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封景虞盯着伸出去卻空蕩蕩的手指,旋即收回手來。看着此時寒着臉的安朵,同樣淡漠的回答:“她在的地方很安全,而找到的庇佑者……不得不承認的是的确勢力很大。雖然不算讓人全無顧忌,但如果她一直待在那裏還真是讓人無從下手。”
“我一直到你們一直在調查她,因爲你和向先生選擇不告訴我,我就暫且當做不知道。”安朵眉峰緊皺,唇線繃緊的看了封景虞一眼,才低聲淡道:“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這句話的意思是庇佑向沄的人來頭很大?”
“來頭的确大,不過……”封景虞伸手拿起叉子攪拌着桌子上的蔬菜沙拉:“他來頭再大,在某些時候也無濟于事。比如他的對手并不比他弱小。”
安朵垂眸切着盤子裏的牛排,輕輕的哦了一聲,封景虞見此搖頭繼續這個話題:“向沄倒是很有眼色,竟然找到了那個人。”
“她一直都很聰明。”安朵雲淡風輕不帶任何情緒的回答;“隻不過聰明反被聰明誤,亦或者說是貪心不足,結果反倒是一頭栽進去出不來。”
從第一次在蕭家見面,和向沄不歡而散的同時直接就告訴她這個女人對她滿懷惡意。無論是因爲向家還是因爲她這位格外招女性喜歡的未婚夫,總而言之,好想從第一次見面起她和向沄仿佛就是南北極兩端,絕對不可能融洽相處。而事實證明,也的确如此。
她無害人心,人卻有毀她意。
而在經由她和向婧的事情發酵後,對向沄的矛盾早已經從向家的内部矛盾轉換成了敵我雙方不死不休的戰局。一頭來者不善的毒蛇總在暗處行方設法的尋找時機,想要給她緻命一擊。這種感覺太危險也太不妙,隻要不想真的毀掉,誰都會想法子反擊。
“所以呢?”安朵将盤子裏的東西切成碎肉,輕聲詢問:“昨晚你那番做戲是做給向沄看的?”安朵說到這裏忽然停下話語,略帶酸意的瞥了某人一眼:“你不解釋解釋這是什麽意思?”爲什麽要故意做戲給向沄看,這也太可笑了。
封景虞賣着關子道:“你知道她現在是什麽身份嗎?”
安朵一怔,秀氣的眉心緊皺,随口詢問:“什麽意思,她現在還有什麽身份?”但話音剛落她仿佛醒悟過來什麽般,直直的盯着封景虞,深呼吸口氣壓下心中因爲某個懷疑而升起的震驚:“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當然就是你想的那樣。”封景虞對她眨眼一笑,不帶任何情緒的清淡啓唇:“你覺得一個沒了家族庇佑、沒了利用可能性的漂亮女人,在危機時刻如何讓一個有錢有勢的男性庇佑她?不讓她被向家抓到。”
“哐當。”一聲,安朵的刀叉一下子放到了餐盤上,她錯愕的看着對面的封影帝,下意識的低聲急促回答:“這不可能。”她和向沄沒見過幾次面,但她所認知的向沄從來都是看似優雅溫和,其實骨子裏驕傲到了極點的天之驕女,她怎麽甘心自己成爲那樣的存在。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封景虞輕輕一笑:“爲了活下去、也爲了報仇,她什麽都做得出來。朵朵……”封景虞話語停滞片刻,看着她沉聲鄭重的道:“向沄夠狠、對别人狠對自己也夠狠。她現在對你、對向先生亦或者所有人都懷揣着惡意。她爲什麽要付出這麽多苟且偷生的活下來,當然是想報仇。這個女人已經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爲了報仇她什麽都能付出。既然她付出了這麽多,沒道理還願意忍辱偷生。”
安朵閉了閉眼,腦中因爲震驚而顯得有些混亂,幾秒鍾後才啞聲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沒告訴我?”向沄就算真的對自己那麽狠,也絕對輪不到封景虞故意作這番戲,顯然還有其他理由。
封影帝輕笑一聲,意味不明的道:“她懷孕了。”
安朵狠狠一下舌尖,才抑制住自己内心的震驚和荒唐。向沄怎麽會,怎麽敢做這些事,她到底是怎麽想的。這種事蠢笨如向婧都不會做,向沄這是真的瘋了不成?
在震驚之餘,她倒是暫時理清了思緒。唇瓣繃緊正待說話,卻聽一直賣關子的封景虞組織好語言道:“你大概不知道庇佑她的那個家族内部傳承上百年的規矩,爲了能培養出真正适合的繼承人,布拉格家奉行的是養蠱的方式。從孩子尚在母親肚子裏,檢查性别後确認是男性,就能從家族獲得部分的資源傾瀉和待遇。雖然比不上婚生子,但這部分資源和向沄肚子裏的那塊肉也足夠她做出一些事了。”
封景虞看着她,眼神真摯而平緩的道:“我雖然不知道弗雷德.布拉格爲什麽會選擇讓向沄懷孕,但不得不說的是弗雷德.布拉格和向先生因爲某些生意上的往來關系差到了極點,總而言之……他們在籌劃一些事。”
安朵心髒平緩卻有力的在跳動,在寂靜的房間内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輕說道:“我懂你的意思了,所以你是想在不清楚對方到底有什麽打算的時候,想要用昨晚我們表現出的親密關系激怒向沄,讓她着急之下自己露出端倪。”向沄一直視她如眼中釘,更是瞧不上她。但此時明明天之驕女的她卻淪落到出賣身體委曲求全的地步,而安朵卻事業、愛情、乃至于親情都風光無限,用她的确能刺激到向沄。
安朵點點頭,表示已經清楚明白:“還需要我做什麽嗎?”
封景虞輕笑一聲:“不需要,你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吃完早餐,等你的造型師和助理幫忙上裝選衣服,然後準備下午的采訪。”
安朵盯着盤子裏已經切成肉末的早餐,擰眉推到一邊,忽然想到向錫,感慨而諷刺的搖頭:“如果向錫知道他一直護着的妹妹竟然會這樣,不知道是什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