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建林整張臉黑的猶如煤炭,擡頭看着封景虞那張臉越發不爽,惡聲道:“這可說不定,你過幾年年紀就大了,這張臉可就沒現在好看,我女兒還正值最好的年紀,有的是容貌好的人可以挑。”直戳封景虞心髒。
“是嗎?”封景虞笑着歎了口氣,上下掃視了向建林一番,滿是真心誠懇的祝願:“那您得多保重身體。”潛藏意思,你比我年紀更大,等我老的沒法看的時候,你早不知道變成黃土還是骨灰了。
向建林聽懂了、推着輪椅的楚晏也聽懂了,周圍的保镖也聽懂了。楚晏哀歎一聲頭疼不已,他家老闆什麽時候被人這麽吐槽諷刺過,要是其他人早就弄得半死不活了,但偏偏這個人還不能動。旁邊的保镖們也炯炯有神,見多了說一不二冷血冰寒的向建林,還從沒見過這麽幼稚鬥嘴落在下風的老闆……
當着這麽多人被如此嘲諷,向建林氣得頭頂快冒煙,簡直恨不得拿槍崩了他,他忍了又忍,才突地冷聲命令道:“停下。”
楚晏正哀歎的頭疼不已,過了半秒鍾才反應過來自家老闆是對他說的,連忙将輪椅停下來。封景虞也跟着停下步伐,含笑關切的看向向建林,眼中滿是誠懇和真摯:“向先生您怎麽了,需要叫醫生嗎?”
“叫醫生個屁!”向建林忍不住罵道,而後猛地一拍輪椅扶手命令道:“你來推輪椅。”
楚晏第一時間讓開,封景虞眉梢一挑看了向建林一眼,很明白是因爲什麽原因。口頭上落了下風卻不甘心就這麽認輸,所以讓他推輪椅。封景虞從善如流,笑着應是,站在楚晏讓開的位置上推着輪椅走了幾步。
向建林快炸開的心口終于有了複原的趨勢,深呼吸一口氣靠在輪椅上享受着封景虞的服務。卻聽封景虞忽然說道:“原來向先生這麽信任我。”
向建林神經蓦然緊繃,直起脊背來冷聲道:“你什麽意思?”
封景虞優雅笑然:“您竟然能将後背交給我,晚輩當然感到榮幸。”
話落向建林原本恢複了平靜的臉色刷拉的變得猶如魔汁,而楚晏卻是眼皮一跳,看着這會兒正在走的下坡路,如果封景虞一松手,他家老闆就得嘩啦啦的猶如西瓜一樣掉下去,頓時緊張的他不要不要的。
向建林神經緊繃了不過兩秒鍾,又瞬間恢複平靜冷笑:“推你的,廢話這麽多幹什麽。”
封景虞挑眉:“向先生就不擔心,我在這裏松手?”
向建林閉眼享受着封景虞的服務,對此沉靜的不屑:“你當我這幾十年白活的?就這點小花招也敢在我面前耍!”封景虞絕不可能松開輪椅把手。
果不其然,直到這條下坡路走完也一派平靜,向建林扳回一句心情格外舒暢,翹起唇角難得的對他臉色不錯:“想在我面前耍心機,過個幾十年再說!”
封景虞笑容不變,目光意味深長的落在向建林斑白的兩翼上,輕笑:“是啊,您的心機莫測誰能比得上。”頓了頓笑意深深的答:“比如您的頭發,一個多月前還是漆黑,現在就突然從根部白完,實在是變化太快了,您說對不對?”
向建林眼皮一跳,原本的稍顯惬意瞬間變成了惱羞成怒和怒火膨脹:“你給我閉嘴!”
封景虞薄唇翹起:“您找的這位染發師傅似乎不大高明,下次奉勸您找一位專業點的。朵朵關心則亂倒是沒發現,但您要是被其他人看出來了,這丢的可是您的臉面,您說是不是?”
“混賬!”向建林氣得臉發紅:“我叫你住嘴!”
封景虞翹起唇角,心滿意足的閉了嘴,推着輪椅将向建林送上了車,笑意深深的目送車子開走,這才轉身回了劇組。
車子越開越遠,向建林靠在後座上發黑的臉色在漸漸恢複,忽然他閉眼沉思道:“你覺得他怎麽樣?”
楚晏心頭一跳,沉吟稍許斟酌着言辭道:“封先生與小姐門當戶對,看着很是匹配。”
向建林冷笑一聲:“這個我還用你說,我問的是性格!”門當戶對、很是匹配,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但有些時候門當戶對還不夠。處在這個身份上,他見多了門當戶對結婚,但婚後卻是夫妻雙方關系冷漠或者各自亂來,他不想安朵以後也過那種生活,僅僅是門當戶對還不夠!
站在楚晏這個位置,最需要的就是察言觀色。他沉吟了稍許,認真的回答道:“封先生看似随性、實則胸中自有溝壑,絕不會是吃虧之人。”
當然不是會吃虧的人,這一點向建林和封景虞來往幾次已經看得清楚明白,但封景虞越是心思深他就越是不放心,生怕以後安朵吃了虧。他眉頭緊皺、峰巒疊簇,楚晏見此思索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向先生,上次小姐出事。封先生趕到醫院的時候我見過他,當時他的擔憂絕不作假,還有……”楚晏将當時蕭家兄弟試探他的話說了出來,然後又道:“您不用太擔心,小姐也不是全無城府的人,況且有您和蕭家在背後,就算以後出了事也絕不會吃虧。”
向建林神色微微緩和,想到上次在醫院和封景虞接觸的幾次,沉思颔首:“你說的也不錯。”換個方向來想,封景虞腹黑心思深沉也是好事,至少不會吃虧更護得住安朵。向建林被自己想象出來的話安撫住了,手指敲打在膝蓋上慢慢思考。
其實換個方向想一下,封景虞是個很不錯的人選。作爲封家最疼愛的小兒子,他不需要承擔起家族的事業和忙碌,擁有大半的自由空間以及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可以抽出大把時間陪他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