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既不是打壓、又不是演技上出了問題,導演爲什麽要這麽做呢?
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所有人都是懵逼的,這樣的演技都還被喊停,那他們還要怎麽活?
而此時安朵和諾曼站在場中接受着伯特倫導演憤怒的口水,安朵已經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垂着眼皮鎮定聽着,但眉宇間緊鎖的眉頭則是在告訴所有人她也同樣的困惑不解。頭疼和深思。
諾曼同樣皺着眉,聽伯特倫導演發洩完後,沉聲無奈道:“導演您先冷靜一下,這段戲已經拍了十五次了,我和安十分的确認我們每一次拍攝每一次的表情變化都是按照您的規定來的,但每一次您都會喊停。”他說道這裏看了安朵一眼,然後再次皺眉無奈的攤開手:“您仍舊不滿意,但導演您能告訴我們您到底哪裏不滿嗎?我和安自問演技雖然不算超過世界上所有人,但也絕對是一流的,對角色的诠釋百分十九十都是正确的,剩下的百分之十在您的調教之中也慢慢變得圓滿,但您……”他又看向伯特倫,歎氣:“還是不滿意。”
不滿意!
伯特倫臉色黑沉難看,嘴唇一直繃緊、眉頭緊皺眼中露出凝重的煩躁來,他被諾曼這麽一同反駁,要是很多導演恐怕會認爲自己的威嚴受到損害,而他卻是捏着眉心頭疼的看着安朵,從她的穿着到容貌再聯想到剛才十五次的演技,仍舊沉聲道:“不是這樣。”
是的,在他莫名的感覺中不該是這樣的。
安朵哭笑不得,沉默片刻在連續幾天的卡卡卡以及對自己的演技的困惑還有角色的認知度的懷疑後,到底忍不住問道:“那您能告訴我我哪裏演得不好嗎?”
她不是那種自以爲自己演技很好,就天下無敵、東方不敗的人物。在拍每一部戲的過程中她都在汲取營養然後成長,但現在的問題是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的不好、或者說做的不夠好。
當初拍攝《倚靠》的時候她能清楚的知道白導不滿意是因爲她對于感情戲的把握太差,但現在呢?
她腦中不停浮現着自己演的這幾場戲,可以很确定也很笃定驕傲的告訴自己,她演的足夠好、也刻畫出了安妮塔這個人物,但換來的卻還是不行……
不行……
這兩個字碾壓在她自以爲傲的專業方面,讓她頭疼不已、翻來覆去的看劇本甚至和封景虞對戲過好多次,但仍舊是找不到自己到底不行在哪裏?
但當她詢問的時候伯特倫卻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反駁:“不!你演的很好。”
安朵屏住呼吸緊接着追問:“我原本也認爲我演的不差,但這幾天的遭遇告訴我我的表現很差勁。”
“不,當然不是。”伯特倫想也不想的反駁,贊美的誇贊她:“你演的很棒,親愛的女孩兒,超級棒。”
安朵攤開手,直視着伯特倫:“但您仍舊喊了暫停。”
伯特倫口中的誇贊卡住,張了張嘴巴用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聲音長長的噢的一聲,他也頭疼的捂着額頭:“抱歉,你演的很好,但是……但我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上帝,每次看到這一點我總是會忍不住的阻止,你知道我的脾氣,在拍戲的時候總是控制不住,抱歉。”他臉上寫滿了疲倦和頭疼以及茫然,這在作爲導演并且具備果決素質的人身上是十分的少見的,但此時安朵眼前的伯特倫在告訴她,他真的很困惑。
安朵一下怔住了,扭頭看向諾曼,對方也是一臉的不解和錯愕,皺着眉正要說話忽然間卻見伯特倫擺擺手:“行了你們先回酒店休息吧,今天就到這裏,告訴大家都可以收工了。”
說完不等安朵和諾曼回答,懊惱的捂着臉轉身走開,背影是前所未見的頹唐。安朵蹙着眉看着,覺得伯特倫導演很是不對勁,但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這部電影從拿到劇本後她就開始琢磨,從角色的設定、到制定角色是什麽地區的口音問題【就和國内一樣大家說普通話都有口音,英文也是一個概念的】,甚至于這個角色每一個小動作都是存在于安妮塔本身應該有的。她自問爲了琢磨這個角色花費了很大的心力、也自問自己足夠诠釋好安妮塔這個略顯得有些複雜的人物,但現在的情況是怎麽回事?
“不是你的問題。”身後突然傳來一把低沉磁性的聲音,安朵連忙轉過身果不其然看到身後站着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這裏的封景虞,穿着一件淺駝色的長款風衣、裏面搭配着暖色的針織衫,露出精緻的鎖骨,往上是一張毫無瑕疵、無論在哪個膚色種族的人審美觀中都處于最頂端位置的英俊面龐。
但此時配合着這麽一身暖男男神裝扮的卻是提在手上的一隻保溫桶,這隻白色打底的保溫桶瞬間将他高大上的逼格降低了一個層次,但他卻毫無所覺一般或者說半點不在意的提着走了過來,放到了安朵手上:“原本以爲你們今晚會拍戲所以給你帶過來了,既然不拍那就留着待會兒回去再吃。”
安朵抱住了保溫桶,顧不得回答他這個問題連忙詢問他剛才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諾曼也是眉頭緊皺看了過來。
“很簡單,你的演技沒問題、角色領悟沒問題,所有人都認爲你演的沒問題,那麽有問題的自然是他。”封景虞淡定沉聲說完這麽一段看似很護短的話,要不是此時此刻安朵真有幾分吐槽他的意思,但此時安朵卻沉着臉繃着腮幫子:“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