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兩人根本目的不同。對他未婚妻懷揣惡意的并不僅僅是向沄,花費那麽多功夫算計隻對付一個向沄?向沄也太過看得起自己了。想要對付向沄,雖然難但也并不很難。他從頭到尾想的都是如何以絕後患,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趁着一次機會全都懲治幹淨。
蕭家的内部會議開到現在,宗旨主題已經很明顯了。蕭老爺子大力贊賞了封影帝的超高領悟和腹黑,高度認可了封影帝的籌劃算計,決定大力推廣執行,并給與高度支持。當然這個支持也不是嘴上說說,實際行動上也表現地很明顯。
主要事情聊得差不多後,老爺子摸着下巴欣然點頭,難得慈祥睿智的吩咐:“不過兔子急了還咬人、爛船還有三根釘,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咂咂嘴:“總歸一句話,向老頭子的最後一次反撲肯定是想一擊緻命,絕對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鬧。當然我蕭家也不是吃素的,勞資就盯着他,看他能蹦跶出什麽來!”最後一句話說的格外慷慨激昂,語氣也鄭重而深沉。
封景虞肅然颔首:“您說的是。”這位老爺子看似不着調,但你看這數十年來蕭家從沒出過大錯,就能清楚這位老爺子其實很是睿智。
幾人聊得差不多,老爺子也吩咐完畢後,書房内的氣氛終于緩和下來。蕭遠沨眼中詭計一閃而逝,嘲諷的呸了聲:“早就該這麽做了,整天看着有人蹦哒惡鬥惡心死了。您不知道向老頭說話多惡心,張嘴閉嘴都罵您寶貝外孫女兒呢。””
話落老爺子便是一聲冷笑:“這件事還用你說?我和向老頭新仇舊恨多的很,遲早要讓他付出代價。”那位在蕭家老頑童一樣的老人家此時眼中戾氣深沉,聲線陰霾而冷厲。
說到底無論他女兒蕭绾後來到底是怎麽沒的,但當年在向家受到了莫大委屈是真的。當年娶她女兒前,向老頭說的多好聽,那個早死的老太婆又說如何如何會對自己女兒好,向建林更是賭咒發誓絕對不會對不起她。但實際上呢?
在那件事上他最無辜的女兒反倒是受苦最深的那個,饒是向家那個老婆子已經死了,安朵和安衡都已經這麽大,但仇恨就是仇恨,不會随着時間煙消雲散,隻會越積越深。
要是沒有向老頭的示意,那個死老婆子的安排、向建林的絕情,他捧在手裏二十多年的女兒何至于絕望的離家出走。結果二十多年後接到的卻是噩耗。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莫大的痛苦。失去女兒的痛苦,足以讓他恨不得殺了向家所有人。
更何況除開當年的恩怨,前幾年向家那個賤人是怎麽想要弄死他外孫女兒,這幾年向沄怎麽蹦哒着胡鬧,甚至于向老頭怎麽暗算安衡,他更是看得清清楚楚。這位看似不靠譜又腦頑童還已經退居幕後數十年的老爺子,實際上比誰都看得清楚明白。他冷眼看着向家自己作死,作得向家分崩離析,心中是無比的痛快。但冷眼看到現在他終于不再旁觀,已然是一副準備插手進來下死手一擊必殺弄死幾個才甘心的模樣。
書房内對話正在繼續,而與此同時三樓另一邊的寬闊卧室内,穿着一件黑色工字背心的安衡坐在書桌旁。眼前的電腦打開,顯示着莫名其妙的音波,耳朵上塞着兩隻耳塞,而耳塞的另一頭則鏈接了電腦。
随着聽到的東西越來愈多,他臉上随之露出若有所思和殺氣怒火,但最後所有情緒都壓了下去,他閉着眼沉着臉坐在那裏,單腿屈膝抵在書桌旁,另一條腿踩在地上。
連續幾年的訓練,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纖瘦又蒼白、隻知道梗着一口氣和自己姐姐幹的殺馬特少年。他本就早熟,在經過了當年關于向家那一系列事情後更醒悟過來。回到蕭家又經過了蕭家一系列針對少年人的教育,再加上在那個誰都不簡單的高中混了幾年。
最重要的是他這幾年的訓練,更是将他的性格打磨得冷硬而銳利。他雖然在安朵面前仍舊會露出屬于幼稚來,但實際上他已經是一個很靠譜很有自己想法的年輕人,已經全然可以不用少年去稱呼他。甚至于很多時候你可以理解爲他在用自己的辦法,哄着他親愛的姐姐。
差不多重要的東西聽完,他睜開眼簾眉頭一皺。他長得和安朵有幾分相似,但比起安朵容貌的婉約精緻,他大概更像那個已經去世的父親,漸漸張開的容貌上秀氣減少,俊朗日益增多。那身真正從軍隊訓練出來的氣勢、已經一米八多的身高,和與健身中心故意鍛煉出來的那種恐怖肌肉不同的矯健身闆和貼着皮膚的流暢線條和肌肉,爆發力絕對抵過那些健身中心的肌肉教練許多個。
“向家?”他眉頭皺起,嘴唇無聲吐出兩個字來,過了半響咬着牙齒冷笑一聲:“還真是陰魂不散!”
老爺子并不想讓他分心學習和訓練,所以沒讓他去書房開會,但他又怎麽甘心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不做?
但從偷聽到的話來看,老爺子他們什麽都算得很清楚了,根本沒有他插手的餘地。但他又怎麽甘心真的什麽都不做?正在思腹間,房間門忽然被人敲響:“叩叩叩。”
安衡一驚,連忙騰然站起,啪的合攏了還打開的電腦,将耳機抓起來直接塞進了抽屜,快步朝門口走去。臉上的表情漸漸調整,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雖然氣質有些冷,但總體來說還是乖巧聽話的弟弟。他滿意的一笑,打開房門給了來人一個愉悅的笑:“姐,你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會一回家休息不了多久就來找他的人,隻有他這個永遠不放心他的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