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道身影縱橫于天地雲海之間，肆意穿梭，一人提着一柄古劍，一人則長着一對金屬劍翼，雙方激烈的不斷分分合合。
有雪白的劍氣斬斷雲層，有密集的劍光在天際劃過，也有飛刀倏倏而至、金光炸出震耳的巨響。最惹人注意的是那兩道身影在空中穿行時的碰撞，刹那間劍氣縱橫，無形的氣浪吹開雲霧，刀劍碎片淩厲激射。
激烈程度遠超任何俗世戰争，華麗程度也比任何說書人口中還要更甚三分。
“叮叮當當……”
“轟隆隆！”
“铖！！嗤！……”
各種各樣的聲音不斷傳到這方來，期間還伴随着大喝、興奮的喊聲，有些是從這二人口中傳來，有些則是來自其他人口中。
“哈哈！痛快！”
“丹辰子大師兄加油啊！”
“雪心，你要賭輸了。”
是的，在那大戰的二人周圍，還有不少人淩空飛舞着，似是在觀戰，其中赫然就有剛剛那二人。
“這就是神仙嗎？”
程樂天喃喃自語，忽然睜大了眼睛，當那二人越來越往這邊靠近，她陡然看清了這二人的身形：“原來是他們兩個人！”
安陽早就瞥見了這道身影，他心裏略微驚訝。因爲雖然劇情中程樂天也上了蜀山，但時間絕對和現在對不上。估計又是他的介入使得程樂天沒有立刻上蜀山拜師，而是因爲某些事情耽擱了一些時間。
但此時他也無暇理會這些事，而是專心和丹辰子對戰，同時嘴裏還提醒着他。
“感覺到了嗎，每道劍光都有生命。”
“但不是由元神來控制！”
“……元神雖然靈巧，但終究是有窮力的，唯有我前些天說的劍訣符文才能不斷的累加增長，具備無窮的掌控之力。”
“感覺到力量的爆發方式了嗎？”
看似分心說話，但他卻毫不落下風。
丹辰子保守估計也有三百多年的道行，即使《蜀山傳》世界中的道行和神州世界并不能直接匹配，但他也實在算不得弱。
況且二人都在努力保持着一種平衡，所以無論誰強誰弱，差距多大，在這場隻爲了請教和提升的切磋中，都是不分勝負的。
若真要說的話，安陽即使也努力壓制着自己的力量，但由于大師級的冷兵器精通和格鬥精通，以及敏銳的反應和洞察力，在二人的戰鬥中他會顯得輕松很多，尤其是當他爲自己加上幾個輔助法術和術式之後，基本就像打CS的時候開了透視挂一樣。
丹辰子的每一招都變成慢動作，包括飛刀和金光的軌迹，他再稍加計算便能提前預知，從而導緻幾乎立于不敗之地。
忽然，一道劍光被丹辰子轟飛出去，劍光旋轉着陡然劈在程樂天所在的懸崖上。
“嗤！”
山壁頓時出現了一道深深裂痕。
許多碎石和灰塵紛紛揚揚落下，剛好落在程樂天的頭上，令她身形一陣不穩。
“啊啊！！”
程樂天雙手一陣不穩，眼睛又被灰塵刺得生疼，本就疲勞的身體不堪重負，腳底也一滑，整個身體頓時往後跌倒下去。
忽然又是一道雪亮劍光激射而來。
“倏！……嗤！”
劍光穩穩穿過她肩上的衣裳，卻沒有傷及她的皮膚，又狠狠釘在山壁上，差一點就全根沒入。
程樂天頓時被釘在了懸崖壁上。
可劍光何等鋒利，加上這種法力構成的幻劍還有‘淩厲屬性’，她的粗布衣服很快就支撐不住，開始有裂開的痕迹了。
這時又是幾柄飛刀疾射而至。
“嗤嗤嗤！”
一柄飛刀釘住了她左肩的衣裳，另兩柄則平行射在她的腳下，幾乎是貼着鞋底插進石壁中，令她相當于站在飛刀刀面上。
程樂天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扭過頭剛想大聲道謝，卻見這二人似完全沒有理會她，依舊在自顧自的激烈交戰。仿佛剛剛對她的救助隻是戰鬥空隙之間的随手爲之，當完成之後，便看也不看她一眼，越戰越遠。
轉眼間，那二人就從懸崖左邊往右邊飛去，漸漸模糊在雲海深處，看不清了。
程樂天剛呼出一口氣，咬咬牙準備繼續攀登，又聽見身後破空聲不斷，回頭一瞥隻見上百道身影浩浩蕩蕩禦劍疾飛而去。
這些人好似一道道劃破夜空的彗星，甚至看不清身影，但她能感覺到有人扭頭朝自己看來。那目光中夾雜着好奇之色，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停下來幫她一把。
匆匆而去，漸行漸遠。
“可惡！”
程樂天知道這些人都是去觀戰的，他們不敢靠近那兩人，卻也同樣高來高去，不是自己能觸摸企及的。
繼續！
****************
不知過了多久，懸崖終于結束。
當登上平地之時，程樂天擡起髒兮兮的袖子擦了擦汗，隻覺渾身疲累，但她卻沒有絲毫氣餒，而是高高擡起頭往前方望去。
那裏有一條寬廣的千階石階，通往一座輝煌的大殿，似冒着金光，閃閃耀眼。
金頂周圍亦有一片恢弘的建築橋梁，還有漂浮的山峰，峰上有木質的閣樓亭台，有些用拱形的石橋相連，仙鳥鳴叫飛舞，雲霧環繞在這些浮山古樓之間，再好的說書人也描述不出此等仙氣缭繞不絕之景色。
程樂天怔住了，又咽了口口水。
她在之前是決計想不到，在這凡人無法登上的高山之巅竟有這一派神仙宮阙。
頓了頓，她邁開步子，蹒跚的朝那千階石階而去。
她的背後則是千丈深淵，幾乎豎直，沒有任何道路。雲海在背後翻騰，已近黃昏的夕陽挂在天邊，在雲上投下金色波瀾，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光暈在對面山上浮現，壯闊絲毫不輸眼前，而她卻沒回頭看一眼。
她又渴又累，但眼中隻有前方。
在那高大的建築映照下，前方的路好似不遠，但卻格外漫長，她步履艱難的走了過去，又開始登階梯，一步步往上。
直到她砰的一聲跪在石階上：“我一定要拜師成功，我一定要拜師成功……”
宮殿寂靜幽深，石階亦寬敞空蕩。
不多時，天空傳來陣陣呼嘯，一道道流星從遠方回來，砰然落在石階下方。這些人三兩成群，說說笑笑的往上面走。
“真是精彩啊！”
“你說安陽到底有多高的道行啊！我看他竟好像比大師兄還厲害幾分呢。”
“那不一定，不沒分勝負嗎？”
“又不是真的打架，分什麽勝負！”
“說來也是。”
這些人談着從她身旁經過，卻全然沒有理會程樂天的意思，徑直往上走着。
自然有人發現了她，但也毫無表示，最多就隻是驚歎一句——
“诶，這裏有個人诶。”
“别管了，快走吧。”
“哦，好！”
程樂天卻目不斜視，盯着前方。
她其實也在默默聽着這些人的對話，并從中知道剛剛那場仙神大戰已經結束了。
似乎……沒有分出勝負啊！
轉念間她便沉下心神，專心緻志。
“我一定要拜師成功……”
忽然，一道腳步聲從她身邊經過時停了下來，她感覺到一道身影站在自己身邊，擋住了夕陽的餘晖，影子倒在自己身上。
程樂天擡起頭，眼睛略微眯起。
這是自己在懸崖上遇見的那人，他臉上依舊挂着溫和的笑，饒有興緻的眼神。
“爬上來啦？”
這人溫和的試探性問道。
程樂天差點氣得吐血，卻不敢大聲呵斥廢話，隻得扭過頭，繼續念着箴言：“我一定要拜師成功，我一定要拜師成功……”
她的話卻突然被段雷打斷了：“我看你念念有詞，你想拜誰爲師？”
程樂天擡起頭：“當然是拜這山上的神仙爲師！我要學習仙術！”
段雷笑了，依舊溫和道：“那你還不理我。我就是這山上負責教授弟子的人。”
“啊？”程樂天驚訝的擡起頭，連忙又咽了口口水，直覺嗓子已經幹得厲害，“既然是這樣，那我可以拜入這裏修行嗎？”
“拜入這裏？”段雷輕笑一聲，“你先起來吧，喝口水再說。”
程樂天這時才發現，段雷手中提着一個水壺，從竹筒制成的，頂上有個口子。
她頓時站了起來，也不講究，接過水壺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喝起來，咕噜咕噜的。
段雷依舊微笑着看向她。
命運似乎還是将他們撮到了一起。
不過想來也是正常的，程樂天出身西蜀軍旅，崇拜強者，在見過安陽和丹辰子、玄天宗三人後，勢必會對修行有所憧憬。
而段雷在這山上主司教導弟子。
他們必然會相遇。
片刻之後，程樂天喝盡水壺中最後一滴水，還倒了倒，伸出舌頭将最後幾滴也給接住，才将水壺遞還給段雷，道：“我可不可以拜今天在天上切磋打架的那兩人爲師？”
段雷：“……”
片刻之後，他才反應過來。
“那兩人其中一個是我峨眉山的首席大師兄，是不收弟子的，還有一個不能完全算是我峨眉山的人，我也不太清楚他。”
“那你幫我問問吧！”
程樂天依舊滿臉憧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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