯一的一個想法就是去那邊,不管要付出什麽代價一定要去。
一直以來她都高估了自己的事業,低估了他在自己心中占據的分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在猜測此時他是否已經手術成功、是否已經進了醫院,是否已經蘇醒或者已經安全。但讓她緊繃而崩潰的是這些她都不知道,隻能坐在這裏等着,等着飛機抵達。
飛機劃破了夜色,又在太陽升起中劃破塗染了金色陽光的天空,直到下午三點飛機才穩穩的抵達了機場。在飛行過程中,約翰察覺到她神色不對,不止一次詢問她是否要給封景虞那邊打電話詢問目前的狀況,但她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因爲她偏執的覺得比起從電話中接到任何消息,她更想親自确認他的安全。
飛機抵達了機場後,向建林安排的人快速和他們一行人彙合。此時安朵也顧不得這群數量龐大的保镖是否太過奪目,隻是适當的戴了口罩和帽子遮住面孔不被人認出來,就低頭在包圍圈中飛快往外走。剛在衆目睽睽中走到大廳,她不經意擡頭,透過墨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安朵腳步猛地一滞,睜大眼錯愕的看着那邊。約翰見她突然不走,疑惑的轉過身來正想問發生什麽事,跟着安朵的目光而去,就看到了正背着一個黑色背包,戴着耳機低頭往外走的人。
約翰瞬間ヾ(?`Д??),安衡怎麽在這裏?
這是鬧哪樣,這裏局勢已經夠複雜了,他來做什麽?
安朵卻想得更深一點,口罩下的臉色難看得滴水,冷聲道:“去給我攔住他。”
不需要安朵多說,旁邊的兩個保镖連忙穿過了人流朝安衡快步走去。
安衡戴着耳機,正低頭看着手機上的路線圖,突然眉頭一皺,飛快往旁邊挪了一步,擡手迅速的肘擊回去,扣住來人的手臂幹脆利落的來了個過肩摔。
毫無防備的保镖脊背狠狠砸在了地面上,忍不住痛呼一聲。而兩人這番動靜更是驚呆了周圍的所有人,嘩然大變的退後幾步看着這邊。另一個保镖眉頭一皺快步走了上來,安衡冷笑一聲,擡腿踩在了地上那人的肚子上。挑釁的擡起下巴,冷聲道:“我不管你們是誰派來的,都給我趕緊滾。”那威脅和狂妄的姿态驚呆了周圍所有人,包括看到自己夥伴莫名其妙被攻擊的保镖。
他錯愕的看着滿面不善的安衡,察覺到兩人産生了誤會,解釋道:“我們是您姐姐的人,我是來……”
“當我蠢還是你們蠢,想騙我?”安衡冷笑一聲,仗着現在在機場大廳對方不敢鬧大,譏诮着嘲諷:“我姐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安衡!”一把熟悉而壓着怒氣的聲音從前邊傳來。
正踩着敵人腹部帥出一臉血的安衡渾身一僵,猛地擡頭錯愕的看着前方。目光穿透了層層包圍的保镖,見到了他親愛的姐姐。
就算他姐姐此時正戴着口罩、戴着帽子,他也不可能認錯!
但此時他卻巴不得是自己真的認錯了,他錯愕半響後臉色猛地一變,焦灼的快步走了上來:“姐,你怎麽在這裏?你不知道這邊很危險嗎?”
安朵冷眼看他,擡手摘了他挂在脖子上的耳機扔到一邊,冷聲道:“我倒是好奇,你既然知道危險,怎麽會在這裏?”
安衡瞬間卡殼,察覺到安朵的惱怒和不善,整個人僵直的站在原地。猶豫着想要怎麽解釋或者忽悠的時候,安朵卻是冷笑一聲,穿過他快步往外走去。
一行人快速跟了上去,安衡站在原地不動的姿勢就顯得格外突兀。羅曼見到這個,連忙拽着他袖子道:“趕緊上去求饒解釋啊,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