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拔開瓶塞,用大拇指按住香槟瓶口,開始緩緩的搖動起來,像在進行預熱。
就這樣,一名心裏素質極高、演技極棒的殺手開始朝安陽靠近了,而她握住手中武器的動作也随着腳步而逐漸加劇。
一切就如交響樂團奏響的新樂章,在那铿锵有力卻又步步緊迫的音符中,樂曲的意境正在攀升高峰。就如兩軍對峙時沉重有力的軍鼓聲,和大軍的步伐相契合,終有一刻雙方的前軍将猛烈對撞在一起!
幾秒鍾後,安悠感覺手中的香槟已經起了豐富的泡沫,快要按不住了。她連忙将小圓帽的帽檐微微擡起,看了眼之前安陽站的位置也是她預定計劃中的攻擊坐标——
然而……并沒有安陽的身影。
“诶?”
安悠同學連忙停止搖香槟的動作,擡起頭看去,發現安陽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另一邊和之前一名爲難紀薇薇的漂亮女子交談……離她還有十米遠!
“這個壞心大混蛋!見到美女就湊上去,連有男朋友的都不放過!”
“我要代表小倩嫂子、薇薇姐和雪兒收拾你!”
安悠心裏低罵一聲,果斷的将小圓帽往下一壓,模仿着電影中殺手的姿态朝安陽踱步靠近。
預估着距離差不多了,她又站定。
但預定地點又沒了安陽的身影。
擡頭一看,安陽正在另一邊與兩名男士說着什麽,談笑風生,看樣子像是在替紀薇薇招呼她的朋友們,算起來她和他之間還是隔着十米左右,距離一點都沒拉近。
安悠不時還能隐約聽見安陽的笑聲。
“可惡!”
安悠繼續低下頭,朝安陽那邊走。
走了一半,她不放心的擡起頭,又看見安陽端着酒杯朝一名落單的女士走去。
“居然又跑了!”
“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安悠索性不再隐藏,直接大搖大擺的朝安陽走去,隻是并不看他,而是看向他旁邊的旋轉餐塔,裝作自己是爲了食物而走過去的樣子。
剛走出兩步,突然感覺一人停在了她旁邊,還驚訝的道:“诶?你是不是那個……”
是個挺好聽的男聲。
安悠轉過頭,隻見一個長相中等偏上的年輕人正滿臉驚訝的指着她,十分疑惑的糾結她的身份:“那個……對了!那個在集團周年慶典上抽中極速時代的女生!是不是你!”
“請問你是?”安悠皺眉問道。
“天呐!真的是你!我就覺得你好眼熟!”那男人驚喜的道,“我是紀薇薇的同事,你知道嗎當時我們還議論了你好久呢?”
“噢。”安悠随意敷衍着,她又轉過頭看了眼安陽,隻見那家夥又換了個位置,距離她還是有十米遠。
若不是那家夥一直在不斷換人聊天,看都沒看自己這方一眼,她都要以爲那家夥是故意整自己的了!
安悠剛想走,這名男子又将她叫住了,問道:“我聽你在台上說自己還是大學生,在網絡公司那邊做兼職。那那輛時代極速你是自己開還是賣掉了?賣了多少錢啊,說來聽聽呗!”
“我自己開!”安悠有些不耐煩,又有些心急。她還急着要整那家夥呢,不然等被他發現了,或者香槟裏的氣跑完了可就沒法整了!
“自己開?”男子非常驚訝,“那輛車就算不燒油,一個月保養也得上萬吧?”
“……”安悠臉色有點不好看了。
這恰好戳中了她的敏感處。
超級跑車一年的保養費确實是個天價,她本身就算有也開不起,但現在她每天将車停在公司車庫,自然就有人幫她做好一切,甚至車胎上的一點點泥土都會被清理得幹幹淨淨。這讓她有種被人包養的錯覺……
但她能拒絕安陽,卻不好意思拒絕熱情的小倩。其實她并不知道,小倩也從來沒對那輛車進行過保養,一切都是那輛車自己完成的。
安悠好不容易擺脫了那男的,又朝安陽走去,卻發現安陽手中不知何時也提了一瓶香槟,并且還笑意連連的看着她。
“想噴我想了這麽久,還一直在搖,泡沫流了一地,怕是都噴不出來了吧?”
安悠一愣,低頭看了眼瓶子,順手從旁邊拿起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半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隻是過來拿杯子喝杯酒而已,你想到哪去了你,我才沒興趣噴你呢!”
“是嘛,可你一直向我靠近是什麽意思啊?之前你站的位置不就有酒杯嗎?現在繞了一大圈繞回原地,你才說你要喝酒,啧啧啧。”安陽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你……你早就知道?”安悠臉一黑,“所以你一直在……在……”
“你想說什麽?在遛你麽?”
“遛你妹!”
“是啊。”
“……厚顔無恥!”安悠咬牙喊道,又從旁邊一名侍應生手上拿過一支香槟,再也不管什麽了,直接朝安陽沖了過去。
安陽當然往後跑,但在這種場合下他又怎麽可能像百米沖刺一樣狂奔,更不可能施展出遠超常人的速度,加上人多,被安悠追上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并且如果他真的怕被噴,剛剛就已經躲起來了。
終于安悠将他“逼”到牆腳,在剛剛跑動中香槟已經快噴發了,她剛一拔開瓶塞,馥郁芬芳的酒液夾雜着泡沫頓時朝安陽身上噴去。
而且她還不知足,她還用大拇指按着瓶口使勁搖晃,讓暴風雨來得更猛一些。
尤其是一邊噴她還一邊念念有詞——
“叫你花心大蘿蔔!”
“讓你混蛋!”
“讓你戲弄我!”
“讓你遛我!”
“讓你見到美女就湊過去!”
可憐的安陽隻能站在牆腳用一個餐盤來擋住泡沫酒液,但最令他蛋疼的是這妮子口中飽含怨氣的話,真是令他真是哭笑不得。
他什麽時候見到美女就湊過去了?
而安悠還沒停止,幾乎閉着眼睛往他身上亂噴:“我讓你關機,不接我電話”
話剛出口,她便愣住了。
安陽也愣住了,拿着餐盤道:“你什麽時候給我打過電話?”
安悠看着從自己手中香槟瓶口和大拇指縫隙中噴射出的泡沫酒液剛好打在安陽拿着的餐盤上,然後順着餐盤落在地上,不由怔了怔:“我……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麽,我怎麽會給你打電話,你想多了吧你。”
“是麽?”
“廢……廢話!”安悠略顯心虛。
直到香槟已經無力再噴射液體,她手中搖動的動作也停了好久,安陽才将餐盤放下。
而這時安悠又愣住了。
“你……你身上怎麽一點都沒濕啊?”
“你沒噴在我身上啊!”
“怎麽可能?”
“誰叫你閉着眼睛咬着牙像是要拼命似的,都往這塊盤子上噴了。”安陽道。
“這……這……”安悠懵逼了,“這不算,你作弊,重新來……”
“這種事怎麽能重新來呢?”安陽說着也拿來一支香槟,“就算重新來也該我來吧?親兄妹明算賬,禮尚往來,剛剛是你,現在換我了!”
安悠聞了聞自己身上,還有之前被噴的香槟味,像是從Sillery 酒莊從南走到北,染上了一身馥郁而令人沉醉的味道。
她連忙搖頭,後退道:“算了算了,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得讓着我!”
“……現在就得讓着你了。”
安陽撇了撇嘴,将香槟放下。
這時旁邊還有人驚訝的看着這邊。剛剛安悠閉上了眼不知道,他們可看得清清楚楚——安悠在搖動瓶子過程中噴射的酒液完全是亂噴的,可這些亂噴的酒液愣是被安陽用一塊餐盤給完完整整的擋了下來。
看起來就像是他和安悠的手上有一條線連接,他完全在随着安悠手的舞動而舞動。
安陽見安悠退後了,便摸出手機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什麽時候給我打的電話,難道那時候我不在國内?還是說在飛機上手機關機了?”
“你怎麽看?”安悠有些方。
“關你什麽事,一邊待着去。”安陽毫不客氣的道,然後一個人蹲邊上看手機。
安悠這才想起移動公司有一個未接來電提醒的服務,隻要開通了,就算關機狀态下别人給你打了電話你沒接到,移動公司也會發短信提醒你。隻是後來因爲手機自帶了開機狀态下的未接來電提醒功能,并且作爲與世人越來越緊密的電子工具,它的關機頻次實在不高,這項業務也就漸漸被很多人忘記了。
安悠頓時更方了。
不知道爲什麽,她就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尤其是當初被慫恿的沖動過後,安陽的手機還關機……
“可惡!明明開通了未接來電提醒,都還不給我發條短信!”安悠恨得咬咬牙,覺得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給這家夥打個電話,卻被他當做廢紙給扔進了垃圾桶裏。
忽然,她靈光一閃,看向了紀薇薇放在高台上的禮盒。
這裏面是什麽呢?
安悠湊近安陽道:“不許查了,乖乖把手機拿給我,否則我就要拆你送給薇薇姐的禮物了!要是你這家夥送的内衣内褲或者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可就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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