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西眉頭越皺越緊,将眉心繃成一個牢牢的川字,嘴唇咬成了一條直線,擡起頭來她那雙本就銳利的有些咄咄逼人的眼中露出冷靜的審視,咬着牙齒一字一頓的回答:“你的意思是她隐瞞消息是另有原因,不!或者說……”她一雙高跟鞋猛地踩踏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踏步聲,但她的雙眼卻越來越亮、光芒灼的驚人壓低着聲音卻足夠每個單詞都清晰的吐露出來:“她不得不隐瞞的緣故是因爲她知道一些真相亦或者是她身邊有人在盯着她,防止她走漏這個消息。”
“是的,一定就是這樣。”不等諾曼給出答案,她已經低沉有力的斬釘截鐵的下了決斷。妝容暈開後亂糟糟一團的臉上雙眼近乎是攝人的銳利。
休息區旁,安朵攤開劇本認真的看着場内諾曼和梅沙的對戲。就如同剛才和她對戲時三人各不相讓的情況一樣,此時兩人之間的氣場也許絮滿了攻擊性,當對方台詞落下、另一邊接着台詞,你仔細看去雙方間戰火的宣洩簡直是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雙眼緊緊又舍不得的認真看着。
當一個好的演員出現在鏡頭時,你總會發現她比别的演員更加吸引人。當兩個演技同樣很好的演員出現時,畫面就會變得十分的好看,而此時攤開在安朵面前的畫面就是如此的吸引着她的所有注意力。
目光在安朵認真凝視着的雙眼一掃而過,封景虞失笑的把手中那一支摘掉了刺的玫瑰花塞到安朵手中。安朵正看得入神的着迷,腦中在不間斷的思索着如果她處在兩人分别的位置該如何演繹,該如何對待對方強勢來襲的戰鬥力,正思考着忽然就被塞進手中的一支花枝岔開。安朵正要惱怒的瞪這個打斷了自己思緒的人,卻在看到自己手中的玫瑰花時火焰撲哧的消散,掀了掀眼皮:“大影帝您這是要做什麽?”
封英語并沒回答,反而看着場内看着正在飙戲的梅沙和諾曼,笑着問:“你覺得這場戲他們誰更勝一籌?”
安朵咻的扭過頭來:“什麽意思?”
封景虞拍着她的額頭再次轉過去,直視着片場湊到她耳邊輕聲說着:“我們不如打個賭?如果你猜對了那我就給你做滿漢全席,如果我猜對了,那就不用做了。”
安朵瞬間從警惕變成恍然大悟,想也不想就飛快的拒絕:“不賭。”
封景虞眉梢一挑還要再勸,卻聽安朵格外睿智的哼了聲:“你給我做飯是之前就答應我的,但和我現在賭赢了沒有半點關系,不管我賭輸了還是赢了,本身就是虧本的買賣,我會這麽蠢的答應你?”
封影帝忍不住放聲大笑,笑聲愉悅而悠揚,對安朵點頭:“你說的對。”
正要說其他的時候,卻聽安朵忽然說道:“我猜是諾曼赢。”
封景虞:“不是不賭嗎?”
安朵斜了他一眼:“猜測不叫賭博,隻是猜而已,沒和你進行賭博。”
封景虞沒和她争辯其他,反倒是低聲問道:“原因?”
“這場戲是諾曼的主場,重點突出的就是他此時的推測以及人物刻畫,雖然梅沙用自己那張臉抓住了一定的吸引力。但從開始到現在主導一直是抓在諾曼手上的,她幾番搶戲都沒能成功。”頓了頓安朵歎氣:“諾曼實在是很擅長不動聲色的突出自己的存在感。”之前的那幾場戲也是,在她和梅沙飙戲高潮點,突然跳進來,将自己的存在感發揮到了極緻,打斷了兩人醞釀的情緒,而這也是一種本事。
而恰在此時場内,諾曼叼着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噴出一口氣,大步轉身往前走:“别回頭,既然她這麽表現就一定有原因。”
梅沙快步跟上,聞言冷笑一聲擡起頭來,又驕傲的像是一隻勝利的母雞:“你當我蠢嗎?”在一分多鍾前還頹唐崩潰得要發瘋的嘶聲力竭在此時全然又變成了鑿鑿銳利、睥睨攝人,當然如果忽視她那一臉的髒東西的話。
但幾個單詞落下,她上前一步走到諾曼身邊,忽然沉凝的繃緊了唇線低聲詢問:“那我們接下來就是看有什麽人經常待在她身邊?”
“不。”諾曼吞雲吐霧的再次狠狠吸了一口煙,然後将煙頭踩在地上碾碎,西方人天然而深邃的眼眶内是一雙沉沉的看不清情緒的雙眼,他沉聲道:“這樣太慢也太不保險,我們沒時間耽擱了。”
梅沙眯起眼颔首贊同:“你的意思是?”
“托你剛才那出瘋子一樣演技的福,對方很肯定我們什麽消息都沒得到,所以會放松對安妮塔的監視,那麽我們就得趁機找個機會和她見一面,直接從她口中問出來。”
梅沙黑着臉聽着他的形容詞,但到底忍了又忍才沒爆發,踩着高跟鞋快步跟上去,故意找麻煩的冷笑一聲:“但她要是不說呢?”
諾曼腳步一定:“那就算我們倒黴。”說完伸手捏了下領帶,脊背挺直大步往前走去。
梅沙臉色更黑,連忙大步跟上去。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消失在鏡頭之中,伴随着導演喊停的聲音,這個鏡頭就此結束,整個劇組開始開始準備着待會兒的一場戲。
這邊廂,封景虞收回目光伸手揉了一把安朵披着的頭發:“恭喜你,猜對了。”
安朵很不給面子的拍開他的手,站起身來将玫瑰花再塞給他,低頭重新看起了劇本。
在昨晚短暫的出事之後,劇組的拍攝再次走上了正途。順着劇本的主線枝幹、伴随着伯特倫導演特有的嘶吼咆哮嘲諷聲,劇組的氛圍很是努力向上的開始了下一場戲的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