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原本在口中咀嚼了很久的一段話全都在封景虞的神來一筆中打的粉碎,聞言深呼吸口氣,笑得禮貌而大方的哎了聲,翻手牽老夫人往客廳走。見她反應這麽快、表現得大方而不卑不亢,老夫人眼中滿意一閃而逝,和安朵一邊往裏面走一邊聊着。
眼見兩人都将他扔到後面,封景虞無奈笑着跟着上前,吩咐傭人準備咖啡。然後懶散的靠在沙發上看着兩人聊天,時不時插一句話緩解氣氛,三人間的話題愉快而輕松,安朵也漸漸放下緊迫感和老太太閑聊。
不得不說一句的是,這位雖然已經年過七十的老夫人卻很是優雅而端莊,無關于外表,而是從舉止言談之間從骨子裏流露出來,舉手投資自然就顯露而出,一看就知道這位老夫人或許在很久以前接受過貴族淑女的教導,而那種氣質伴随着她一輩子。不僅如此,她還能博學,很多話題都能有自我的理解,實在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心生崇敬的老人家。
話聊到一半,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老夫人豎起耳朵聽了下,失笑道:“應該是你爸回來了。”
安朵呼吸一滞原本松懈下來的緊張再次提起,跟着封景虞站起身來。下意識的順着聲音看去,隻見一個身材高大、和封景虞有幾分相似的老人家走了進來,他頭發花白卻很是精神抖擻的,提着一個魚簍走了進來看到安朵後,笑着打了個招呼:“還以爲你們要晚點,結果我倒是回來晚了。”說完将手中的魚簍和魚竿遞給傭人:“讓廚房做魚湯去,什麽都别放,就保持原汁原味。”
“爸。”封景虞笑着站起身來:“這是朵朵,我帶她回來看你和媽媽。”
安朵連忙恭敬禮貌的道好:“伯父您好。”
封淵看向安朵,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眉目如畫氣質幹淨,此時束手站在那裏,帶着幾分局促和緊張,但大體上卻是一派大方,他笑了笑接過傭人手中的手帕擦拭手上的污漬:“别緊張,就當在自己家就好,說起來我當初還見過你母親呢。”想了想看向安朵忍不住笑出聲來:“我還記得你母親比我大兒子還要小幾歲,我這小兒子還真是占便宜了。”
封景虞出生晚,比封君雅都小了十幾歲,比起封景賀更是小了二十歲有餘,算起來可不是封景賀和蕭绾差不多大,安朵一時間炯炯有神,看着封影帝臉上罕見的露出窘态,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然後想到是什麽地方,連忙收斂了笑容。
見她這樣,封淵笑容加深:“别緊張,我和你伯母又不吃人,該怎麽還是怎麽。這次回來好好住幾天,你們平時工作忙,忙起來神經緊繃不顧身體也有。等有空的時候就該找個适合修養身心的地方修養一番,這次來了就好好玩兒幾天。”說着又招呼安朵道:“旁邊有個湖,那裏的魚不錯,就是很難釣,你要是有空就陪我去釣魚。”這顯然是準備接受她的意思。
安朵受寵若驚連忙點頭答應,封景虞挑眉看向自己父親,那雙和封淵很有幾分相似卻年輕許多的面上露出暖意,看來自己父親很喜歡她。
老夫人笑看着幾人聊天,隐晦的觀察着安朵的言行舉止,心中越發滿意和喜歡。安朵的性格不算很張揚、也不顯得格外畏畏縮縮,這個女孩子很沉靜懂禮,眉宇間晴朗開闊,顯然不是個斤斤計較的女孩子。
在知道這個女孩子身世的時候,她曾經擔心過向家給予的不公平遭遇以及那些事是否會讓她心生怨憤和不平,影響她的性格,但現在看來那完全是多此一舉。剛才說話間這個女孩子提起家人全然是一派歡喜和孺慕,對蕭家十分之維護,而對向家隻字不提,顯然她心中自有一杆稱。
想到君雅幾次三番在她面前說的關于這個女孩子的好話,她唇邊噙着笑意聽着丈夫不着調的和兩個小輩說話,一起吃了一頓午餐,兩位老人家都要去午休,安朵這才松了口氣跟着傭人進了自己房間。
房間布置得很雅緻趣味,床邊還有一瓶香氣茵茵的話。不是什麽名貴品種,是從鎮上一路走來随處可見的野花,但此時放在這裏卻是比那些精心打理後的花束更加吸引人的目光。安朵端起花瓶擺弄一番,然後拍了幾張照發回給國内正緊張兮兮等着自己消息的家人。
正想要整理行李,房門突然被人敲響。安朵打開門果不其然看到門外是封景虞,他手中端着一隻托盤,上面放着一碟剛剛烘烤好的餅幹和一瓶花茶,見安朵打開門動作優雅的彎身行禮,手中一朵紫色的花變魔術一樣夾在兩更手指中間,挑眉笑意慵然的看向安朵,聲音低沉:“這位小姐願意喝一杯下午茶嗎?”
安朵微微揚起下巴,伸手接過花在鼻尖嗅了嗅,然後眉梢一擡配合的擺出一副貴族少女的傲氣模樣,指使着:“下午茶留下,你可以走了。”
“小姐這麽不近人情?”封景虞驚愕的睜大眼,一副很是失望的模樣,然後直起身來揚眉灑笑:“不過可惜,接了我的花就不能趕我走了。”
“你這算什麽。”安朵正要吐槽間,封景虞已經端着托盤走了進來,将托盤放在了外面小陽台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花茶給她:“嘗嘗,老太太自己調制的花茶,味道很不錯。”
安朵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滿口都是花香卻又不濃郁甜膩,忍不住贊歎道:“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