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唇線繃成了一條直線,眉峰微蹙,心中滿是思索。
“他在這方面是天才,就像你在演戲上的天分,如果不演戲會徹底的埋沒你的才能,而如果不讀軍校,他的才能也會被就此埋沒。”二舅母看着安朵的表情,聲音微頓冷靜的正确的分析道:“家中這一代沒人從軍或者從政,所以安衡要是選擇從軍他會得到家裏的全部支持,在我還在軍方的時候,可以幫他鋪砌一條順利很多的路,他的未來……”二舅母認真而誠懇的看向安朵:“他的未來會大不同。”
比起二舅母的大片而言,她卻顯得愈發沉默,指尖在鼻尖處輕輕一嗅,那股藥膏味越發明顯,沉默片刻她才說道:“或許您不相信,對我來說安衡健健康康、開心快樂一輩子就是我最大的願望,我從沒想過他會出人頭地。并不是說我貶低他,而是……”安朵眼中情緒一閃而逝:“而是他一切都好,就已經再好不過了。”
聽到這裏二舅母下意識的心髒一緊,她舍不得安衡這個好苗子,那是個天生就該走這條路的人,冰冷的槍支在他手中就像是生出魔法,他的身體條件、臨場反應,以及對那些東西的敏感程度全都是超一流,她能肯定的說一句,十年後整個京城新生一代的年輕人中,蕭家的安衡絕對會是數一數二的領頭人物。所以越是如此,她越是舍不得錯過這個機會,生怕安朵會拒絕。
畢竟這對姐弟相依爲命這麽多年,安衡有多聽安朵的話家裏人一清二楚。要是安朵說no,恐怕就算他再喜歡也會毫不猶豫的跟着說不!
但偏偏他們沒法像要求蕭遠沨一樣要求他們,直到現在法律上安衡的監護人仍舊是安朵從未改變,所以想要說服安衡,就得先搞定安朵。她說一句話,比他們說百句話都管用,當然此時此刻她并不知道就在剛才安衡已經問過了安朵這件事。
“您說的璀璨未來、康莊大道,聽起來很誘人,但從軍肯定會遇到危險。”安朵抿着唇線斟酌着語氣。
二舅母難得頗爲急躁的解釋:“任何職業都會遇到危險,但危險背後未嘗不是機遇,況且有我們在,他在基層就算曆練也絕不會有太長的時間,雖然我不能向你保證完全沒有危險,但我可以百分之百的告訴你,我會盡我所能庇護他。”最後一句話誠然而笃定。
“我知道。”安朵淺淺一笑:“您說得對任何職業都會遇到危險,我以前想的他平安健康一輩子似乎有些空想主義,更何況那隻是我自己的想法,您說得對,安衡已經長大了我應該給他足夠的空間和自由選擇,所以這件事隻要他答應了就行。”
事情峰回路轉,二舅母大松了口氣,臉上露出頗爲興奮激動的笑容來:“你放心,有你這句話就好,之後的我會搞定他。”
安朵默默無語,很想說不用搞定,那小子自己早就做了決定,另一邊卻是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我以前想過安衡會成爲計算機怪才、黑澀會小弟,但卻從沒想過他竟然會選擇讀軍校,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相信我,他會成爲你的驕傲。”二舅母走過來扶住安朵的肩膀,鄭重的告訴她。
安朵啞然失笑:“他現在就是我的驕傲。”
不管她的弟弟是以前那個中二逗比、打架鬥毆、逃學逃課樣樣俱全的壞學生,還是後二舅母口中那個天才,他都是自己的弟弟,從不會改變。
得到安朵肯定的答複,二舅母顯然顯得頗爲興奮,和安朵聊了一會兒後才想起來送她出門,等走到書房外安朵腳步一滞,摩昵了一下指尖問道:“二舅母,我是說安衡現在的學校會發生打架事件嗎?”
“打架?”二舅母笑容一斂,而後很快的反應過來:“安衡身上受傷了?你别擔心,那所學校的小輩非富即貴,各個來頭都不小,當然不可能服氣誰。當年遠漠、遠沨也經曆過這個,你不用擔心,那些學生看着狠、但誰家也不是白癡,打架有分寸,多是一些皮外傷,過幾天就能好。”說完擡頭對安朵意味深長的解釋道:“你要知道,男孩子和女孩兒不同,友情多半都是這麽打出來的。”
說白了,一堆有權有勢的又處于熱血沸騰年紀的少年在學校怎麽可能服氣誰,既然不服氣,那就打吧!誰赢了誰就掌握話語權,在那個學校的小社會中,這就是道理。
安朵本以爲是安衡在學校發生了麻煩,結果鬧了半天竟然是這個原因,嗅了嗅指尖上的藥水味道,她哭笑不得:“我知道了,那就麻煩您,我先回房了。”
目送安朵回了卧室,二舅母走出書房沉默了一會兒走向了老爺子的書房。此時書房内還很是明亮,老爺子正和老太太饒有興緻的在下棋,聽到動靜老爺子擡眉看了她一眼,不出所料的問道:“答應了?”
“答應了。”饒是二舅母這等嚴謹嚴肅的人,此時也忍不住露出笑來。
“我就說過你不用太着急,按我說你現在提這個倒不如等小衡高考的時候再商量。”老太太搖頭:“朵朵比你想象的要冷靜理智很多,什麽對小衡好她分得清。”正因爲知道這對安衡好,所以她才點頭答應。
“媽,您說得對。”二舅母此時得償所願,顯得心情很是不錯:“但我這不是擔心安衡要是被人臨到頭給挖走了嗎,再說這會兒決定好了,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我也能給他鋪路,給他安排暑假訓練。要讓他進入軍校就一鳴驚人,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家三少有多出色。”
老太太最喜歡聽得就是兒孫出息,聽到這話不由得露出微笑來,打趣二舅母:“當年你非要小沨考軍校,他死活不答應,現在小衡選擇考軍校,你總算是如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