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人們終于回想起了被火龍支配的痛苦。
三下五除二幹掉了不少巨怪和食人魔,在飛行的路上又順便噴了幾口龍炎,給半獸人軍團造成了巨大損傷。眼見得剩下的巨怪和食人魔都開始罔顧命令逃離戰場,安陽便念動着咒語讓史矛革放棄了進攻他們,轉而将目光瞄準遠方的渡鴉嶺,半獸人軍團指揮旗、軍團指揮官博爾格所在的地方。
火龍頓時撲扇着雙翼,調轉方向,徑直掠過戰場,朝渡鴉嶺的方向飛去。
不過片刻,它便飛抵渡鴉嶺。
“吼!”
火龍大吼一聲,但現在渡鴉嶺上方已經隻剩兩面大旗和幾面鼓,一支長長的号角掉落在地,所有半獸人皆聞風而逃走了。
它頓時大怒,張口吐出一條龍炎,将旗幟和大鼓焚燒而盡!
而後繞着渡鴉嶺山巅盤旋幾圈,它立馬将目光轉向了渡鴉嶺上的石頭建築,調轉方向飛了過去。
“轟!”
一口龍炎打在一處建築上,結實的石頭建築頓時像被重炮擊中似的,轟然倒塌。
幾名半獸人的身影出現,驚慌失措。
火龍立馬撲了上去,将巨大的龍頭伸到建築窗戶邊,又是一口長長的龍炎。
“轟隆……”
這片建築很快便化爲碎石子。
借着火龍的眼睛,安陽依舊沒發現博爾格的蹤迹,不知是逃走了還是被倒塌的建築所掩埋掉了。不過他也來不及多管,控制着火龍猛地往回飛去,攻擊正列陣沖擊精靈盾陣的半獸人重裝兵團。
大約兩分鍾後,火龍正是在戰場大展雄風之時,卻像是忽然被拔了電源,揮舞的雙翼一頓,陡然從高空跌落下來。
“轟隆!”
它正好落在矮人和精靈的陣營中,一下子不知砸死了多少矮人與精靈。
望着這巨大龍軀,戰場中一片嘩然。
至此,它再也沒有爬起來。
博爾格也再也沒有出現,他并未采取劇情中阿索格的策略,半獸人至始至終就這麽一支軍團。雖然數量确實大得讓人恐懼,甚至一度吊打矮人和精靈,可一旦這支軍隊戰敗他們就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
前有火龍肆虐,半獸人損失慘重,火龍剛剛離開戰場,巨鷹和換皮人又來了,半獸人的戰敗已成定局。
這麽一場實力懸殊的戰争卻能反敗爲勝,想來它已足以載入中土世界的曆史。
饒是如此,矮人、精靈和人類也足足打了一整天,才将半獸人全部擊敗!
這是因爲這場戰争并非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戰争,而是種族與種族、陣營與陣營之間的戰争。雙方并非争一個勝負,而是要決一個生死,隻有一方能活下來,是以不存在放下武器投降的說法,除了最後有少數半獸人逃亡,其餘時間竟是一直在厮殺!
史矛革荒原徹底被鮮血染紅,但一切平定下來,戰場上竟是鋪滿了屍體。
有矮人的、精靈的,也有人類的,更多的則是半獸人,還有一眼就能從戰場中找出來的巨怪、食人魔屍體……或是渾身矛孔劍傷,或是身上紮着箭羽,更有甚至被肆虐的龍炎沾上,還燃燒着火焰。
這不是壯麗雄渾的詩篇,也不是點燃熱血的贊歌,這是一片煉獄,一片葬送無數鐵骨戰士、堅毅英魂的煉獄。
除了詩人,沒人會想來到這個地方。
詩人……也隻是想想罷了。
“選定者完成任務一。”
腦中忽然響起系統冰冷的聲音。
安陽連忙摸出手機,調出任務面闆掃了眼,第一個任務的進度條俨然已經走完,總任務的進度條也走了一大半,顯然第二個任務要簡單得多。
同時自己的力量也已回歸,準确說來是束縛自己的枷鎖沒了,除開力量外,一切特殊能力也都恢複。
安陽頓時深吸了一口氣。
“嘶!……舒暢!”
他接着低下頭,看向戰場之中。
丹恩這個好戰分子也累得氣喘籲籲,他座下的豬更是不斷口吐白沫。他拿着戰錘四下掃視,之後竟是高舉戰錘大喊起來。
“赢了!我們赢了!”
“這群狗雜碎,哈哈,終于赢了!”
瑟蘭迪爾倒是坐在大角鹿背上冷淡的看着他發瘋,接着伸手摸了摸大角鹿背上的幾處刀劍傷痕,輕聲呢喃什麽,像是在念魔法咒語,又像是在安撫它。
接着,他眯起眼睛掃過戰場,卻是露出了幾分悲痛惋惜之色。
順着戰場望過去,還站着的精靈雖然不少,卻也明顯受了不輕的傷,沒受傷的也都累得幾乎直不起身。可最令他痛惜的還是滿地的屍體,精靈戰士那金色的铠甲在戰場的暗色調中極好辨認,一具又一具,遍布在戰場的各個角落。
這令他幾乎想要發狂!
這可是精靈啊!高貴不朽的精靈!可不是矮人那種隻會敲錘子的粗劣種族,也不是壽命短暫的凡人!而是……他的族人。
可現在這些精靈都倒在地上,昔日的優雅隻剩下沉寂,了無生機,有些還被殘忍的半獸人分屍,或是盔甲支零破碎,或是渾身插着粗短箭矢,隻有從偶爾幾張未被污穢的面孔上才能看到幾分他們的美麗容顔。
瑟蘭迪爾緊緊握着劍柄,另一隻手也緊握成拳,竟隐隐有些顫抖。
頃刻後,他調轉方向,道:“傳令大軍集合,包紮傷員,整理馬車,收集戰死的族人屍體,盡快離開這個被詛咒的地方。”
末了,他又道:“派人通知王國留守的人,讓他們過來接應。”
“嗚!”
精靈的号角聲也響了起來。
剩下的精靈即使傷勢再嚴重,聽見這聲号角,也都毫不猶豫的遵從命令。
矮人遠征隊有些受了重傷,但還沒有哪怕一個減員,編制完好,這算是萬幸了。隻是望着血流成河的荒原,鋪滿大地的族人屍體,盡管王國徹底建立了起來,還掃清了半獸人的一大威脅,他們也高興不起來。
“索林?”巴林舔了舔嘴唇問道,大戰了這麽久,無疑所有人都又累又渴。
“嗯,準備食物和飲水吧。”索林瞬間回過神,吩咐道,“大家先休息一下,接着要料理戰士們的屍體。……這個時候,沒必要分矮人、人類和精靈,他們都是爲了捍衛孤山而戰死的英雄,無論他們生前屬于哪個種族,現在……也都隻剩下一具屍體了,很快就将化爲塵埃。”
“不,他們是爲了捍衛自己的種族,爲了捍衛胸中的正義和光明。”瑟蘭迪爾冷冷走上前來,依舊對他沒有好臉色。
索林卻是沉默了,沒有反怼回去。
巴德那方下的命令也差不多,都是休息之後再爲戰友收屍。不過在河谷城中還留有許多老弱婦孺,他安排好事情之後,便親自策馬前往河谷城,将那些提心吊膽了一整天的老弱婦孺都叫過來,爲筋疲力竭的大軍準備食物。
而後,還需要清理半獸人的屍體,否則任由他們堆積在這裏,隻要溫度稍高便會釀成瘟疫。
安陽已換了一身灰白色的袍子,從山下緩緩走下,表情比之之前要平淡許多。
“恭喜大家,取得了勝利,從此再也不用擔心黑暗勢力的入侵了。”
“流浪巫師!”瑟蘭迪爾冷冷盯着他,差點拔劍,“我的族人大半都折損在了這片受詛咒的地方,這就是你說的恭喜?”
“如果沒有這場戰争,林地王國将會從中土世界除名。”安陽說道。
“不要妄言,我的一生經曆了太多戰争,有很多次危險是你難以想象的,可我依舊站在這裏,林地王國依然屹立,一場戰争還不足以将我們摧垮!”瑟蘭迪爾騎在大角鹿上道,他的左臉被劃出了一道細細的傷口,像是描了一筆紅線,讓他俊美之餘更添一抹妖冶之色。
“誰能證明一個被改變的未來?”安陽不在意的笑了笑。
這時甘道夫突然從一盤走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才道:“不過有一點你恐怕是說錯了,半獸人屢殺不絕,他們一定會卷土重來!而且索倫靈魂尚在,黑暗勢力依舊時刻威脅着我們,即使薩魯曼已經去應付他了,但想要除掉這個魔王并不容易。”
“我會對付他們。”安陽說,末了又添了一句,“不要相信薩魯曼,那是個癡迷于力量的瘋子,欲望遲早會令他淪陷。”
“那你呢?我們如何保證你就是真心想幫我們的呢?而不是利用我們做某些事?”瑟蘭迪爾在旁邊冷冷的道,“你剛剛複活了火龍,這是死靈法師的手段!”
“我并非複活了火龍,我隻是短暫讓它從地獄裏蘇醒,讓它爲自己曾經犯下的錯事贖罪而已。”安陽說着,忽然看見了他座下大角鹿身上的傷,不由一揮手,一道柔和的白光頓時灑出,籠罩着他和鹿。
刹那的功夫,那些傷口紛紛複原,即使是略有疲憊的瑟蘭迪爾也感覺自己渾身精力充沛,回到了最好的狀态。
安陽又轉過身,面向衆多戰士。
“淅瀝瀝……”
天空逐漸下起的小雨,沖淡了血污,可這些雨落在人的身上,卻讓人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淤青紅腫更是瞬時消退,疲勞盡掃。剛剛還經曆過一場曠日大戰的戰士們隻覺體力完好,像是剛剛才從床上起來推開窗一樣。
“你是誰?”瑟蘭迪爾終于大驚。
“我?我是一個降身凡世、指引迷途的生靈遠離黑暗、傷痛、悲情、惡欲的神。”安陽的身上忽然亮起了神聖奪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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