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其實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指揮室中坐的各個都是天河水軍的高層,不可能隻有靈風一個人才意識到在現今的局勢下他所說的一切都真的有可能發生!
而其他人爲什麽沒指出來呢?
包括天蓬元帥也是。
難道是自認爲無法抵抗天庭和天命?還是不敢站出來說這等大逆不道之話?
這可是關乎天河水軍的存亡啊!
還是說他們将安陽的話聽進去了,卻都各懷心思?自認爲自己聽見了未來發展,稍微注意一點,就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
那也太小看命運了吧?
畢竟齊天大聖都改變不了……
這些念頭從腦海中閃過隻用了瞬間,瞬間之後他便又看向靈風:“那麽,将軍如此倉促的跑出來找我,又是爲何?”
“我們換個地方再談!”靈風說。
“好!”
“跟我來!”
靈風當先往一旁走去,直接走到旗艦甲闆邊緣,向前一躍便往遠方飛去。
安陽跟在他身後。
而他們都沒注意到,在身後巨大的旗艦中,起碼有近十道目光從旗艦上不同的位置朝他們射來,目光的主人都是一位位身穿精良戰甲的強大神将!
話說回來,即使注意到了這些目光,他們也沒辦法去理會。
飛行過程中,安陽依舊默默思考。
如果真要幹掉滿天神佛,天河水軍無疑是顆強大的棋子,說棋子可能不太恰當,但他們絕對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安陽本來也存着幾分讓天蓬元帥提早醒悟的念頭,可以令他早日看清天庭,可以使他和天河水軍保存下來,但這種保存無疑是建立在“天河水軍與天庭産生間隙、從此對天庭的調令三思而後行”的前提下。
于是天庭力量再次削弱,自己在兩相權衡,争取使天庭鬥戰機關的力量與佛門加花果山達成一種平衡。
這樣一旦開戰,它會更容易崩潰。
佛門要比妖族強得多,是天庭目前最具實力的挑戰者,若惹急了天庭,佛門必然會承擔天庭大部分火力,之後就算天庭或佛門還尚在,花果山也會捅下最後一刀。
是的,安陽希望花果山能赢。
綜合考察,花果山威脅實在很低,就算他們赢了也難以統治世界,而且對這些無異于蠻族的妖而言,宛如一張白紙,安陽如果算計得當,完全可以在上面肆意寫畫!
隻可惜,他沒算到天蓬元帥壓根就不肯搭理他,他實在難以将手插進去!
相比而言,靈風将軍似乎還更年輕,更有沖勁一些,同時他也更果決、更勇敢!雖說他的職位比不過那些天河水軍的老資格将領,但比起那些将領甚至天蓬元帥而言,他似乎更适合做安陽的“合作對象”!
可要安陽眼睜睜看着天蓬元帥照着命運規劃的路走下來,他又有點不忍心,畢竟他此行雖有其他的目的在内,但也不乏真心想解救天蓬元帥,畢竟執念在那裏……
“唉!”
安陽歎了口氣。
此時靈風已帶他飛到另一艘戰艦上,剛一落到甲闆上便有兩名天兵走上前來,對他點頭行禮道:“靈風将軍!”
“嗯。”靈風點了點頭,“都辛苦了,你們先忙吧,我與客人有事談!”
“是,将軍!”
而後靈風還站在原地,等待着兩名士兵回到原位,才轉身示意安陽随他離開。
這讓安陽再次肯定,靈風在天河水軍中确實很有威信,并且深受愛戴。若這個世界的天蓬元帥被貶下凡後,他接手天河水軍的可能性依舊很大。
兩人來到戰艦中一間船艙中,船艙很是簡單,同樣是黑色星鐵做的牆壁,四四方方,裏面隻有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
“請坐。”靈風說。
“多謝将軍。”安陽表現得很客氣,見靈風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壺茶,又連忙道,“水就不喝了,将軍有什麽話還是快說吧,元帥可是已經對我下了逐客令了。”
“元帥爲人忠義,誓不背叛天庭、誓要守護星河與天下衆生,是以他才在紫薇大帝與玉皇大帝的争鬥中保持中立。也恰恰是因爲這一點,他即使聽進先生的話,也絕不會順着先生的意思走,先生勿要見怪。”靈風說着,還是給安陽倒上了茶。
“正因如此,我才特意來勸告元帥,并且我從五百年後回到這裏的很重要的一個目的便是讓元帥不再遭受輪回玩弄之苦。”安陽如是說着,又道,“将軍勿要再叫先生了,我不過是一遊方行者而已。”
“茶不錯,先生嘗嘗。”靈風卻是搖了搖頭,“先生所暢言的五百年後固然令人驚訝,但元帥又何曾沒有想到過呢?我們又何曾沒有想到過呢?但我們終究是一介武夫,是天庭的戰将,很多事情我們是沒有辦法的。隻能去接受,無法反抗!”
“此時的天庭已經不是往昔的天庭了,往昔的天庭爲天下蒼生而立,所有作爲都爲了天下蒼生,現在天庭存在的意義卻隻在于滿足某些人的權欲,并且内鬥不止。你們是時候思考一下了,你們究竟是爲蒼生而戰,還是爲天庭中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帝、天尊而戰?”
出乎所料,靈風居然沒有反駁,連象征性的反駁都沒有,而是立馬低頭道:“先生所言極是。”
安陽頓時意識到,這是一位很合格的将領。
稍微頓了頓,靈風又說:“天庭内鬥惹得下界民不聊生,而我們的職責卻在于守衛天河,即使有心也是無力,并且我們人微言輕,那些大帝又怎會管我們的意見?”
“将軍過謙了,将軍在天河水軍中地位非同小可,天河水軍又是天庭僅存的精銳,将軍怎麽能說自己人微言輕呢?”安陽平靜的說道,“況且現在的天庭已是腐朽不堪,幾乎沒有哪支天兵能與天河水軍争鋒,天庭若想穩固,也必須依靠天河水軍,将軍若真想爲天下蒼生做點什麽,盡盡神将職責,又怎會有心無力呢?”
“天河水軍雖強,可天庭上古神祗、大仙的數量多不勝數,遠非花果山那些大聖、妖王之流所能比,我天河水軍若是惹得他們不高興了,還是難以逃過制裁啊!”
“非也,天庭在五百年後越來越沉寂,各方神靈幾乎不在下界露面,這絕對不可能是沒有原因的。”
“先生以爲?”
“天庭是衆生的天庭,而非某一個人或某一群人的天庭。将軍之前也說了,天庭有很多派系正在争鬥,如果天河水軍能拉到一些上古仙神的支持,還懼誰呢?”
“先生所言極是!”
話說至此,已是心照不宣!
兩人完全沒有誰說服誰的過程,甚至隻字不提反抗天庭之事,卻是一拍即合!
盡管二人談話中像是在議論舉事,還夾雜着一些若有若無的互相吹捧,卻是早早就心照不宣的定下了聊天的基調。
作爲一名年輕将領,靈風的思想果然要比那些人開明得多,也激進得多!
忽然,靈風握着茶杯的手頓了頓,又皺眉問向安陽:“可若是如此,我家元帥又該如何是好?以他的性子,若是紫薇大帝或玉皇大帝召他面聖,他還是會去的!”
安陽凝視着靈風的表情,有些拿捏不準他的想法,停頓頃刻,才又回問道:“将軍以爲該當如何?”
靈風想也不想的說:“元帥是天河水軍的支柱,有元帥在一天,天河水軍就永遠是鐵闆一塊,而且元帥對我恩重如山,我當然不能眼見元帥遭此慘禍!”
安陽點點頭,早已知道他會這麽說。
他們關系尚且生疏,合作也還談不上,無論靈風怎麽想,他都隻能這樣說。
況且這還是天河水軍陣營中呢!
所以安陽依舊不知道靈風是怎樣想的。
尤其是這句——有元帥在一天,天河水軍就永遠是鐵闆一塊。
可以理解爲隻要有天蓬元帥在,天河水軍就永遠不會分散,他的存在不可或缺、不可替代。也可以理解爲隻要有天蓬元帥,天河水軍就永遠受他調控,其他人永遠也不可能決定天河水軍的走向,安陽放下說的一件事都完不成!
安陽一時腦中閃過許多念頭,也閃過許多種辦法,最終他選了折中的一種。
“元帥若想去面聖,将軍肯定是攔不住的。玉皇大帝和紫薇大帝若要陷害元帥,将軍也肯定是攔不住的。将軍隻能從天庭執法部門、行刑部門和地府輪回方面下功夫,看能否保住元帥的道行、神格和記憶,再将元帥從輪回中拉出來,重新爲神。”
“如此甚好!”靈風拍掌道!
安陽立馬便看穿了他,不管他對天蓬元帥有多忠心,他肯定是有野心的!
頓了頓,安陽又問:“那之前将軍所說的隐居派神佛和主宰派神佛具體又是怎麽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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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安陽從戰艦中離開,直接用空間寶石打開空間通道,一步踏進去。
下一秒,他已出現在天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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