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機摔碎刹那,原本像隻暴躁得炸開炸藥桶一樣的齊雲戈突然死寂的安靜下來,足足沉默幾分鍾後伸手摸了把臉,長長出了口氣将整個人扔到了沙發上,雙手捂着臉沉思了一會兒,才悶聲道:“朵朵,你也不怕我被你的話刺激的跳樓?”
居然有心思打趣她,看來現在回過神了!安朵暗暗松了口氣,卻仍舊闆着臉沒好氣的諷刺道:“跳啊,正紅讓現在等在樓下的那些粉絲們看看小天王齊雲戈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次的驚天一跳!”
齊雲戈悶哼一聲,不服氣的咬牙說道:“你到底是來安慰我還是氣死我啊!”
“你覺得是安慰就是安慰,你認爲是想要氣死你,我也沒辦法。”安朵諷刺的啧了聲,然後再次踱步走到凳子前坐下,隔着一張茶幾和齊雲戈面對面而坐。
齊雲戈又是重重一哼,忽然狠狠抓了一把頭發往後梳,露出飽滿的額頭來,那張精緻邪肆的臉蛋上此時帶着很複雜的情緒,諷刺、不屑、難過、憤怒、疲憊,最後彙聚成一聲長歎,齊雲戈眨了眨眼,那雙死寂沉沉的眸子突然變得濕漉漉而委屈,朝安朵張開雙臂,啞聲道:“朵朵,我好難過,你給我抱抱。”
安朵一擰着眉頭吐槽道:“多大年紀了,比我弟弟還會撒嬌!”但卻站起身來,走到齊雲戈身邊猶豫了一下,給了他一個純粹的朋友安慰式的擁抱然後就要退開,就在此時一雙并不結實的臂膀突然扣住她的腰身,将她往懷中一拉,然後緊緊扣在懷中,尖尖的下巴耷拉在她肩膀,在她渾身一僵想要推開的時候,啞聲說道:“朵朵讓我抱一會兒好不好,就一會兒。”
聲音疲憊又沙啞,委屈得讓人心酸,安朵推拒的動作一下就停住了。察覺到安朵的動作,齊雲戈越發摟緊了她,深吸了口氣腦袋埋在她肩膀上悶聲道:“這首歌我很喜歡,是找了幾個月的靈感,才在國外旅遊的時候想到的。”
安朵垂着眼眸,擡手遲疑了一下,然後還是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
齊雲戈閉了閉眼,臉上的乖張倦怠全都傾瀉一空,啞聲平靜道:“雖然我在國外獲了獎,但我知道仍舊有很多人背地裏諷刺我隻會唱口水歌,我想要改變他們的看法。”
安朵心中微微一顫,嗯了聲,然後又說道:“我知道。”
“所以我對新專輯才這麽挑剔,拍攝mv的時候讓你受了傷。”
安朵沉默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越發柔和:“我知道。”
齊雲戈深吸了口氣,像是要把安朵蹂進身體一樣緊緊摟在懷中,毛茸茸的頭發蹭了蹭她耳邊,歉意的輕聲道:“剛才對不起,我不是想對你發脾氣。”
“嗯。”安朵暗歎口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齊雲戈沉默了一下,旋即噗嗤一下笑出聲開,大張開雙臂将安朵松開,疲憊倦怠的蒼白消瘦面上露出僵硬的打趣來:“朵朵你别這麽溫柔對我說話,感覺像對你弟弟似的。”說完不顧安朵黑下來的臉,讨打的加了一句:“我不習慣!”
好心當成驢肝肺,安朵臉蛋一黑,坐在沙發上抱胸冷笑着諷刺:“對你不好你就裝死,對你好點你又不習慣,你是有病吧。”
齊雲戈一眨眼,狹長的眸子清晰地倒映出安朵的臉頰,還有臉上那一抹在他看來可愛至極的諷刺,彎起幹澀的唇角,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回答道:“對啊,我有病。”五個字落下,他就看到安朵那雙漂亮的眼睛飛出銳利的刀子,到了口中的話頓時一堵,快速轉移了話題:“其實我沒想裝死,隻不過是真的想靜一靜。”
他揉了揉額頭,突然往後靠在了沙發上,擡頭看着白晃晃的白熾燈說道:“聽到那首歌的時候我是很生氣,恨不得馬上就去把盜竊我東西的人弄死,要不是孫然他們擋住我,我恐怕就真的去了,但等憤怒過後,看着網上那些人對路燃成群結隊的恭維又覺得很諷刺可笑,然後我就一直聽着那首歌,他的、我的,聽着聽着就越來越不舒服,所以就想一個人靜靜。”
“你靜靜有什麽用?”安朵皺眉,犀利的說道:“既然他偷了你的東西,那就去拿回來。一個小偷而已,爲什麽要爲一個不值錢的惡心的低劣的小偷生氣,爲了這麽個人兩天不吃不喝你也夠可以的!”
齊雲戈一愣,然後低低笑了幾聲,旋即笑聲越來越大、震得胸腔作響,但他卻像是瘋了一樣哈哈大笑起來,足足幾分鍾後才平靜下來,喘着氣抹掉眼角笑出來的生理淚水道:“朵朵,你說得對,既然是個小偷,我幹嘛要爲他生氣,我要做的是把屬于我的東西搶回來。”說完歪頭看向安朵,笑着道:“多簡單的事情,我卻悶了兩天都沒想出來,還是朵朵你最棒。”
安朵沒說話,和她不同,齊雲戈是個妥妥的真切的二十幾歲青年,被人一遭捧到過神壇、年紀輕輕就擁有國内外無數粉絲的簇擁、無數人的喜歡,無數藝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成績,他是個足夠高傲、也有本事高傲的天才。
但他并不甘心如此,他想要突破,而這次的新專輯就是他的突破,是他的心血,但就在心血得以被大家檢驗的時候,自己的孩子卻被人偷走,甚至改名換姓的出現,可想而知這次的打擊對他有多大,簡直可以用擂鼓重擊來形容。
安朵懂這種心情,她不是歌手,但卻也遭遇過類似的心情。那時候的她還年輕、還帶着天真,直到被人蒙蔽一遭摔倒在地、摔得慘烈無比才猛地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