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依舊站在雲巅平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安陽的身影消失,才握緊了懷裏的槍向遠方走去,不時摸摸那塊小小的金屬,直到走到門口,才将之拿出來猶豫着要不要按上面的按鈕,片刻之後決定将金屬收起,準備等講法的道人出來後再按。
今天的修道之人和妖怪比昨天聰明多了,一個個都帶着幹糧飯菜,有人還帶着細細的毛筆和空白的書籍,準備一邊聽一邊做筆記。
昆侖山的外堂講法不知開設了多少個講法堂,一個人實在分身乏術,同時隻能聽一堂講法,而且還聽不完全,弄懂的就更少了,所以幾乎每個人都是牟足了勁在學習,像是前世立志考大學而徹夜奮鬥的高考學子們。
同時選擇講法堂也十分重要。
外堂講法已有了個很明顯的規律,隻要是實用的,便人滿爲患,像是講解如何修道的,講解如何修妖的,向修道之人傳授法術的,基本想占個位置都很難,與之相對的,一些理論知識聽的人就很少了,甚至位置都有許多空餘,也不太受大家歡迎。
像是煉丹之術、符篆講解、咒文講解等等,還有不少感興趣的人,若是無趣的修道起源、神州曆史、易經八卦等,基本屬于門可羅雀,再然後就是一些相對晦澀枯燥的課程,例如道法根本講解,法術構成講解之類,不是沒人感興趣,而是這門講法太博奧,短短一個月沒有幾人人能聽得懂。
要說到底,這些理論才是修道的根本,昆侖山将這些都拿了出來,說明确确實實是沒有藏私。
隻不過大多數修道之人不愛去聽而已。
但總有不走尋常路的人。
安陽今日去的,便是他感興趣已久的咒文講解,隻是昨天沒有來聽,今天許多知識都有點跟不上,所幸這些天生物輔助芯片對已記錄的咒文進行的分析還有點用處,相對來說抵消了一部分基礎,讓他不至于摸不着頭腦。
咒文講解也隻有一個大概的理論框架,不過這對于他來說,就相當于是修道世界的程序入門,學會了這一門程序語言的基本運作方式,以後遇到更多的咒文就不至于徹底抓瞎,就算不認識,通過生物輔助芯片的分析模拟也能得住該咒文的作用,相當于理解了該編程語言的意思,也就能将該咒文加入自己的知識體系中,加深自己在咒文方面的造詣,從而讓自己對已有的咒文進行修改,甚至創造出新的咒文體系。
這就像是編程。
次日,安陽拿出僅剩的兩枚錄音器,早早的便上了昆侖山,悄悄走了兩個地方,一個是道法根本講解的木屋,還有一個是法術構成講解的閣樓,輕而易舉的在屋子的大梁上挖了一個洞,将錄音器藏進去,随後還用黑布将洞遮住,開始竊聽這兩堂講法。
他倒是不擔心昆侖山的修道之人能覺出什麽異樣,科技體系從未在這世界出現過,即使是十分不得了的修道之人,估計也不會明白科技的奧妙,就像如果有一天科技發展到了巅峰,在從未見過修道體系的情況下,突然接觸到修道世界的東西,短時間也研究不出個什麽來。
這是兩個不同的文明的差異了。
晚上,安陽戴上耳機,開始聽道法根本講解的錄音。
而小婵和王天宇各自抱着一個錄音設備,聽着今天的内容回放,眼睛睜得鼓鼓的。
從這塊小小金屬裏面傳出的,分明就是今日在講法堂上聽見的内容,一個字都不差,甚至連聲音都完全相同。
“安、安陽兄,你這、你這法器實在太神奇了,我從未見過有這麽精妙的法器,竟能将聽見的聲音全部原封不動的記錄下來,甚至回放,在下聽着簡直是身臨其境,今日在講法堂上聽得模糊之處再聽一遍,隻覺豁然開朗,實在是太謝謝安陽兄了。”
王天宇激動得無以複加。
安陽沒有理他。
相對來說小婵就要淡定多了,或者說是認真多了,眼睛睜開望着地面,抱腿蜷縮在角落裏,十分專心的聽着,感覺随着那名道人的講解,她正漸漸跨入一扇嶄新的大門,這些知識自然是她當一個流離無居所的小狐妖所接觸不到的。
半個月後,咒文講解結束。
如他所料,學到的隻有咒文體系的一個粗略輪廓,相當于帶你入門,了解咒文體系的運作方式,就像惡鬼傀儡術上面刻畫的密密麻麻的咒文,以前他不懂每個咒文的意思,現在也認不完全,卻能知道這一大堆複雜的咒文是怎樣運作的,各自爲惡鬼傀儡提供哪方面的能力。
再經過生物芯片一分析,一切就很清晰了。
“十七,報告最近工作狀況。”
“如您所願,安陽先生。”
“各大數據庫已建立完畢,并在過去十五天中不斷填充資料并整理歸類,法術模拟模型已和法術數據庫建立聯系,并正在根據資料進行優化完善,法術分析模型也已與法術數據庫建立聯系,正在填充參數中,根本最近的知識攝入速度,預計還有28%即可獲取到必要的參數,形成基本的知識體系,屆時将達到正常運轉的最低要求……”
“法力運轉模型正在計算優化方案,已與道法數據庫建立聯系,咒文分析模型正在建立中,已經搭建好大概框架,并與咒文數據庫成功連接,經計算參數足夠,還有31%的進度,一旦建造成功即可正常運行。”
“對于我自身的升級已告一段落,對于芯片的開發已經完成,直至現在,我的處理能力提升了百分之一百三十三,建議嘗試新建另一個處理核心。”
安陽毫不猶豫的下達命令:“将新建另一個處理核心的任務提上日程,在半個月後全力執行。”
“如您所願,安陽先生。”
“繼續報告。”
“是,對于最近納入法術模拟模型進行工作的十三個法術已經解析完畢,并納入法術數據庫中,通過模拟運行無礙,并得出最佳施法過程。”
……
又是一夜未眠,若不是有強大的身體素質和法力支撐,怕是鐵打的身體也撐不住。
唔,就算是機器人,動力系統怕也早就因超負荷運轉而燒壞了。
連續半個月的高強度腦力工作,不眠不休的學習各種修道體系,來回奔波于五堂講法,安陽面容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些,眼眶凹陷,就連精力一直很充沛的他也露出了疲色,像是普通人連續熬夜過後的神采,偏偏還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支撐下去。
昆侖山外堂講法,十年一遇,且隻持續一個月,内容不重複。
容不得人不打起精神來。
今天,安陽去了一趟新的講法堂,依舊是不大受歡迎的理論知識,而且算是最不受歡迎的之一,天道命理。
這是一門與占蔔有關的講法堂,什麽易經八卦、觀星測命,據說習到最高可以預測天道軌迹,輪回命運,而且十分的高大上,遠非街頭算命那類摸摸看看問問的下等方式能比的,更不是江湖騙術,據描述是玄之又玄。
這也是安陽十分好奇的一門理論之一。
修道有了,修仙有了,雖然沒有見到長生之術,但修道之人活幾百年的也不是沒有,騰雲駕霧、點石成金也不再是神話,妖魔鬼怪齊出,那麽這玄奧晦澀的占蔔術是不是也真的存在呢?
相比起前者,這似乎更加虛無缥缈,更加看不見摸不着。
莫非,真的有人足不出戶便能算盡天下事,真有人能提前預知萬事萬物的發展?
當安陽真正到了這裏才發現,這就是一間茅草屋,最上面優哉遊哉的坐着一個老頭,胡子都快吊在胸口了,正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盹,而下方零零散散的坐着幾個人,年紀最小的都過了中年,大多數也是些老頭子,甚至還有一個直接就穿着昆侖山的道袍。
額,昆侖弟子也來旁聽,還是說……是來撐場子的?
這也太冷清了吧?
這間講法堂是安陽去過這麽多講法堂中最狹小的一間,可居然……沒坐滿!
稍微想想也就釋然了,許多不受歡迎的講法大多有如下特點,要麽就是實用性不高,學起來成果不顯著,不能立竿見影,要麽就是難度太高,可安陽根據這些天其他講法道人偶爾對占蔔命理的描述,這堂講法可謂兩樣都占了。
實用性低,難度又高。
難怪來的人這麽少。
但安陽準備聽一點大概,他比常人稍有信心一些。
“十七,準備記錄。”
“随時準備着,安陽先生。”
在這麽窄的茅草屋中,有人肚子叫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也不用擔心位置問題,他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便擺出傾聽的姿勢。
等了或許半柱香,那上方的老道人才睜開眼睛,擡起頭掃了眼下方衆人,頓時不可察覺的蹙了蹙眉,将目光停在安陽身上。
“稀客啊,老道算準幾天會有六個人來旁聽,卻沒想到算漏了一個人,這位道友,老道有禮了。”
安陽聞之,平靜的面色絲毫一變,心裏卻咯噔一聲,起身回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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