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
小婵眼中一陣茫然,眼巴巴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讓她看好什麽。
安陽動作很慢,也可以說很輕柔,一步一步将手槍彈匣褪出,然後取出一個新彈匣,給她展示了下空彈匣和滿彈匣的不同,随後才推進去,發出咔的一聲卡合在一起,又摸出翻手取出兩個新彈匣,和手槍一起扔回給小婵。
“看懂了吧?”
“嗯~”
安陽這才點點頭,越過她往後面看去。
這小丫頭雖然腦子不太正常,但單論智商還是很高的,不對,應該是非常高。
小婵身後站着一頭石巨人,兔子精就被它粗壯如石柱般的臂彎攬住,她似乎很想下來,目光求助式的盯着安陽,不斷掙紮,卻無濟于事,她那微不足道的力量又怎麽掙脫得了石巨人的束縛?
安陽一笑,對着石巨人一指,便将她放了下來。
驟然落地的兔子精呆愣了下,回頭望了眼又站着不動了的石巨人,又擡頭看向他,邁着急促的小碎步便沖了過來。
“沒事了。”
安陽如是說着,便見兔子精直愣愣的就撲在了他身上,雙手雙腳都将他纏住,如八爪魚一樣,令他的表情瞬間怔住了。
自己可是有家室的人啊喂。
兔子精身材或許沒有黃岚那麽誇張有力,但絕對稱得上妖娆,該細的地方盈盈一握,該飽滿的地方亦豐軟彈滑,每一處的比例都堪稱完美,要不然怎麽能那麽輕易的讓一個王朝的聖明君王從此不上朝?
可就是這樣一具誘人身軀,此時卻緊緊地貼在他身上,雙手抱住他的肩膀,一雙修長白嫩的腿正環住他的腰,風衣的衣擺自然垂下,便将大腿上雪白的皮膚全部展現在他面前,二人正面的每一寸都挨在一起,他甚至能隐約感覺到胸前有某團軟膩因擠壓而變形。
真是一個妖孽!
安陽如此感歎着,竭盡全力讓自己不起反應,硬生生将胸膛的火氣壓了下去。
不然這麽多人,那就尴尬了。
而兔子精渾然不覺自己的誘惑,還擡起頭,用下巴盯着他的胸口,睜着一雙如紅寶石般的眼睛撲閃撲閃的看着他,那目光中有些疑惑。
好像在問,你爲什麽看起來有點不開心的樣子?
小婵已經将手槍換彈摸透,也将之收了起來,此時就坐在馬車前面的木闆上,雙腿吊在空中,眨巴着眼睛看着被兔子精抱着的安陽,眼神十分怪異。
安陽表情越來越僵硬了,左右環顧一眼,發現除了小婵起碼還有二十雙眼睛在看自己,臉上不由又添上了一抹尴尬,握住兔子精的雙手将之掰開,又将她放下,雙手一邊一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得不再緊貼着自己,迎着她不解的目光,刷的一下将臉闆了下來。
兔子精見他這幅嚴肅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爲什麽,但還是不免有些害怕,立馬乖乖的站直,如一個小學生,擺出專心聽講的模樣。
良久,直到她已經開始忐忑了,屢屢不安的擡起眼簾悄悄看他,安陽才開口。
“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兔子精睜大了眼,偏向頭看着他,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就好像在反問:你幹嘛這樣問?
安陽臉色維持着嚴肅,問:“回答我!”
兔子精眨巴了下紅亮的眼睛,低下頭摸了摸風衣,竟打開了衣裳口袋,從裏面摸出一株蒲公英。
不過這蒲公英大半是草,葉子十分茂盛,隻是已經有些焉了,原本就隻有一朵花,而她就這樣随便将之揣在衣兜裏,白色花絮因此落了一大半,很明顯,她的目的也不和現實世界那些追求浪漫和好玩的小女孩一樣,這株蒲公英……草也絕不是用來吹的。
安陽起初還以爲她想說自己來這裏找吃的,可當看到這貨将這株快焉了的蒲公英草遞到他面前,還用一臉天真的讨好夾雜着期待的表情看着他時,他愣了下,發現自己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株蒲公英草怕是昨天拔出來的吧?
而這兔子精在幹什麽,把他當做另一隻生氣的兔子哄嗎?
這貨短短一個多月不見,智商見漲啊,竟學會了對他的斥問避而不答,轉而用這種“送禮”的方式應對了。
良久,安陽才深吸了一口氣,将這蛋疼的情緒平複下去。
“拜托你能不能長點腦子,我又不是兔子,不愛吃這個……”
兔子精睜大了眼睛,期待與讨好的臉色呆滞在臉上,默默的将蒲公英草收了回去,好像内心很受傷的樣子。
安陽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不再說話,也不在這麽問題上多做糾結了。
他以爲這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然而并沒有。
兔子精低頭在兜裏翻找着什麽,隔了一會兒拿出一株三葉草,糾結猶豫了好久,才試探性的遞給安陽,但她偏着頭想了想,又将手縮了回來,大概是想起安陽說的,他又不是兔子,怎麽會愛吃這些呢?
三葉草,也就是兔子的另一大最愛,苜宿草。
旁邊小婵看着,白淨的臉上竟勾起了一抹微微的弧度。
還好這絲笑容沒被人看見,否則那眼中一閃即逝的媚意瞬間就能讓一個凡人奮不顧身!
兔子精偏着頭想了下,忽然眼睛一亮,不知想起了什麽,伸手一摸,竟從另一個兜裏掏出一根焉糾糾的胡蘿蔔,嗯,胡蘿蔔幹。她猶豫再三,似乎确定了安陽應該會喜歡吃這玩意兒,這才試探性的遞到他面前,擡起頭小心翼翼的看向他。
迎着她那期待的目光,安陽似乎回到了給胡蘿蔔給她的那個夜晚,十分不忍拒絕她,再低下頭看了看那根幹得像是沒有根須的紅色人參的胡蘿蔔,他扯了扯嘴角,終于接過這根胡蘿蔔……胡蘿蔔幹。
兔子精終于松了口氣,露出一絲極爲可人的笑容,又滿臉期待的看向他手中的胡蘿蔔。
似乎在問他,你爲什麽不吃啊?
安陽凝視這根蘿蔔許久,才忽然意識到一個大問題……
自己今天接過了這根蘿蔔,會不會被這兔子精認爲自己喜歡吃這玩意兒,以後有事沒事就給自己帶一根過來?
他看了看兔子精,終于還是沒敢把這玩意兒吃下去,而是将之收起。
而随之帶來的結果就是,兔子精的目光立馬暗淡了幾分,呆呆的看着他空空的手,又不解看向他。
似乎還想不通,他究竟爲什麽不吃啊?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但我确實不是兔子,我也不愛吃這玩意兒。”
安陽如是說着,看着兔子精又疑惑的樣子,他的表情僵硬下來。
“好吧,你們兔子也不愛吃這玩意兒。”
兔子精依舊直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安陽歎了口氣,跟她交流真的太費勁了,索性往馬車上走去,順便向不遠處的王天宇和黃岚打了個招呼。
“我們另外找個地方吧,這裏滿地都是屍體,再呆下去中午的胃口都要被影響。”
“嗯。”
小婵低聲回應了句,握起了馬鞭,不過卻看向兔子精,沒有動。
兔子精探出頭看了眼那一地屍體,立馬縮回了頭,小心翼翼的跟着安陽爬上馬車,卻對小婵表現得十分警覺。
狐狸是要吃兔子的,她記得很清楚。
小婵也不在意,拿起馬鞭就抽在馬兒屁股後面的橫木上。
啪!
馬車晃晃悠悠的動了。
王天宇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直到黃岚上了馬車,他才不得不策馬跟上去。
剛剛那一戰,認識十來天的黃岚毫不猶豫的出手相助,就連向來緊張兮兮,好像什麽都怕的小婵都強忍着開了槍,而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和安陽互相以兄相稱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卻硬是選擇了觀望。要說安陽輸了還好,偏偏他們赢了,還是以如此碾壓的力量。
其他人團結協作,以令人生畏的實力赢得了勝利,隻有他,至始至終沒有出手。
他不知自己該怎麽面對自己這三位隊友了。
或許,自己獨道而行是最好的選擇了吧?
然而這毫不客氣上車的母老虎,卻硬生生斷絕了他獨道而行的想法。
……
馬車路過昆侖弟子時,安陽讓小婵停了下,掀開簾子望向閻離,順便看向身後的道人們。
“我曾有幸得知,昆侖三位天道高人推算過,一年前,被封印了數百年的六穢妖在那座小山村後破土而出,卻被不知名的存在抹殺,而當時我正好從那裏路過。六穢妖本身爲陰邪之物,又有催生妖怪的神通,這兔子精就是被那隻六穢妖催生出來的,所有帶有一點它的陰邪之氣,如今六穢妖已死,這兔子精也和我們要找的邪魔沒有半點關系,大家大可不必擔心,否則單是我一人,便能将這裏殺得片甲不留,我沒必要騙你們。”
閻離皺着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過隻持續了片刻,他表情便恢複了平靜,向他拱了拱手。
“原來如此,閻離确實聽師長說起過這件事,我昆侖山中還在疑惑那名擊殺六穢妖的神秘人是誰呢,卻不料……如今竟因這事誤會閣下了。”
聽他這麽一說,後方修道之人頓時都放下心來。
安陽頗有深意的看了閻離一眼,也不再多說,對他點點頭,放下了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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