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急。”公主掩唇彎身一行禮,垂下眼簾瞬間遮住眸中的冷嘲,淡聲緩緩道:“我們能想到的,江南官場上那些老狐狸想不到?恐怕最有可能的是推出一個替死鬼出來。”她掀起眉宇,臉上露出遺憾之色:“既是敷衍了前去調查的五皇子又是給了父皇交代、再給了江南官場一線生機,這豈不是一舉三得?”
房間内衆人啞然,随後又有一人忍不住說道:“若是五皇子未曾選擇秉公辦事,而是選擇了與江南官場合作呢?”這又是另一種可能了。
安朵笑得輕柔:“父皇最是不喜皇子與官員勾連,若是此事成真,恐怕五哥此次不僅毫無成功、恐怕還會被父皇徹底厭棄。”
趙先生緊緊皺着眉:“五殿下怎會不知此事,怎會甘願上鈎?”
又有人冷笑:“怎麽不可能,江南就猶如一大塊肥肉,一塊肥肉放到眼前五皇子舍得丢下口?”
大家紛紛争執起來,公主輕咳一聲書房内蓦然徹底安靜下來,隻見公主娉婷的福了一福,莞爾道:“不如各位先生想聽甯一言,江南官場牽一發而動全身,父皇正盯着此處、是以五哥定時不會在父皇眼皮子地下搶這塊肉。而江南官場送上替罪羊與五哥去江南的時間有一個過渡,隻要我們在這其中找到一個平衡點,讓江南官場心甘情願找上五哥,那麽五哥……他會舍得拒絕如此好處嗎?江南官場如此大的一塊肥肉會成爲他囊中之物、還有人推上去替死鬼,五哥什麽都不做卻能拿到最大的好處,誰會不願意呢?”
她聲線柔和緩緩:“父皇如今對後族極是警惕,五哥手中本就無多的銀錢,有人送上錢來,誰又會不願意呢?”
有人試探的問道:“江南官場自成一脈,我等要如何才能挑撥開,讓江南官場主動找上五殿下?”
安朵聞言指尖指着旁邊的地圖,淺淺一笑:“各位請看,江南多水匪、更有鹽幫勢大,本宮不相信私鹽泛濫與這兩方脫得了幹系,而向來官匪不一家,就算和官場合作恐怕亦是膽戰心驚,若是我們的人稍稍去那麽順水推舟,昂鹽幫與官場鬧起來,在五哥去江南的重要關頭,江南官場上之人會如何選擇呢?”
完完整整面面俱到的一個計劃說完,書房内陷入瞬間的震撼之中,而後有人深深吸了口氣,對着安朵拜了拜:“公主大才。”
公主避開這禮,嫣然一笑:“本宮隻是集合各位先生所言而已,諸位現身隻是一時想不到罷了。”而後看了看窗外輕聲道:“天色一暗,本宮就先告辭。”
她扶着侍女的手蓮步輕移走出書房,在走向長廊後臉上的柔和忽然一點點變得漠然而冷淡,便走邊随口吩咐:“讓人準備好,江南官場一亂,是搶入其中的最好時機。記着,本宮不需要多高的位置,隻要在江南待住了,那就行了!”
侍女肅然恭敬颔首,忍不住問道:“公主,您之前的計劃如此完美無缺,江南官場之事我們如何插得進手?”
公主彎唇笑得優雅如風,但口中話語卻是森冷淡淡:“正因爲完美無缺才能插進去呢,你說若是五哥完美解決了江南事宜,結果忽而鹽幫大亂之事鬧上京城,又有被江南官場推上來的替死鬼家中婦孺上京告冤,你覺得父皇會如何?”
侍女悚然一驚、低聲道:“江南大亂、局勢大變,陛下對各個皇子警惕萬分。”
“沒錯。”公主蓮步輕移,垂着眼簾看着自己的鞋子,臉上故意遮掩着自己冷冽眉目而畫上去的秀緻妝容上呈現出一派嘲諷:“如此警惕,才是我們最好的時機。”她說話之時握緊了雙手、貝殼一般的指甲掐進了肉裏,眼中冷冽而寒顫。
與其說她之前的計劃是幫弟弟打壓五皇子、拿到江南官場的控制權,倒不如說做的這一系列舉動都是爲了她如今的的想法,走了幾步她忽而松開手輕呲一聲道:“告訴江南那邊的人,若是能趁機将鹽幫納入掌中那邊是再好不過了。”人生百味,鹽乃最重,是以鹽之物永遠被官府掌控,但若是拿到了鹽幫便是拿到了一條走私私鹽的道路,這其中代表着無數的财富,而她要做的事情需要無數的金銀财寶。
“過!”場外蓦然傳來導演的聲音,安朵瞬間停下往前的腳步,在她面前往後移的機位也順着停下,安朵整了整臉色對旁邊飾演她是女的演員微微笑了笑然後就朝場外走去,就見到一路過去劇組不少人都在像她恭喜《修妖錄》如今的未播先熱。
《修妖錄》還沒播出就俨然霸占了暑期檔最熱鬧的話題和熒屏,隻要這部戲在水準範圍内就肯定能火,要是水準高了……那簡直就是大火特火好麽?
仔細想想,安朵的《修妖錄》在霸占了暑假檔期後,寒假接檔的《女帝》又會霸占寒假檔期,這簡直就是要逼死那些和她同期播電視劇的劇組啊摔!
就在安朵在劇組熱火朝天拍戲的時候,第二天晚上八點半《修妖錄》的第一個片花廣告準時播放。在一片模糊的水印後,伴随着一陣锵锵有力的擂鼓震撼聲,白天藍雲的空中忽而喧嚣起烏雲密布,雷雲滾滾、閃電猶如霹靂般的從空中落下,炸開了一顆百年大樹的樹幹,夜色中蓦然燃燒起熊熊烈火,沖天而起幾乎要将這漆黑的夜色徹底點燃成通紅之色。
“啊!!!”一道凄厲的慘叫聲劃破了這個瘋魔的夜晚,忽而間畫面中變成了一片火海,火海之上有人在說話,聲音急促而慌亂:“他被人施了幻術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