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虞端起自己小半杯的香槟,彎唇輕輕抿了一口,看着安朵明明不想喝卻偏偏喝完的模樣格外愉悅。一杯酒喝完安朵放下杯子,封景虞唇角詭異的笑容也消失得一幹二淨,笑得沉穩又大氣的将安朵空了的酒杯拎了過來,一邊倒酒一邊說:“我和李越認識這麽多年,倒是第一次見他這麽稱贊一個新人,就算是爲了不辜負他提攜你的好意,也得好好努力啊。”最後那個‘啊’輕盈的飄起來的時候,一杯酒也倒滿了,重新推到了安朵面前。
眼前的玻璃酒杯、黃色酒液在昏暗的燈光下晃得她突然頭暈,安朵使勁兒眨了眨眼再次看去時,玻璃杯還是玻璃杯,根本沒有之前看到的凹凸不平、晃蕩不已,盯着茶幾上那杯酒,她深吸口氣強笑着端起酒來,咬牙一字一頓:“您放心,我肯定不會辜負李哥的幫助。”說完又是端起酒一口悶。
封景虞唇角的笑意徹底盛開,猶如一朵血紅色的薔薇花,看着安朵仰頭一口悶,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露出幾分水霧的醉意,眉梢一挑。
“哐當。”一聲,空了的杯子再次被她放到茶幾上。安朵一張臉帶着微醺的紅暈,紅唇在酒液沾染下看起來格外晶瑩剔透,一眨那雙水霧迷茫的眼,不知道怎麽的,她覺得四周發暗的燈光此時竟然有幾分炫目的璀璨,使勁兒搖了搖頭那種古怪的感覺消失不見。
“好酒量。”封景虞撫掌一笑,擰起酒瓶給她又倒了滿滿一大杯:“這兩天和你一起拍戲也算是結了個善緣,好好演戲,希望以後能有和你對戲的機會。”說完一杯滿滿的酒又送了過來。
安朵盯着那杯酒咬着舌尖深吸口氣、眼皮更是狠狠一跳,簡直有些發懵。她不是白癡,自然知道自己現在這種頭昏眼花、臉頰紅的模樣肯定是有點醉了,直到此時此刻她才蛋疼的想到,三十杯不醉的是她以前,而不是現在這具身體。這個年輕的身體顯然耐酒性不好,五杯酒就已經讓她醉上了頭,腦袋發昏而且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她擡頭看向封景虞,眼前這張深邃俊美的臉在她眼中呈現微微的扭曲狀,晃蕩一下似乎還有兩個重影。她看到兩個重影朝自己施然微笑,俊美面頰如沐春風,掀開唇角擡聲問道:“怎麽了?”
安朵掐了掐手心,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沒事。”然後端起酒杯盯着這杯滿當當的酒,心頭嘔出一口老血,但磨了磨牙朝封景虞一笑還是硬生生喝了下去:“……多謝封哥這兩天的幫助,我也期待以後能有和您對戲的機會!”
咕噜、咕噜!
晶瑩的酒液順着她的下巴滑落,桃花眼中已經醉醺醺的恍惚,就在封景虞皺眉以爲自己灌多了她準備讓她别再喝的時候,安朵哐當一下将杯子放到了茶幾上,然後猛地站了起來,艱難的保持着清醒努力不讓自己眼前昏呼呼一片的快速說道:“……抱歉封哥,我先去洗手間一趟。”說完不等封景虞回答就踩着有些飄的步伐轉身離開。
多少年了,多少年她沒嘗到過這種被人灌醉的滋味了。安朵一時間又是吐槽又是崩潰,在包廂内巡視了一圈卻沒找到羅曼,深吸口氣就轉身朝洗手間走去,哪知道天不從人願的是包廂内的洗手間有人,并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她頭昏腦漲一時間也忘了想到給羅曼打電話,隻記得這個會所她來了很多次挺熟悉,而這層樓過道的最左邊也有廁所,踩着有些飄的步伐就走了出去。
走廊空空蕩蕩,灰色十分有質感的地毯在她眼裏卻有些凹凸不平的晃蕩,撐着牆壁她搖了搖頭快步朝左邊過道走去,低着頭步伐有些急促的剛轉過彎砰的就迎面和一個朝這邊走過來的人撞到。安朵撐着眼睑低頭悶聲道:“抱歉。”
話音剛落,頭頂卻傳來一把熟悉帶着驚訝的聲音:“安小姐?”
安朵刷的一擡頭就看到林辰站在她面前,看她撐着牆壁站立的模樣擡手想扶她,關切道:“安小姐,你怎麽了?”
“我沒事。”
安朵擡手猛地将他的手推開,動作快得讓林辰眉頭一皺,又若無其事的收回手,在嗅到她身上的酒味時,溫文關切的說道:“安小姐需要我幫你叫人麽?”
“不用。”安朵抿着唇快速拒絕,比起今天下午還保存了幾分理智,此時此刻在酒精的操縱下她的冷靜顯然不在線上,滿身的拒絕和不耐煩清晰的在動作和臉上表情顯露出來。
幾次三番的示好被一個小透明拒絕,林辰臉上的笑容便有些挂不住,但卻在看到安朵那張在酒精熏染下越發潋滟漂亮的臉頰時,心頭一動間聳肩無奈一笑:“安小姐我沒惡意,隻是看到你喝醉了所以想幫忙。畢竟這裏人煙很雜,你一個人在這裏到底有些不安全?”
安朵皺眉冷淡拒絕:“不需要。”說着擡步就要往前走。
林辰卻笑着攔住她的步伐,眉峰微皺顯得有些無奈,歎了口氣道:“安小姐我真心沒惡意,隻是你現在的狀态真的讓人不放心,你有朋友在這裏麽,要是沒有我幫你找個房間休息一下然後打電話讓人來接你?”
安朵再也忍不住刷的擡頭,霧霭的眸子中寫滿了冷意淡漠,一字一頓的拔高了聲音:“我說不需要!”
在安朵咄咄出口擡頭時,林辰卻在看到她雙眼時突地瞳孔一縮,瞬間就覺得毛骨悚然的汗毛倒立。明明是陌生的容貌,但在這瞬間眼中露出的不耐煩和氣勢像極了那個早就死了的人。他心頭一震,強壓着心頭升起的慌然死死盯着安朵眼睛,下一瞬卻覺得有些荒唐的皺起眉,然後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