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低頭看了一眼,忽然間伸手就去拿,安朵握住冷冽的擡頭,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中卻是一派厭煩,粉潤的唇瓣冷冽的吐出兩個字:“拿開!”
兩個字幹脆卻并不壓人,但愣是讓林辰伸出的手猛地一個痙攣,飛速的收回。等這個動作反射性的做出來後,消瘦的雙頰上臉皮僵硬的一抽動,輕聲猶如毒蛇吐信的問道:“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紅寶。”
安朵終于是施舍般的給了他一眼,嘲諷冷聲的眯起雙眼:“人都是會變的。”然後聲音一頓,譏诮的挑起唇:“對于這幾個字,恐怕你最是深有體會。”
“我沒有!”伴随着林辰呼吸急促的怒吼,他手中的酒杯直直的順着安朵砸了過來,然後落在她身後的牆壁上,啪的砸了個粉碎,紅色的酒液順着淡紫色的牆紙下落,兩種顔色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的詭秘莫測。空氣中傳來紅酒的味道、耳邊傳優雅輕緩的音樂聲,房間内的氣氛卻是冷的凍人。
“我沒變!”林辰尖銳的大吼,雙手撐着桌面,彎腰間一張臉直直的戳在了他面前,低聲嘶吼的發怒:“變的是你,都是你!”
安朵寒着臉看着林辰,對他臉上的猙獰憤怒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但她的眼中卻清晰的倒映出林辰此時的難堪和惡心,林辰從她眼底瞥見了自己的醜态,頓時惱怒又憤懑,深吸口氣忽然詭異的壓下聲音,輕飄飄而僵硬的在怒氣騰然的臉上浮起一抹溫柔的笑容:“不過不要緊,今天過後我們就會又在一起了。”說着他眼中亮光一閃而逝,騰然站起身來興緻勃勃的重新去取了一隻高腳杯過來,然後倒了一杯酒遞給安朵。
安朵仍舊不爲所動,林辰歡快的催促道:“拿着。”
安朵絲毫沒給反應,林辰臉色陰沉了一瞬間,再次笑着期待的看着她:“快拿着。”
幾秒鍾後見她還是毫無反應,臉上猙獰之色一閃而逝,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安朵條件反射的一縮手指,然後擡手啪的一巴掌狠狠打在林辰臉上,聲音清脆、下手毫不留情,修剪過的指甲甚至在他臉上留下五根明顯的指甲抓痕。
林辰的動作僵硬在半空中,一張臉被扇得往旁邊偏移,臉上一派隐忍發怒,但幾秒鍾後眼底卻詭異的露出了回憶和期待,摸着自己指甲抓痕明顯的半邊臉道:“我記得一年前,你就是在這個公寓門外扇了我一巴掌,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楚。”然後呼吸一下子急促熱烈起來,湊過來将另一邊臉送到了她面前:“來,這裏也來一下,快來。”
“啪!”安朵一巴掌再次毫不留情的打過去,力氣大的自己的手指都被扇得發顫,看着頂着兩個紅巴掌的林辰。不由得冷笑一聲,既然讓她打,這種請求她當然得滿足。
林辰摸着腫脹而疼痛的臉,臉上的甜蜜和滿足卻在瞬間變得猙獰而憤怒,血絲密布的眼中像是燃起了兩把小火焰,憤怒的吼道:“你竟然真的打我,你以前從不會打我。”
安朵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垂下眼睑時卻聽到林辰忽然又緩和了的語氣,柔聲的說道:“不過沒關系,你開心就好。來,我們喝一杯酒。”說着伸出手這次是死死的将那杯紅酒塞進了她手中,冰冷的指尖冷的凍人,根本不像是活人的溫度,安朵下意識的就要甩開他。
等林辰收回手,端起他的那杯酒拿過來和自己碰杯的時候,安朵冷笑着擡手就将一杯酒潑在了他臉上,林辰的笑意僵住,半杯紅酒嘩啦啦的順着他的臉滑落,然後打濕了白色的幹淨襯衫。
林辰的臉色霎時間變得可怖而難堪,死死的盯着安朵,像是要活活的吃了她!
“行了。”安朵冷笑,向後仰起靠在椅子上對于一會兒發瘋一會兒正常的林辰半點沒了應付的心思:“我沒時間陪你玩兒神經病遊戲,你要是說完我就不奉陪了。”
“不準走!”林辰忽然間咬牙吼道,騰然踢開椅子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拽着她走到了那幅海報面前,低聲溫柔的提醒她:“阿卿你還記得這張照片嗎,當時你去國外拍雜志,在那裏你接受了我的求婚。”無限甜蜜和期待的語氣和神情,他仰頭看着這幅巨型海報,像是在看着自己最美好的記憶。
安朵看了眼,腦中浮現的卻是一模一樣的一副支離破碎、堪稱恐怖片的海報。
林辰見她不說話,急忙拽着她又走到另一邊,指着櫥窗裏擺着的東西道:“你還記得這個嗎,我們去法國旅遊的時候,一個街頭畫家送給我們的,說……我們是他見過最匹配的一對情侶。”。說完緊緊的盯着安朵的面部表情,期待着她的反應。
最般配?
一個伸手殺了自己,幾次三番要自己性命的男友?安朵冷眼旁觀,心中卻是一派惡心夠嗆。
安朵的不爲所動讓林辰暴跳如雷,抓着她的胳膊拽着她走到了另一樣東西面前,柔聲說道:“還記得嗎,這是當初我們大學認識時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
安朵心神半點沒波動,看着那樣東西卻是在惡心自己當初竟然接了這個禮物,要是早知今日、當時就該扔到他頭上,砸死他!
“還有這個、這個!”林辰看着她的表情,緬懷的溫柔終于變成了急迫而緊張的怒吼,死死拽着她的手背拖着她走到了一個她格外熟悉的獎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