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的盡頭是一座小型城堡,很精緻,也很有風味,像是座古典城堡的縮小版,論大氣自然遠遠比不上《範海辛》當中的德古拉城堡,但在普通人眼中也足夠震撼了,尤其是安悠和蕭雪兒這類對西方浪漫還存有憧憬的小女生。
這座小型城堡有着圍柱式和開園式相結合的風格,潔白的身軀,優雅而潔淨,中間有一座花園與對比整齊的草坪綠化,造型奇特的噴泉,前方是一地紅毯,站着一排金發碧眼的迎賓女郎。
車一開過去便有一名金發的侍應生過來,将車鑰匙接過去,面上沒有除恭敬外的任何表情,更不會因這輛車的“不夠格”而有所輕視。
事實上薔薇花園的會員卡向來就不是錢能買到的,在很多時候它就是身份的象征,能得到這張會員卡,已經是你進入益州上流社會的通行證了,至于你開什麽車這不要緊,要知道很多要員都是不适合開豪車的。
迎賓女郎身材高挑,玲珑有緻,但穿得并不暴露,都是很保守的女仆裝,而非情趣制服,但一齊躬身行禮時還是能看到領口中的雪白溝壑。
一名豎着大背頭,全身打理得一絲不苟的年輕侍應生走了過來,亦是金發碧眼,卻用很标準的普通話再次向他們請求檢查會員卡,并問清是否有預約。當然,這一切在那張白金貴賓卡拿出之後便戛然而止,年輕侍應生直接将他們帶到了爲真正大人物預留的包間,一切按照最高規格來。
而安悠臉上驚訝的表情就沒停下來過,一路走來的建築、裝飾,都透着濃濃的法式味道,還有即使她都能分辨出的貴族風格。而那些侍應生的禮儀、衣着,迎賓女郎的站姿、身材相貌,無一不苛求到了極緻,要是再感覺不到這個地方的檔次,那就是正兒八經的眼瞎了。
畢竟還是個十八歲的花季少女,行走在這樣的地方,她竟有種手足無措的窘迫感!
就連身旁的雪兒也有點拘束,看得出她也沒來過這種地方,這讓安悠心裏稍微平衡了點,但再看看自己的廢物哥哥安陽,他卻是那麽淡定從容,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好像一切都理所當然。
她的情緒頓時又低落了下去,繼而升起的是深深地疑惑。
這不應該啊!
她對要擁有怎樣的權利才能進入這裏沒多大的概念,唯一能想的,就是在這種地方吃頓飯需要花普通人多久的工資!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兩年?
安陽哪來的錢!
他不會吃完飯沒錢付賬吧?
安悠突然升起這個念頭,卻連自己都覺得荒謬,這麽多年的共同生活,即使是厭惡,但她對安陽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做不出這麽荒唐的事。而且就最近來看,安陽似乎也變化很大,隻是以前她沒有想過,也沒有多少概念,這才導緻了今天突然醒悟時,竟發現安陽變成了這個樣子!
一直到進入偌大個預留包間中,她都還心神不甯,左顧右盼,臉色僵硬,沒來由的忐忑,就像一個土包子進城似的。還好侍應生都極爲有素質,沒有對她側目以待,甚至都沒有多看她一眼,隻自顧自的做着事,才避免了她更加尴尬。
侍應生示意三人入座,便拿着菜單過來了。
包間中的裝飾很豪華典雅,金碧輝煌的裝飾風格,柔軟的沙發,牆上挂着油畫真迹,仿造着城堡的風格鑿除壁櫥,挂着刀斧和名人肖像,地上和桌面光可鑒人,活像一面鏡子,仿佛要将人此時所有的不自然與不雅舉動都挑出來般,讓安悠更加拘束。
蕭雪兒稍微好點,畢竟受過良好的禮儀教育,不過她家也沒到身家億萬的地步,自然接觸不到這等貴族式的奢華,而且一個隐藏在寸土寸金、人流熙攘的市中心的這麽大一個法式城堡花園給人的震撼實在太大,讓她此時也有點沒回過神,隻得盡量使自己優雅的坐着,但心神卻早已放空。
安陽也沒怎麽吃過法國菜,并不了解法國的飲食文化,便吩咐侍應生按照貴賓規格上,待侍應生躬身下去之後,他才在兩名女孩子面前揮了揮手,說:“怎麽都愣住了,說話呀?”
安悠陡然驚醒,臉有些紅了,窘迫的道:“啊?”
安陽無奈,擺擺手示意沒什麽,轉頭聽着旁邊珠簾裏面一個身材姣好的女子拉着小提琴,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能聽出她的琴拉得不錯,也能感覺得出挺年輕,說不定還是學生。不由感歎和平時代的達官顯貴們的确會享受,這優雅的環境,舒緩的音樂,可比炮火與轟鳴的交響曲好多了。
薔薇花園是不面向大衆消費者的,故沒有大廳,隻有不同規格的包廂,而其實整個花園的包廂都差不多,隻是人爲規定某些包廂隻面向特定的貴賓,以此來彰顯、區分等級和身份。
當然,當你的實力到了某種程度,這些繁雜的規定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在包廂中,三人又關系親密,自然無須遵守那些法式用餐禮儀,可以怎麽舒服怎麽來,但法國菜的上菜順序卻是他們隻能遵循的,這也是對吃貨的一種折磨,或者是對吃貨素質的一種考驗。
法國菜的菜單很簡單,主萊不過十來種,但都制作精美,且順序很嚴格。
或許一般的法國菜餐廳已經找不到這麽嚴苛的禮儀了,但在這裏,無疑是要遵循的,畢竟這裏來往的人都出身不凡,不管是否有這樣的素質修養,裝也得裝出來,才能提升自己的逼格。
頭道菜一般是涼菜或湯,盡管菜單上有多個品種的“頭道菜”,但隻能選擇一種,在上菜之前侍應生端上一份堆滿魚子醬的面包,色彩晶瑩亮澤,吃完了以後才撤掉盤子,接着上菜。
這裏侍應生爲他們搭配的是海鮮,玫瑰三文魚伴魚子醬,以及黑松露番茄鞳鞳伴鮮蚝,如果不是經常吃西餐的人可能會吃不慣,但安陽和安悠在吃這方面都百無禁忌,不忌諱腥味,酸甜苦辣哪怕是沒吃過的都能自動領悟品嘗技能,是天生的吃貨貴族,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麽。
蕭雪兒也沒什麽抗拒,反而吃得很優雅,看得出她在她家應該是經常吃海鮮之類的食物。
當侍應生端上三杯用香槟調制的“雪葩”之後,才開始繼續。
第二道菜是湯,不是共同的,而是每人一份,安陽的是濃濃的肉湯,或許爲了照顧女士,安悠和蕭雪兒的分别是較爲清淡的蔬菜湯和鮮美的海鮮湯,裏面佐以法國西南部Perigord地區産的黑松露提味鮮香,一口下去舌頭都要吞掉。
安悠很放松的靠在座椅上,白生生的雙腿也随便放着,喝湯時還會發出些許響聲,不論看哪一點都不像是個手握重權的人的妹妹。
反觀蕭雪兒就要優雅多了,纖細的腰挺得筆直,格外突出那鼓鼓漲漲的柔嫩雙胸,腿并攏着斜放在一旁,顯得更加修長,主要是用餐時的禮儀,十分标準。
不過安陽是不怎麽在意的,能遵守這傳承數百年的禮儀固然是好,再不濟也能賞心悅目,但不能做到也沒什麽,隻要他想,完全能成爲規矩的締造者,又何必去遵循人家的規定呢?
更何況這些法國人的禮儀,法國現在也并非世界第一,一個除了虛名便無足輕重的國家,它的禮儀光是優雅繁雜還不足以成爲真正上位者刻意學習的理由。
就如面前的侍應生,他就不會去看幾人的用餐方式、坐姿是否标準,他隻做好他自己的,甚至眼睛都不會亂盯一下,他知道以這間包廂中的貴客的身份,無論做什麽都是他不該插手的。
他隻負責在三人吃完一道菜時,及時的換上下一道菜,和每道菜匹配的不同的飲料、酒水。
第三道菜才是一頓飯中的正菜,也是法式菜中最爲發揮水準、體現風格的一道菜,薔薇花園的主廚将之做得很細膩、考究,當得起這裏的環境,也對得起這麽多身份不凡的顧客。
正菜是以鵝肝醬牛排爲主,輔以煎鵝肝與紅酒,加上先前吃的,基本能飽了。
安悠一言不發,默默地很快将牛排吃完,開始用手肘将頭撐在桌面上,以叉子一塊一塊的叉起煎鵝肝來吃,同時聽着蕭雪兒和安陽小聲說話,不時嗤之以鼻,卻并不出聲打斷。
“這裏的魚子醬味道好好,輕輕一抿就碎開了,香味濃郁,安陽哥哥你嘗嘗。”
“喜歡我給你辦張卡,有事沒事就過來吃,所有的都算我賬上就好了。”
感謝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