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靜蓉心裏暗罵了一句。
“就算做好應付沖突的準備也不要這麽明顯好吧,人家好歹也收留了我們四天!若是真的想對我們下手,你們這般做法自然無可厚非,若隻是誤會一場,别人該怎麽想我們?一群忘恩負義之徒?”葛靜蓉心裏暗罵着邵白和周嗣兩個公子哥,不經意看了一眼方翰,卻是立馬心頭一跳。
“不好!”
興許是因爲邵白和周嗣的神情太過明顯,也興許是曹陽成和姚永志擦拭複合弓的動作敵意太強,方翰已經察覺到了點什麽!
隻見他轉過頭來,冷冷的看着他們,雖然還站在原地靜聽安陽說話,可整個人已經像是化爲了一頭豹子,似乎正在叢林後面屈着身體蓄勢待發,随時能向他們發出緻命一擊!
葛靜蓉咽了口口水,她在軍隊中見過的強人太多了,可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銳利似刀鋒的眼神!
悄悄地,她捏住了一支狩獵箭!
所幸方翰依舊站在原地未動,隻是冰冷而平靜的盯着他們,像是看死物一般。
那種眼神……怎麽形容呢?
他像是看穿了自己一群人的心思,眼中漸漸升起了戾氣,可他卻又沒有動,似乎隻要昨天來的那名‘畢老闆’一直說下去,他就能一直聽下去,永遠不會暴起殺人。
葛靜蓉心底卻升起了一道念頭,一道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荒謬的念頭——
不屑!
是因爲不屑!
因爲對自己幾人充滿不屑,所以他依舊不急不躁的站在原地。就像一頭獵食者,無論綿羊如何擺出防禦架勢,它依舊能從容冷靜,因爲在它面前,綿羊的所有動作都是徒勞的,從它瞄上綿羊開始,除了逃跑,綿羊的命運早就已經在它的掌握之中!
“不會這樣的……”
葛靜蓉發現自己嘴唇突然有點幹澀,要靠心裏安穩才能使自己平靜下來。
但也不怪她,這幾天的情形實在太過詭異,在如此情形下,面對冷冷注視自己一行人的一個危險男人,加上一個不知道在對他下什麽命令的老闆,任誰都會緊張萬分!
而他們終究和這個男人不同。
她看的出來。
這個男人是個冰冷的機器,而且是沾滿了鮮血那種。而自己一行人中就算有三個都出身于軍區大院,卻終究都是未長成的、未經曆過風雨洗禮的花朵,哪怕失手殺了一個普通人也會害怕許久,别看現在周嗣和邵白有股莫名的興奮,真要是發生個什麽,指不定會對他們的人生造成怎樣的影響!
尋常的殺人,和戰場又不同了。若非被逼到絕路,縱使葛靜蓉背景深厚,她也絕不願意讓自己背上一條人命。
此時,安陽将事情都安排好之後,又瞥了眼這一行人。
就是這一眼,讓葛靜蓉心頭一跳。
在這個偏遠的大山,面對一頭野獸,家裏背景再深也沒有用了!
“隻能靠自己了!”
葛靜蓉想着,心卻開始碰碰跳起來。
她轉頭看了眼曹陽成和姚永志,令她有些詫異的是,這兩個現在沒她混得好的兒時夥伴居然看起來要比她冷靜一些,還對她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别緊張,靜觀其變。
看來男人在這方面天生優于女人。
葛靜蓉有些無奈的想着。
同時她看見曹陽成已經放下了手裏的複合弓,将手伸到了車廂裏,估摸着已經摸到了那支獵槍。
咬了咬牙,她站了起來,裝作無意的朝安陽那邊走了兩步,想聽清他的聲音。
但無奈風太大,她聽得斷斷續續的。
“把他們……帶下去……”
“讓他們閉上嘴巴……在這裏什麽也沒看見過……透露消息……”
就是這幾句話,已足夠她驚訝了。
話說完,安陽又瞥了她一眼,依舊是毫不在意的眼神,然後拍了拍方翰的肩膀,帶着那個叫陳本藍的女子,直接離開了。
葛靜蓉立馬後退兩步,将箭矢搭上了弓弦,一邊拉開距離一邊警惕盯着方翰。
複合弓上反射着科技的光芒,全身上下都透着精密的冰冷感,俨然是科技締造出的頂級冷兵器!而狩獵用的箭頭更是誇張無比,它有華麗而猙獰的鋒刃,誇張的血槽,光是造型便能讓人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安陽和陳本藍的身影漸行漸遠,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們,可正是這種從容,讓葛靜蓉一行人更能從方翰身上感到壓力。
甚至于……邵白已經開弓了。
他是對着地面的,畢竟現在的形勢與完全擺出敵意還有一丢丢距離。
可也已經是大家都清楚的事情了。
那把漆黑的複合弓在邵白手裏拉出優美的弧度,齒輪和弓弦發出輕微的響聲,箭矢冰冷的對着地面,紅外線瞄準儀也被他給打開了,在地上打出一個小小的紅點。
後院響起一陣有節奏的轟鳴聲。
“轟轟轟轟……”
衆人都緊張得不敢去看,生怕自己一移開目光,這頭豹子就會瞬間越過十幾米的距離将自己撲倒在地!
餘光可以看見那架白色的直升機迅速升空,傾斜機身,往遠方飛去。
而緊盯着的方翰已經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盯着他們一行人,高大的身軀如一座鐵塔似的,氣氛沉默了片刻,他才緩緩開口道:“你們看到了一些不應當被記住的東西,所以,我家老闆讓我來處理一下。”
邵白反應最激烈,他立馬将手裏的複合弓擡了起來,對準方翰!
那紅外線的光點就打在他胸口!
“你想幹什麽?”邵白說。
葛靜蓉的反應更成熟些,說道:“無論你們在這裏做什麽,我們隻是來打獵的,說白了就是一群上山找樂子的大孩子而已!我們根本沒将你說的什麽當一回事,我們也絕對不會提起這裏的人和事,相信我,我們這群二世祖忘掉這些事情的速度比你想象的要快很多。”
很顯然她不願在這裏引發沖突,即使她實在想不通一個空着手的人哪來的底氣對拿着複合弓和獵槍的他們如此霸道。
曹陽成看出她的想法,也附和道:“回去後等着我們的是燈紅酒綠的放肆,還有漂亮的妹子和大把的鈔票,誰會無聊到管這些閑事情啊!你想讓我們出去幫你這個地方做下宣傳我們還懶得費工夫呢!”
“哥們,算了吧,這件事情到此爲止!再怎麽也在這裏共處了好幾天,就算沒說幾句話,也能算個緣分,交個朋友吧!”姚永志也說,“反正我們保證回去以後不會提這裏的任何事情,雖然但現在我們還不明白你說的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麽,但我們保證什麽都不提!就當完全沒來過,行了吧,你回去跟你老闆也有個交代!”
說罷,一群人都看向方翰。
那兩個金絲雀已經緊張得不行,而其餘幾人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甚至拿弓的手都有點不穩了。
隻見方翰站在原地,胸口的紅外線光點不停抖動,漠然的聽他們說完,才又伸出一根手指,接着說自己的話:“因爲我隻有一個人,一些事情難免有些不便,所以,接下來的話請你們記住,因爲這将是決定你們能否活下去的規則!”
“任何人不得有逃跑的行爲,否則,我懶得追,就隻能當場格殺!”
他冷冷的說完,才又環顧一圈:“我們老闆沒讓我殺人,我也不想亂開殺戒,聽話是唯一一條回家的路,好好把握!”
說完,衆人都是愣住了。
方翰何止沒有回答他們的話,簡直是将他們之前表的态全部無視了。
這下幾位公子哥算是被激起了火氣!
“操蛋!你算哪根蔥啊!”平常還算穩重的曹陽成一下子從車裏端出一把獵槍,咔咔一聲上膛,對着方翰,“哥們說話未免有點太狂了吧?動不動就是殺人、亂開殺戒什麽的,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嗎?”
邵白也盯着方翰,惡狠狠的道:“你以爲你是外星戰神啊?一個人赤手空拳,敢和爺爺這麽說話,是誰給你的底氣,乖乖滾開,不然爺爺一箭給你來個透心涼!”
方翰冷冷盯了他們一眼:“不要用你們那些玩具對着我!”
“玩具?”邵白和曹陽成的笑了。
一把口徑9.14mm的獵槍,将人的胸膛打爛毫無壓力,而50磅的複合弓同樣能輕松将人射個對穿。
他居然說是玩具?
這時如果是一個有經驗的士兵,他已經向方翰開火了,可現在站在方翰面前的卻是幾個沒經曆過這等陣仗的毛頭小子,而且是在中國,他們興許還奢望着能将方翰逼退或者吓走,可事實注定這隻能是妄想。
隻見方翰搖了搖頭,一手摸向背後,再伸出來時已經握上了一支銀色的手槍。
邵白立馬被吓得渾身發寒,第一反應就是遇上了狠角色!
“倏!”
從他手中的複合弓射出一支箭矢,瞬間劃破長空,華麗而誇張的箭頭閃着寒光,飛向十多米外的方翰。
可一隻手淩空伸出,竟将這支箭矢單手握住了!
同時他握着手槍的另一隻手一揚,一顆子彈已經擊中了曹陽成手中的獵槍。
“砰!”
獵槍的槍身應聲而碎!
這時曹陽成還沒來得及打開保險。
感謝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