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場戲是她飾演的眀莞在劇中最狼狽的一次。
周王巡邊、她陪伴而去,卻被早早等候的刺客包圍與周王一行人沖散,身邊隻剩下季辭一人。而彼時周王失蹤,周國被叛逆暗暗把住,四周皆是搜索她的敵人,讓她絲毫不敢暴露身份。隻得隐姓埋名匆匆趕回國都。她和季辭爲躲避敵人扮成一對兄妹,回京之際卻遇到土匪劫掠,被撸上山。
吳雙雙扮演的角色是土匪的妹妹,是劇中頗爲讨喜的一個角色。最開始出場雖嬌蠻任性,但性子天真活潑、古靈精怪,這個角色演好了長人氣是肯定的,而且與吳雙雙本人形象設定很相符,可以說是本色出演。
吳雙雙飾演的流螢一眼便喜歡上了季辭,不顧他階下囚的身份要與他成親,季辭敷衍不過一時不查将扮演她妹妹的眀莞扯了出來,而這場戲就是流螢氣勢洶洶來監獄找安朵的一幕。
潮濕陰暗的地下室,濕哒哒的稻草胡亂在地上鋪着,眀莞一身灰色布衣靠在床頭,墨黑的長發失去了往日的清雅泠然,随意的挽在腦後。瑩白絕美的面上滿是爲了遮掩容貌的污漬,甚至還被季辭在她額頭沾了一塊黑色的痣,看起來醜的厲害。
但就算如此狼狽,從越來越近的鏡頭看去,她半靠在牆邊,任憑周圍髒污淩亂,眀莞仍舊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透入蓮。眼睑半垂正在閉目養神,但她靠近牆邊的左手指節間卻捏着一根沾着水漬的稻草,指節間捏着一根沾着水漬的稻草在地上塗塗寫寫。
或而停頓一下,然後從另一個角度再劃一筆,水漬很快被周圍的潮濕環境同化,除了最新落下的幾筆再也看不出之前的痕迹。
此時若是有這座土匪窩的人在,仔細觀察的話就能震驚的發現,她手指每每劃過的紋路都是山寨的路線,從她被綁進來扔進監獄的路線,漸漸擴張到了整個山寨,而最讓人咂舌的是,她之前根本不知道這座山寨的具體道路劃分。
“咔嚓。”伴随着樹葉踩碎聲,一串急促的腳步越來越近,眀莞眉峰蓦的一皺,擡手在地上輕輕一抹,那幾筆水漬飛快消失。
“你就是季大哥的情人?”跋扈而憤懑的聲音突然闖進耳中。見自己問話的階下囚不回答,流螢惱羞的跺腳,瞪圓了眼珠道:“喂,你聾了是不是,我問你話呢。”
多少年了,未曾有人敢如此和自己說話。
眀莞掀開眼簾,黑白分明卻清透冷冽的目光讓流螢渾身一個哆嗦,該說的台詞幾乎忘得一幹二淨,直到捏緊了手中的刀刃,才猛地反應過來冷笑一聲砰的踢開了門,擡起下巴瞪圓了眼珠俯視着眀莞,在看到她醜陋的容貌時,飛快松了口氣,鼓着腮幫子哼唧的不滿道:“我告訴你,季大哥是我的,你不準和我搶。”念完台詞之時,她背對着鏡頭朝安朵惡意一笑,腳下一挪就踩在了安朵手背上。
“嘶!”劇烈的碾壓痛楚清晰傳進腦中,安朵猛地出戲,瞬間将吳雙雙天真面具下的惡意森森看得一清二楚。
見安朵擡頭,她得意的揚起腦袋:“怎麽,沒聽到我說的話,我說你不準和我搶季大哥!”伴随着這句話是越來越疼的骨節。
安朵眼中怒色一閃而過,一萬分的火氣噗嗤的冒了出來,但深吸口氣再次擡頭時臉上屬于安朵的情緒瞬息間消失不見,隻剩下眀莞的清冷淡然。
雙眼擡起,淡聲反問:“季桐乃是我兄長,姑娘你怕是找錯了人。”季桐正是兩人逃亡時,季辭的假名。
“哼,别想騙我,你才不是季大哥妹妹呢。”吳雙雙鼓着雙腮,滿臉的不悅:“但他爲了送你下山卻心甘情願和我拜堂成親,肯定和你關系不菲,說你是不是季大哥情人?”
安朵瞳孔微縮,微抿着唇反問:“他和你成親?”
吳雙雙得意的揚頭,滿臉的欣悅愉快:“沒錯,所以你以後别纏着我季大哥,知道了麽?”這句台詞剛落,吳雙雙卻像是站立不穩一般,猛地搖晃兩下哐當的摔倒在地,一身粉白色精緻可愛的戲服被摔得渾身髒污,痛的整張臉都扭曲起來,尖聲大叫:“安朵你暗算我。”
突入而來的意外将整場戲的步驟徹底大亂,正匆匆迎上來的衆人聽得吳雙雙這句話臉色一變。
羅曼最想跑過來将安朵扶起來,一邊連忙打量安朵有沒有受傷,緊張兮兮的問:“安姐你有沒有怎麽樣?”
“沒事兒。”寬大衣袍内,安朵揉了揉此時痛的已經有些沒知覺的手指,看着地上的吳雙雙,唇間挑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冷意和不屑。她玩兒這些小把戲的時候,吳雙雙還不知道在那個地方喝奶呢?這點本事也趕來暗算她。
踩了自己的手,那就别怪她讓她腳踝疼上一兩天了。
“怎麽回事?”王導走過來先是看了安朵一眼,再看向地上的吳雙雙,眉峰蓦的一皺:“哪裏受傷了?”
吳雙雙捂着腳踝,一臉無力的靠在助理身上,見王導詢問雙眼一亮,煞白着一張小臉道:“腳,剛才有人敲了我腳一下,現在站不起來了。”
頓時,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安朵身上。剛才是兩個人的戲份,那麽那個人到底是誰自然不言而喻了。衆目睽睽下,安朵卻毫無異色,施施然抱胸嘲諷一笑:“吳小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我沒有。”吳雙雙滿臉無辜,雙眼中幾乎泫然欲涕。
“切……”人群中傳來小羅細弱卻分外清明的嘟嚷聲:“從試鏡那天起就暗算安朵,今天你鬧這出誰知道是不是你故意的。”
衆人風中淩亂卻恍然大悟,原來這各位同公司的關系看上去并不怎麽和諧,似乎這其中另有隐情啊。更何況昨天吳雙雙一來就鬧出那事兒,劇組人對她多半無好感,一下子就偏到了安朵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