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令大家是忘了,索林。”安陽表情陰沉的看着他,“你還記得你來這裏的目的嗎?”
“當然,我當然記得!”索林指着他手中光芒璀璨的阿肯寶鑽,“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爲了它!阿肯寶鑽,世上最美麗的寶石,國王的象征,我要用它召集全天下的矮人,重啓矮人王國!”
“是這樣啊!”安陽眯起眼睛,随即聲音陡然加重,“我還以爲你來這裏的目的就是這滿地的黃金财寶,就是這顆寶石美麗的外在呢!”
“你什麽意思?”索林冷冷看着他,又掃了眼他身邊那群喏喏的矮人們。
“現在醒悟過來還不晚,索林,你來尋找阿肯寶鑽是因爲它作爲矮人王權的象征,你認爲它能幫助你重建矮人王國!而不是因爲它的外表!你和你的祖父畢竟是不同的,對嗎?你不會也被這顆寶石的外表所欺騙,對嗎?”安陽直視着他。
索林怔了怔,看了眼滿地金銀,又看向那顆至美寶石,剛剛略有清醒的眼睛再次有些朦胧了,道:“流浪巫師,别以爲你和我們一路走過來,你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我是矮人王國的國王!快把寶鑽給我!”
說罷,他又掃了眼那些矮人們,厲聲呵斥道:“你們還站着幹什麽,快把寶鑽拿過來,沒有阿肯寶鑽,我們怎麽能光複矮人王國!”
矮人們頓時不知該如何做了,面面相觑,最終一個個都看向了安陽手中的寶鑽。
安陽忽然覺得意興闌珊,随意将寶石一扔,丢到了索林背後,看着他迅速轉身鎖定寶鑽的位置,又連忙過去将寶鑽撿起,卻是不鹹不淡道:“我打賭這顆寶鑽并沒有多大用處,即使你沒有阿肯寶鑽,隻要向各地矮人傳信,他們一樣會響應你的号召!當然,你是王,你終會成爲王,但他們尊你爲王卻不是因爲你拿着這顆會發光的石頭,而是因爲他們信賴你,因爲你體内流着都靈血脈,因爲你會爲他們帶來榮耀和幸福。”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你舍本逐末了,索林,現在改正還來得及。”
索林拿着寶鑽,卻有些怔住了,擡頭呆呆望着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望着一個個正盯着自己的矮人,他一時茫然了。
安陽走出沒多遠,忽然道:“有誰可以給我帶個路嗎?我想找個地方休息。”
“哦,當然!”巴林最先站了出來,并拉住了也想站出來的波佛,跟着安陽往後走,但他又忽然停下來,轉身看向索林,說,“可能艾恩說的話有些不太好聽,可我覺得,其實也挺有道理的。你也知道,他從不曾說錯過什麽……”
說完,他便小跑着跟上了安陽。
“走這邊。”
兩人找了一處休息的房間,安陽剛剛坐下,巴林就開口了:“也許……他隻是因爲這些财寶想起了曾經矮人王國的輝煌,并沒有别的意思。”
安陽心中嗤之以鼻,卻也沒有反駁,而是道:“你現在應該讓你們的國王趕快聯系鐵丘陵的人,讓他們帶着鐵足軍團迅速趕過來,對了,這幾天沒有事的話最好不要打擾我,我很忙。”
“好吧。”巴林往外走去。
安陽則坐在床上,繼續拿出那塊石頭雕刻起來,神情專注而認真。
下午時分,從長湖城來了一批先頭部隊,其中就有那位屢次陷害巴德的小人,還有一隊衛兵和幾個官員。他們在巨龍的屍體旁邊轉了許久,确認史矛革是真的已經死去了後,才派了人回去禀報。
據他們所言,其他人已經在路上了,但還有一些平民要收拾的東西太多,長湖城主要搬遷的财富也實在太多,一部分人可能要明天才能到。
安陽也不着急,反正讓巴德在今天之内将人帶到也隻是希望他盡快,半獸人應該來不到那麽快。
晚上,長湖城的大部分居民抵達河谷城,并開始尋找房屋住下。
長湖城主撂下自己的東西,第一時間就是派遣衛兵來到孤山門下,向索林索取早就約定好的财富,可索林卻沒有接待他。于是巴林出面以時間太晚爲由将他趕了回去,讓他明天白天再來。
巴林和波佛來爲安陽送晚餐時,提起了這件事,當時安陽便直言他低估了長湖城主對金币的執念——
次日清晨,剛剛破曉,大部分起得早的平民都從長湖城向孤山趕來,前往參觀火龍墜落的地點,而長湖城主又帶着大批人馬到了孤山門下,請求索林交付曾經約定好的财富。
索林依舊待在曾經伊魯柏的王座上,換上了一套華麗盔甲,卻依舊沒有接待他。
仍是巴林出面,不過這次他按照安陽建議的說,以城堡被火龍破壞得嚴重,矮人需要花時間清理财寶爲由,讓長湖城主先回去将平民安置好,在河谷城舊址完全安定下來之後,再來談論财寶的分配問題。
長湖城主似乎意識到了矮人們的拖延,起了懷疑,不由有些動怒,但巴林随口提了一句鐵丘陵的大軍正在趕來,他頓時就乖乖帶着衛兵回去了。
中午時分,安陽難得出去吃了個飯,和巴德一起在城堡外面走了走。
他看見不少人都在火龍的屍體邊轉悠,還有些人試圖從火龍的屍體上掰一塊鱗片下來,但徒勞無功。也有些人爬到火龍身上去耀武揚威,但更多的人還是畏懼這個龐然大物的餘威,隻敢遠遠看着,不敢靠近。
“這個怪物的屍體你們打算怎麽處理?不會任由它在這裏發臭吧?”巴德問道。
“當然不會,我可不希望它造成一場可怕的瘟疫,等一段時間再把它弄走,這麽大一個東西,也不是件容易事!”安陽說着,又問,“你這次來見過索林了嗎?”
“見過,他的狀況很不好。”
“怎麽不好?”
“他似乎有些茫然,成天都坐在王座上,而且反複無常,時而吩咐矮人們将我們轟走,時而讓他們封住大門,時而又讓他們準備迎戰半獸人。”
“這種狀态已經很好了,至少比我想象的要好。”安陽說道,“我怕他也會像他的祖父一樣,陷入财寶欲望的深淵當中,他終究要好點,現在還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聽說惡龍的金币上有詛咒!”
“胡說八道。如果有詛咒的話我們都已經沉陷進去了,可隻有索林,這個背負着都靈血脈的王者,才被欲望所折磨着。”
兩人繞了一圈,巴德回了河谷城,安陽則回到城堡,繼續做自己的事。
下午,幾乎所有長湖城的平民都聚集在城堡之外,讨要索林承諾過的财富,鬧得沸沸揚揚,幾乎就要沖進來了。但令安陽有些驚異的是,索林卻親自帶着菲力與奇力出面,直言自己的承諾一定會兌現,但要等幾天,等矮人将巨龍肆虐過後的大廳清理好後,才能取出财寶。
這裏索林自然是撒了個謊,安陽也知道他的用意,不過他并沒有說什麽。
用不了多久,史矛革死亡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中土世界,他的名字也會随之流傳開來。同時觊觎孤山的半獸人一定會發起戰争,隻要他在戰争中表現出更強大的力量,加上屠龍勇士的加成,他很容易被人敬若神明。
大概過了三天,他終于完成了這個可謂傾盡自己精力的物品,長籲了一口氣。
這三天他幾乎一直待在這裏,徹夜不眠,連飯都是矮人們送過來的,加上之前耗費的許多時間,他要做出這個小玩意兒也真不容易。同時他也聽說長湖城主每天都會來城堡門口詢問财寶的事,卻每次都沒有結果,巴德在長湖城中的威望越來越高,火龍的血液已完全恢複冰冷……
唯一令他有些驚訝的便是索林來找過他一次,誠懇的向他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言行舉止間俨然已恢複了過來。
又是一天之後,林地精靈來了。
瑟蘭迪爾穿上黑色盔甲,騎着一頭在現實世界早已滅絕的大角鹿,一副勇猛善戰的模樣。
他帶着大批整齊的精靈軍隊直接越過了河谷城,兵臨孤山城下,那金黃色的盔甲連成一片,讓人一眼望去隻覺眼花缭亂。他卻無視了索林,直言要當初的流浪巫師來見他。
安陽皺了皺眉,還是出了城堡,在成千上萬精靈軍隊面前與瑟蘭迪爾會面,索林則在後面看着他。
“你爲何讓我出來見你,這時候我可不是管事的。”安陽凝視着他。
“我隻是不希望和矮人講道理,這麽多年的經驗告訴我,這條路行不通。”瑟蘭迪爾騎在大角鹿背上,淡淡道,“還記得你當初說過的話嗎?流浪巫師先生。”
“嗯?”
“在你們離開的時候,我阻止了我的軍隊對你們進行追擊,也否決了獵殺部隊追殺你們的提議,現在是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瑟蘭迪爾居高臨下的盯着他,問道,“我族的财富何時歸還給我們?”
“啊?”
安陽頓時一陣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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