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面面相觑,短短的時間内發生了太多讓我們措手不及的事,凱撒當着大廳中所有人以及幾百萬觀衆殘忍的殺害了兩名殘障兒童,消失前還留下一句我們根本不知道答案的話。
“我的孩子到底在什麽地方?”顧朝陽情緒徹底失控。
我們茫然對視,壓根不明白凱撒爲什麽會把問題留給我們。
“他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或許我們真的知道孩子的下落,但隻是沒有留意到。”蔣正東冷靜說。
“難道他把孩子的下落留在了塔羅牌中?”蘇錦心急如焚說。
“不可能,第三張塔羅牌已經破譯了,上面根本沒有關于孩子的線索。”我搖搖頭。
這時警員過來彙報,在顧朝陽的提供的地址發現一處密閉的地下室,裏面發現一具男性屍骨和一條狗的殘骸。
蘇錦拿出手铐正式逮捕顧朝陽,他沒有反抗和掙紮,隻是一個勁乞求我們找到孩子,蘇錦讓警員把顧朝陽押上海警船。
“凱撒言出必行,密閉箱子中的氧氣應該很快就要消耗完,顧朝陽罪大惡極他死不足惜,但孩子是無辜的,我們必須盡快找出孩子的下落。”陸雨晴焦急萬分說。
“凱撒最後一句話分明是在暗示我們知道孩子的下落,就是說凱撒曾經向我們透露過。”蔣正東轉頭看向我。“你是唯一和凱撒有聯系的人,凱撒提到的警察指的應該就是你,你好好想想凱撒有沒有對你說過很特别的話?”
“我,我記不清了。”我焦頭爛額回想了半天。“凱撒在列車炸彈案之後沒有單獨和我接觸過。”
“大家都幫幫忙,仔細看看視頻。” 陳雅的說話聲打斷我的思緒。
“你在幹什麽?” 蘇錦問。
“地下室還關着兩名孩子,直播間有三百多萬觀衆,我讓大家都看看重播的視頻,希望有人能認出這間地下室。”陳雅說。
“沒用的。”陸雨晴搖搖頭。“凱撒最後鎖上了地下室的門,說明他并沒有打算讓我們找到那個地方。”
“難道就眼睜睜看着那兩個孩子……”
“等等!”我一把拿過陳雅的手機,放大重播的視頻畫面,角落中那兩個箱子讓我似曾相識,回想了好久驟然瞪大眼睛。“這,這箱子我見到過。”
“你見過?在什麽地方?”蔣正東追問。
“潘港。”
“潘港?”
我捂住嘴想起程曦在解讀命運之輪塔羅牌時說過的話。
凱撒更改了塔羅牌中獅身人面像手中的武器,而獅身人面像在命運之輪中還有另一層含義,它因爲象征智慧所以也代表了秘密,獅身人面像一直屹立不動,意味着秘密就在觸手可及的眼前。
秘密觸手可及……
在我們發現戴着面具坐在長椅上的陳雅之前,我被一個滑稽的小醜拉住,他遞給我圈環,示意五元錢能套取一次獎牌,當時我正全神貫注搜索凱撒的蹤迹,根本沒有心思理會小醜。
圈環是圓的,而命運之輪也是圓的,小醜把改變命運的機會調到我面前,但我卻放棄了,我遞給了小醜五元錢打發他離開,命運也就是那時和我擦肩而過。
我注視着手機視頻中擺放在地下室的兩個箱子,現在終于想起,小醜的獎品這樣的箱子中。
……
我們通知岸上的警員立刻趕去營救,并且押解顧朝陽乘坐海警船返航,等我們遞到潘港時,看見小醜的攤位被黃色警戒線隔離,小醜已經不知去向,而裝有禮品的箱子如今被打開,在箱子的旁邊是三具被白布遮蓋的屍體,裸露在外面的腳能分辨那是一個大人和兩名孩子的屍體。
顧朝陽如果發瘋一般嘶喊,拼盡全力想要掙脫警員沖過來,蘇錦于心不忍點頭默許,被警員沖開的顧朝陽跌跌撞撞跑過去,當他用手怯生生掀開白布那刻,撕心裂肺的哀嚎久久回蕩在海港的上空。
蔣正東讓警員把顧朝陽帶走,陸雨晴對受害者進行了初步屍檢,三名死者全身痙攣,手指和腳趾彎曲,血管收縮有出血性瘀斑,證實死因是窒息性死亡。
凱撒兌現了自己的承諾,隻要顧朝陽說出他殺害丁靖忠的地點,凱撒便告訴他妻女的下落,但是凱撒并沒有說顧朝陽會看到活着的妻女。
塔羅牌兇案第三次較量我們再一次完敗,看着平躺在地上那三具已經僵硬的屍體我懊悔不已。
“如果當時我能稍微細心一點,就不會……”
“沒有這樣的可能,凱撒雖然提前給出了答案,那是因爲他知道你隻有在最後才會看到,這不是你的錯無須太過自責。”蔣正東拍拍我肩膀勸慰。“在凱撒的計劃裏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讓她們生還,這也是凱撒我們要選用命運之輪這張塔羅牌的原因,顧朝陽欺騙了命運,而命運作爲回報同樣也欺騙了他,到最後他依舊一無所有。”
“那兩個關押在地下室的孩子怎麽辦?”蘇錦焦急問。
“官方的回答是,我們會不惜一切盡全力去營救。”蔣正東一臉冷峻回答。“但事實上我們都心知肚明,那兩個孩子沒有生還的可能,除非凱撒落網的那一天,而且他願意開口告訴我們的情況下,我們才能找到那兩名孩子。”
“可……”
“都回去吧。”蔣正東打斷蘇錦。“命運之輪這起兇案已經完結了,我們改變不了任何結果,與其糾結和自責,還不如把精力和時間用來調查第四張塔羅牌。”
蔣正東的理性因爲不帶任何情感所以往往比我們要思考的要全面,蔣正東負責兇案的善後,陸雨晴留下等待移交受害者屍體進行屍檢,我和蘇錦先回去。
一路上我默不作聲開車,感覺這段時間很壓抑,追蹤凱撒這麽多年,他從未如此頻繁的犯案,而且還是将行兇過程直接公開,民衆和輿論的壓力讓我們快喘不過氣。
“你在想什麽?”我看見蘇錦撐着頭一直看着窗外。
“景承。”蘇錦聲音黯然。
“這麽突然想到他了?”
“我好懷戀他還在的那些日子,我們一次又一次打敗凱撒的門徒,案子一樣棘手和困難,但有景承在的時候我們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力交瘁。”蘇錦歎口氣低聲說。“他永遠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細節,找出我們發現不了的線索,之前沒有在意過這些,現在才知道原來他的存在有多重要。”
“是啊。”我情緒低落點點頭。“如果他還在的話,當我遇到那個小醜時,他一定會提前覺察出異樣,我突然感覺看不到希望。”
“爲什麽?”
“我從未動搖過自己的決心,但這一次,這一次我突然沒有了方向,我,我不知道我們到底能不能抓到凱撒。”我摸出煙點燃。“看看現在我們做的事,根本不是在追捕一名兇犯,凱撒會提前告訴我們地點、時間和目标,可即便知道這些我們同樣沒有能力去阻止,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幫凱撒收屍,或許這就是他羞辱我們的方式。”
“還有三張塔羅牌,意味着我們還要經曆三次同樣的事。”蘇錦無力的歎息。
“不是三次。”我深吸一口煙。
蘇錦吃驚看向我:“什麽意思?”
“第一張塔羅牌是倒吊者,寓意自我犧牲,第二張是聖杯,代表欲望,凱撒用這種塔羅牌暗示人性本惡,第三張是命運之輪,凱撒當着三百萬人直播了顧朝陽的罪行,含義是信任。”我揉了揉額頭繼續說。“自我犧牲、人性的善念以及信任,這些都是人性中的美德,凱撒并不是單純的殺人行兇,他是在摧毀民衆的信仰,剩下的塔羅牌應該也有不同的含義,凱撒在颠覆正義的根基,這六張塔羅牌隻是開始,隻要凱撒還活着就不會有終結的那一天。”
“振作點。”蘇錦對我笑了笑。“至少景承從來都不會放棄,他雖然不在了,我們應該幫他完成遺願。”
“我也想振作,但我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做什麽。”我态度消極。
“蔣正東說的沒錯,不要去糾結已經發生過的事,現在我們應該全力以赴去調查第四張塔羅牌。”
“蔣正東不是安排人早就在破譯第四張塔羅牌,有什麽進展嗎?”
“第四張塔羅牌是戰車,和之前出現的塔羅牌截然不同,凱撒沒有更改牌面任何東西,也沒有添加線索,就是一張普通的塔羅牌。”
“就是說凱撒一點提示也沒有留下,這次難度更大。”我吸了一口煙問。“戰車在塔羅牌中代表什麽?”
“勝利。”蘇錦對我說。“很顯然勝利暫時不會屬于我們,破譯專家認爲凱撒要企圖展示自己征服的成果。”
我在嘴裏重複着勝利這個詞,突然無奈的苦笑一聲。
“你笑什麽?”蘇錦不解問。
“凱撒有無數次機會殺掉我,但他都在最後關頭放棄,不是因爲凱撒的仁慈和憐憫,他找到另一種快速達到目的的辦法,他一次又一次讓我收獲榮耀,他在把我推向正義的巅峰,直至我完全成爲一面旗幟。”我吐了一口煙霧淡淡說。“如果凱撒要展示他的勝利,那就說明我很快會成爲他收割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