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圍了上去,年輕人瑟瑟發抖怯生生盯着我們:“你,你們要幹嘛?”
我出示證件,在得知我們是警察後年輕人這才平複了些。
“你是幹什麽的?”蘇錦問。
“快遞員。”
“你來這裏幹什麽?”我收起槍。
“這,這裏是盛田水庫?”年輕人試探着問。
蘇錦點點頭。
“誰叫秦文彬?”
我眉頭一皺:“我就是。”
“我是來送快遞的。”年輕人将一個包裹遞給我。“麻煩你簽收一下。”
“快遞?!”我低頭看了一眼年輕人手上的紙箱。
“我,我能走了嗎?”年輕人驚魂未定問。
我回頭看了一眼景承,他一直目不轉睛注視着年輕人,過了片刻我看見景承在點頭,他應該認爲這個年輕人沒有問題,等到年輕人走了之後我拆開快遞。
裏面是十來張紙頁,像是從某本筆記本上撕扯下來。
每一張上面都用鋼筆字規整的寫着一行行數字,我們仔細查看了半天,除了這些數字之外沒發現有任何文字。
“這些數字是身份證号碼。”秦沈峰神情嚴峻。
“身份證号碼?”陸雨晴一臉詫異問我。“誰會給你郵寄這些身份證号碼?”
“這不是關鍵。”赫楚雄拿着其中一張紙頁喃喃自語。“關鍵是這個給你郵寄快遞的人爲什麽會知道你在這裏。”
“杜織雲?!”景承口中說出一個名字。
“不可能是她。”我搖搖頭肯定說。“我去看守所見過杜織雲,她的精神狀态已經完全崩潰,她已經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和思維能力。”
“淩聞天?!”景承又說出一個名字。
“淩,淩聞天?更不可能是他啊,他早就被擊斃了。”我越聽越詫異。
“我沒說是這些人郵寄的快遞。”
“那你是什麽意思?”我問。
“這個身份證号碼是杜織雲的。”景承指着他手中紙頁中的一行數字說。“我有獨特的記憶方法,所以我能記住所有我見到的人和事,簡而言之我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景承手指往下移,指着另一行數字告之是淩聞天的身份證号碼,然後他在其他的紙頁中還找到了宮文心、R、葉良月以及劉煜的身份證号碼。
“将所有号碼拍照,傳回警局核對這些号碼對應的人。”景承轉身對蘇錦說。
突然我手機響起,是一個陌生的号碼,當我接通後竟然是那個神秘老人的聲音。
“收到我的快遞了嗎?”
“是,是您寄的?”我大吃一驚。“這些身份證号碼到底是什麽意思?還有,上一次您讓唐未都……”
“開免提。”老人打斷我。“接下來我要說的話,我希望你身邊的人也能聽見。”
我按照老人的要求打開免提。
“我剛才收看了直播,你擊斃的那個人是誰?”老人問。
我遲疑了一下,看見所有人都注視着我,我的回答關系到塔羅牌計劃是否成功,深吸一口氣回答:“是凱撒。”
“不,你隻是擊斃了一個戴着面具的人,當然民衆會認爲你即便的就是凱撒,這已經足夠了。”
老人冷靜緩慢的回複讓我們頓時面面相觑。
“我,我不懂您是什麽意思。”
“我沒有指摘你的行爲,事實上這的确是最佳的處理方式,你把凱撒的影響力和危害将至到最低,不過這樣的做法隻能穩定民衆的信心,真正的凱撒依舊還存在,你們颠覆了他的國度勢必會遭受反撲和報複。”老人的聲音很平靜。“在不久之後你将會遭遇到很多事,現在是我回報你的時候。”
“回報?您要回報我什麽?”
“沒有一個朋友給過我太多好處,但對于朋友的饋贈和慷慨我依舊會加倍去回報。”老人說。
“我沒有想過要您的回報。”
“你需要的,因爲我不認爲你有能力去和凱撒抗衡。”
“您,您認識凱撒?”
“認識。”老人的回答很肯定。“而且相當熟悉,不管在你心裏是如何去定義凱撒,但在我看來都是錯的,你還沒有意識到他的強大,就比如現在你收到的那些紙頁。”
“這些紙頁和凱撒有關?”我更加震驚。
“你對凱撒的認知還停留在錯誤的意識中,你認爲凱撒以他自己的法則爲基準去剝奪别人的生命,同時爲自己的行爲賦予了懲罰性質。”
“難道不是這樣?”我眉頭緊皺。
“民衆會把凱撒神話,但你們不會,你們很清楚凱撒隻不過是一個智商超過常人同時思想極端的普通人而已,事實上凱撒也沒有妄自菲薄自己有多特别,靠一起起兇案去傳播他的思想,你們不認爲這樣的凱撒很愚蠢嗎?”
“愚蠢?”我越聽越迷惑。
“他的确具有決定别人生死的能力,但能決定多少呢?十個?百個或者是千個?他殺戮越多被冠以的頭銜也就越多,變态、劊子手、屠夫、殺人狂等等,這些頭銜全都是負面的,你認爲凱撒真的是爲了抹黑自己而去殺戮?”
“事實上的确是如此,凱撒完全是随機性行兇,他本來就惡貫滿盈。”
“他殺再多的人也無法改變任何格局,凱撒需要的是創造一個全新的秩序,他即便在智慧終究也隻是一個凡人,創世紀是神迹不是一個凡人能做到的。”老人的語速很緩慢。“這就猶如兩千年前站在盧比孔河邊的凱撒。”
我記得景承給我講述過凱撒和盧比孔河的故事,恺撒在高盧打勝之後想延遲高盧總督任期,元老院傳令凱撒,認爲他發動的非法戰争已經結束,讓他回羅馬接受制裁,與此同時也拉攏同時執政官的龐陪,最後判定要恺撒認罪伏法。
凱撒知道自己回去兇多吉少,因此就帶領軍團翻過阿爾卑斯山來到象征羅馬邊境的盧比孔河。
在古羅馬的法律中,遠征之後必須解散軍隊,不得帶軍隊過河否則爲叛國,叛國罪将被釘上十字架。
“最終凱撒還是渡過盧比孔河,才成爲主宰羅馬的王者,并且留下那句流傳千古的名句,如果過河他就身敗名裂,而不過河就是人間悲劇。”老人繼續對我說。“你認爲支撐和堅定凱撒渡河的原因是什麽?”
“迫在眉睫他必須孤注一擲。”我回答。
“孤注一擲是愚者在失敗前做出的錯誤判斷,真正的強者從來都不會孤注一擲。”老人否定了我的答案。
“是軍隊!”一直沉默的景承終于開口。
“是的,是軍隊,世人都看見站在盧比孔河河邊躊躇滿志蓄勢待發的凱撒,卻忽略了站在凱撒身後那支能征善戰的大軍,是這支軍隊堅定了凱撒渡河的信心,也正是這支軍隊打敗了元老院以及龐培。”老人的聲音中完全聽不出他的情緒變化。“試想一下,即便再雄才偉略再英明神武的凱撒,隻身一人渡過盧比孔河會怎麽樣?迎接他的不是凱旋的贊歌和歡呼的民衆,而是他的頭顱被插在旗杆頂端懸挂于羅馬的城牆上。”
“這和我們要抓捕的凱撒有什麽關系?”我問。
“你們把凱撒定義爲惡魔,而這個惡魔的麾下有九大堕天使。”
“已經沒有九個了,就在剛才我們又鏟除了一個。”我瞟了一眼地上蔣正東的屍體。
“是嗎?”老人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說。“現在惡魔也站在盧比孔河的河邊。”
“卻忽略了站在凱撒身後的那支……軍隊!”景承喃喃自語重複老人剛才說過的話,突然臉色大變,又拿起那些寫滿身份證号碼的紙頁。“這,這些人都是凱撒的門徒?!”
“你們一直隻在關注C檔案,眼睛裏看到的隻有站在盧比孔河的凱撒,卻沒看到站在他身後的軍隊,惡魔不可怕,但惡魔一旦吹響進攻的号角,那麽你們将遭遇前所未有毀滅性的打擊。”老人波瀾不驚回答。“這就是我對朋友饋贈的回報,盡快找出這些身份證對應的凱撒門徒,這些人才是你們最大的隐患。”
“您,您怎麽會有凱撒門徒的名單?”我很是吃驚。
“我剛才說過,我對凱撒很了解。”
“我不管您是怎麽獲得這份名單,但這關系到凱撒的核心秘密,您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你怎麽會知道這裏的地址?”景承突然打斷我,用充滿疑惑的聲音問。
“你告訴我的。”
“我告訴你?”景承微微張開嘴。
“你在塔羅牌上留下的死亡預告隻有一個人能看懂。”
景承瞬間瞪大眼睛,嘴角在輕微的抽搐:“你,你是……”
“我是最了解凱撒的人,還有誰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呢?我就是你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老人從容不迫接過景承的話。“我就是凱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