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倪家達成了交易協議是不錯,但是這不代表他欠倪家的1。
相反的,倪家現在還欠他的。
再說了,這是你們家族之間的沖突,和李和弦完全一點關系都沒有。
倪新國還在那邊絮絮叨叨,請求李和弦出手幫助,并且不停朝倪思晴使眼色,希望倪思晴能夠幫自己講話。
很顯然,倪新國覺得李和弦答應帶倪思晴走了,那麽倪思晴在李和弦心目中的地位,自己要比自己高得多。
那麽倪思晴講話的分量,必然也要比自己重。
可惜的是,倪新國活了一把年紀,根本沒有弄清楚這其中的人情世故。
相反的,倪思晴就要比倪新國看得透徹得多。
雖然和李和弦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倪思晴已經大緻摸出來了李和弦的脾氣。
而且在這件事情上,她也覺得本來就和李和弦無關。
所以此刻,就算倪新國不停朝她翻眼睛,眼皮子都要翻上去了,倪思晴都當沒看到,垂着頭一句話不說。
李和弦被他吵得不耐煩了,擡起眼皮子,掃對方一眼:“我欠你?”
一句話,透着森森寒意,一個眼神,恍若刀芒,硬生生迫得倪新國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說完之後,李和弦重新耷拉下眼皮子,再不開口。
倪新國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繼續說也不是,一時之間,尴尬得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土裏。
要不了多久,倪家堡外圍,出現如若白晝的火光,一行近百人,此刻浩浩蕩蕩,沖了過來。
擡頭看一眼,倪新國頓時臉色一變,忍不住脫口而出:“陶慶棟、陶元偉、陶志凡!這些都是陶家的星河境高階修者,全都來了!他們這是要将我們倪家一網打盡,趕盡殺絕啊!”
倪新國火急火燎,覺得牙龈都疼了,看一眼李和弦,卻發現李和弦依舊氣定神閑,盤膝打坐,就連呼吸都沒有變化。
李和弦此刻叫人捉摸不透的态度,頓時讓倪新國心裏更加沒底了。
不過這個時候,人家都欺上門來了,倪新國也隻能先硬着頭皮上了。
他上前幾步,面色一正,大聲喝道:“陶慶棟!你晚上帶這麽多人來我們倪家領地做什麽!欺負我們倪家沒人了嘛!”
陶家來的這一行人中,領頭的,是一個下巴上留着三寸長須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古銅色皮膚,但是偏偏作書生打扮,看上去叫人感覺不倫不類。
他就是倪新國口中的陶慶棟,陶家星河境八層的修者,和倪新國實力不相上下。
此刻陶慶棟一舉手,陶家衆人,頓時停下腳步。
不過因爲他們動作整齊劃一,此刻唰的一聲,頓時透出一股猶如軍陣一般肅殺的味道,讓人心生怯意。
遙遙看着倪新國,陶慶棟冷笑一聲:“倪新國,看來你命挺硬啊,到現在居然還活着。”
“果然是你們!”倪新國瞬間反應過來,眉頭倒豎,怒發沖冠,“我們倪家和你們陶家在東海各做各的生意,憑本事吃飯,雖然小有摩擦,但是你們居然做出這麽狠毒的事情!”
“狠毒?狠毒那又怎麽樣,要怪就隻能怪你們倪家擋了我們陶家的路。”陶慶棟獰笑一聲,“你說的不錯,銀目大王的确是被我們陶家收買了,不過沒想到你們陶家運氣好,居然逃過一劫,不過今晚,你們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我們陶家花大價錢,請吞海門出手,滅你陶家全族!到時候倪家資産,我們陶家和吞海門二八分成,雖然少了一點,但是從今晚開始,你們倪家的生意,我們陶家就全盤接受了!”
陶慶棟滿臉得意,挑釁似的看着倪新國,說到吞海門的時候,他更是故意放大嗓音,想讓倪新國吓得全身發軟。
畢竟吞海門在東莽中小家族心目中,基本上就等于是死神的代名詞。
不過此刻讓陶慶棟有些意外的是,他說出雇傭吞海門出手後,倪新國并沒有出現他預料中那驚慌失措,吓得臉色煞白的樣子,反而用一種極爲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這目光看得陶慶棟心中格外不爽。
“十八哥,你看倪新國都吓傻了呢。”陶元偉湊上前,對陶慶棟說道。
陶慶棟愣了愣,頓時點點頭,是了,聽說吞海門出手,倪新國怎麽可能沒反應,他現在一定是被吓傻了。
如此一想,陶慶棟頓時豁然開朗。
“不過很奇怪,我們按照原本的約定,是吞海門的人先來,我們在這個時間過來,正好收拾戰場,爲什麽吞海門的人還沒到?”陶志凡四下看看,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吞海門收了我們的定金,卻沒有幹活,這不正好嘛。”陶慶棟冷笑一聲,“反正倪家現在就隻剩倪新國這一個星河境高階,而你們和我,三個都是星河境高階,殺他一個,還不易如反掌?現在整個倪家,也就倪新國還有點威脅,他一除掉,整個倪家,就等于是一個軟柿子,随便我們怎麽捏,就怎麽捏。等到我們把倪家收拾了,吞海門的人還沒有到的話,我們正好不用付給他們靈石了。”
陶慶棟此刻冷笑連連,目光一掃,突然落到了李和弦身上。
眨眨眼,他反應過來:“這個家夥,難道就是當時救了倪家貨船的那個木子禾?”
李和弦的名字,在倪家族人中,早就傳了開來,陶家一直默默關注倪家的動靜,此刻知道李和弦的名字,也不稀奇。
打量李和弦片刻,陶慶棟獰笑道:“星河境四層,卻能打敗銀目大王,要麽修煉了什麽特殊的功法,要麽身懷重要,不過無論怎麽說,我們陶家今天都要賺大發了!”
此刻陶家衆人,都沉浸在即将覆滅倪家的喜悅中,沒有人注意到,此刻距離他們最近的倪新國和倪思晴,看向他們的眼神,猶如是在看一群白癡一樣。
見陶家衆人把戰火燒到自己身上,李和弦擡起眼皮子,掃對方一眼,淡淡吐出一個字:“滾!”
陶家衆人,頓時變了臉色。
“真是好大的膽子,區區星河境中階,也敢這樣和我們講話。”陶志凡身材魁梧,整個人如同一頭行走的人熊,此刻他把拳頭捏得咔咔響,獰笑道:“十八哥,這小子過會兒就交給我吧,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哪裏來的底氣。”
李和弦目光淡淡,掃陶家衆人一眼,嘴角微微揚起:“既然給機會你們卻不滾,那就不要走了。”
眼見李和弦大言不慚,連連挑釁,視衆人爲無物,陶志凡立刻就要上前,打算先虐殺李和弦,給倪家族人一個下馬威,但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樹叢,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下一刻,衆人就看到,一個身材矮小,長相奇醜的“怪物”,扛着一個全身是血的人,從樹叢裏興沖沖跑了出來,一邊跑還一邊興奮大喊:“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我都問出來啦!”
陡然出現的亂心鬼,顯然一下子就将陶家族人營造出來的肅殺氣氛破壞殆盡。
陶慶棟正要發作,陡然之間,發現被被那小矮子扛着的那個人,身上穿的衣服怎麽有點眼熟?
作爲陶家的高層之一,和吞海門的人聯系的時候,陶慶棟也是在場的。
此刻他懷疑自己眼睛看錯了,拼命揉了揉眼睛,又仔細望過去。
下一刻,他的心髒猛地撞擊一下胸膛,仿佛停止了跳動一般,大腦幾乎都同時停止了運轉,呆滞地看着那個叫做木子禾的家夥,一腳踩在那全身是血的人胸膛。
倒在地上的那人,雖然全身是血,但是此刻陶慶棟神念一掃,還是清楚看出來,這個家夥,赫然是星河境九層!
境界比他還要高!
可是現在,卻如同一隻剝皮死狗一般,倒在地上。
而那個叫做木子禾的家夥,一臉的雲淡風輕,踩在這個星河境九層修者的腦袋上,如同踩着一隻蝼蟻。
更讓陶慶棟驚懼的是,地上這個全身是血的家夥,他可以确定,身上穿的衣服是來自吞海門!
并且這家夥的臉上,還戴着吞海門門人獨有的面具。
立刻之間,陶慶棟腦海中就冒出了很多的念頭。
吞海門的人或許并不是沒有按照約定來,而是來了之後,全軍覆沒了;倪家族人也并不是被吓得說不出話,而是根本就不在乎。
頓時之間,陶慶棟就感覺骨髓裏面,滲出來絲絲寒意,這寒意從自己的脊椎骨開始,朝着全身蔓延。
他的牙床,甚至都開始不受控制地上下撞擊起來。
陶元偉和陶志凡,此刻還什麽都沒有察覺到,陶志凡更是大聲獰笑了,邁步就向前走去:“我要把這個小子的腦袋活活擰下來,然後一腳提到一百裏之外!”
“站住!”就在這個時候,陶慶偉一聲低喝。
陶志凡一開始還沒在意,繼續往前走,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想過,陶慶偉會在這個時候阻止他。
眼見陶志凡還在往前走,陶慶偉頓時急了,一步上前,将對方狠狠往後一拽。
“哎?”見是陶慶棟,陶志凡一愣,随即不解道:“十八哥,你這是做什麽?咦,你的臉色爲什麽這麽不好看?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