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沙聽到安朵的名字,跟着猛地扭頭看向她,滿臉的無語凝噎、難以形容。安朵卻是滿臉無語,磨着牙齒:“導演,那時候是電影本身名氣不夠,才從一匹黑馬沖出來。您本身就是大導演,怎麽能放在一起比較。”
“我當然知道。”伯特倫摸了摸下巴,得意的宣稱:“所以你看現在的劇情不就是正在醞釀嘛。”
坐在伯特倫身邊的女主角、男主角、女配角、男配角齊齊深吸口氣,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咬牙:“導演您是故意的?”
虧得他們還擔心後期剪輯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原來什麽問題都沒有,這全都是來自于一個導演的惡趣味!他想要在影院内營造打臉氣氛,但偏偏環境不允許,所以才故意這麽剪輯影片的麽?
就連最爲鎮定的諾曼也忍不住頭疼:“導演您知道這部戲有多重要嗎,您在這麽重要的場合這樣玩兒真的好麽!”
伯特倫讪讪一笑:“别生氣,别擔心,相信我這都是爲了電影好。”說完聽到周圍沒人說話,唉聲歎氣的解釋:“後期會這麽剪輯我也和剪輯師商量過,這都是爲了劇情服務。你們都知道劇本劇情怎麽樣,隻有這樣才能突出電影後期劇情的效果來,我剛才說的隻是附帶的而已,附帶!”
安朵幾人呵呵冷笑,已經沒了和這位不靠譜、胡亂來招的導演說話的意思,對于這個解釋簡直是更不想多說。
“唉!”伯特倫着急的解釋:“你們别不相信啊,我說的都是真的。”
安朵幾人繼續冷笑,諾曼面無表情的提醒:“導演,周圍還有記者在呢。現在還是我們電影首映式呢,認真看電影吧。”
而随着坐在第一排的幾位主創的對話,随着電影劇情的進展,坐在影院中的衆人卻越來越覺得頭疼。說實話吧這部電影實在是好,演員演得好、導演執導能力好,講故事的能力也好,但偏偏放在伯特倫身上就變得平淡了點。要是往常那幾位知名的影評人早就在自己的本本上畫了個大叉叉,但偏偏他們抓着筆、咬着牙,愣是沒動。
因爲這麽平淡不吸引人的老套劇情在諸位演員的表現、在導演深厚精湛、靈力十足的指導能力下,讓人愣是舍不得移開目光、舍不得直接下了批判的評語,隻想看下去、再看下去,直到電影結束……
大屏幕上劇情已經進展到了私家偵探失蹤,而漢森不得不介入這件原本他以爲是鬧劇的事中,巧遇同樣調查這件事的凱西,正演到了兩人在電影院争執的劇情。
略顯昏暗的咖啡廳、向來注重儀态外表此時卻面帶愁色、衣衫略顯肮髒的漢森,坐在他對面焦灼而暴怒的凱西。當鏡頭推移到兩人身邊,當兩人對視那一刹那,一股灼人而讓人血脈膨脹的氣場蓦然爆發而出。
随着兩人的對話、随着鏡頭的遊走,兩人間針鋒相對的氣場、那種從頭發絲到腳底都在飙戲的感覺直讓現場的每個觀影人都屏住了呼吸,舍不得移開目光。
當大屏幕中那個留着栗色利落短發的女人深吸氣間退卻了所有隐忍、也壓抑,騰然站起身來,嘶吼呐喊着、手指痙攣暴跳着,周身氣勢膨脹到了極點的朝對面的男人厮打過去,咖啡廳内沉郁的氣氛刹那間被撕碎,畫面變得生動而鮮活,此時的短發女人就像是一隻憤怒的女暴龍,細節描寫下她起伏的胸口、急促的呼吸、跳着青筋的手背,無一不在述說着她此時的心情。
當她氣勢昂揚、情緒崩潰的嘶吼:“你既然知道危險,爲什麽事先不提醒他。現在他失蹤了,生死不知,上帝!該死的是你!是你!”
當這段台詞落下,她的情緒發洩瀕臨到了極點,整個人猶如濺入油鍋的水,噼裏啪啦的沸騰得不像話,整個放映大廳從最開始到這會兒略顯得平淡的氣氛瞬間被點燃,所有人幾乎都是瞪大了眼,屏住呼吸看着從電影開始到現在的第一幕的沖突戲。
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灼灼逼人、如此的演技漂亮,簡直讓人驚歎得移不開目光。
她的憤怒、咄咄逼人、爆炸焦灼隔着大屏幕無形間的抓入所有人心中,讓所有人感同身受,心思止不住的跟着劇情遊走!
梅沙的演技竟然這麽棒!
所有人都在贊歎,在驚豔!
但當跟着電影鏡頭落在旁邊的男主角身上時,所有人又在好奇作爲男主角的諾曼要怎麽搶戲,怎麽把自己的鏡頭搶回來?
在衆目睽睽之中,大屏幕給了諾曼一個細節描寫。從他淩亂而狼狽的穿着,到臉上下撇的嘴角、緊皺的眉頭,交叉相握的手指,以及深邃的眼中額的陰霾和苦惱。在這焦灼而快爆炸的氣氛之中,忽然間他端起咖啡杯放到嘴邊又忽然放下。隻聽清脆的瓷盤哐當聲響起,放映大廳内被梅沙營造的氣勢所影響的衆人猛地清醒過來。
但緊跟着看着漢森張開雙手倦怠的摁着額頭,在種種的細節動作描寫後,欲言又止、心虛又頭疼的輕咳一聲,歎氣:“抱歉,之前我并不知道這件事這麽複雜,很遺憾也很抱歉,不過請你相信我,我也想找到這件事的真相,找到你的哥哥!”
簡單而惆怅平淡的幾句話,瞬間将梅沙暴跳如雷嘶聲力竭營造出的氣氛徹底粉碎。放映大廳内所有人睜大了眼,呼吸灼灼的盯着大屏幕,舍不得移開任何一個目光,看着兩人的對戲,心中在不停的嘶吼呐喊。
上帝!
第一場沖突戲就這麽精彩,竟然這麽精彩!那之後呢?之後會如何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