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沒有必要,她暴露的時間和地點凱撒早就安排好了,她會在今天被我們發現真相,爲什麽要在暴露的前一天晚上提出見你?”蔣正東也一臉遲疑。
“讓我想不通的還不止這一件事。”
“還有其他的?”
我把今早收到的信遞給蔣正東,他拆開看了一眼:“荷馬史詩裏的節選?”
“我昨晚分析第三張塔羅牌時,凱撒把獅身人面像手中的寶劍換成三叉戟,當時我沒能領悟其中的含義,就在今早我收到這封信,上面的話是海神波塞冬說的,從而讓我聯想到波塞冬的武器正是三叉戟,這才解開了命運之輪裏隐藏的線索。”我看向蔣正東拿在手裏的信。“而這個人竟然比我們早一步破譯,并且還在提示我。”
“誰給你的?”
“列車炸彈案中那個神秘的老人。”
“是他?”蔣正東若有所思。“趙文昭的兇案被發現後,我就覺得這個老人不同尋常,我把他的照片輸入戶籍查詢系統查找,但沒有查到匹配的資料。”
“他出現在列車上應該不是巧合,從他給我這封信看,他應該也破譯了第二張塔羅牌聖杯,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地方,他明知道列車上有炸彈卻敢上車,說明他知道炸彈不會爆炸,他竟然能猜透凱撒的意圖,你不認爲這很神奇嗎?”
“凱撒留在六張塔羅牌裏面的線索看似簡單,但絕非一般人能輕易破譯的,這其中包含了很多方面的知識點,一個殘疾的老人居然看出裏面端倪……”蔣正東眉頭皺的更緊。
“如果我們能找到這個老人,或許對偵破塔羅牌兇案有極大的幫助,可惜的是,他好像不願意和我們接觸。”
“他爲什麽沒有直接報警呢?”蔣正東自言自語。“他到底在躲避什麽?”
“不知道,這個老人太神秘而且之前從未出現過,而且他好像對我很熟悉,他留給我的信裏提到了一個時間,這個時間困擾了我很久,我推測他應該是認識我的,而且還知道我的過去。”
“希望我們運氣能好一些,指不定我們能知道他的身份。”
“你有辦法?”我急切追問。
“他在列車上受過傷,你把他送到醫院治療,我派警員從醫院獲取了他的血液樣本,現在正在做DNA分析,他一直用死人的身份來掩飾自己,我猜他真正的身份一定很有意思,如果運氣好或許能從數據庫中找出這個人。”
蔣正東剛說完手機響起,他接完電話後臉上露出一絲輕松。
“好消息?”
“孟沉經過搶救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仍處于昏迷之中,他目前被嚴密保護,等他蘇醒後就能從他身上問出還有誰知道那個地址。”
我聽完也跟着長松一口氣,這時耳畔傳來汽笛的鳴響,遊輪緩緩駛離港口。
蘇錦走到我們身邊告之已經部署好警力,我站在船舷看見不遠處尾随在後的海警船,陸雨晴拿來慈善夜出席名單。
“參會一共72人,身份和照片都已經核對過沒有可疑的地方。”陸雨晴把資料遞給我們。“有錢人的世界是我們無法想象的,參加這個慈善夜說白了就是花錢,但不是你有錢就能來,能收到邀約門票的都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商界成功人士,而且每一個人首先得先捐100萬善款。”
“創辦人是誰?”蔣正東問。
“丁靖忠,新銳傳媒大亨,涉及多個領域的生意,在商界口碑和人緣甚好,名下有陽光基金,這個慈善夜就是爲他的基金籌集款項。”
“陽光兒童基金是幹什麽的?”我問。
“主要是用來資助偏遠貧苦山區,修建醫院、學校和救助貧窮、殘障兒童以及孤寡老人。”陸雨晴對我們說。“丁靖忠每年舉辦一次,規模也随着他生意的興隆逐漸壯大,這艘遊輪就是他買下的,專門用來舉辦慈善夜,他提出的口号是雖然任何人都不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但不應該屈服于命運的安排,他會竭盡所能幫助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走出人生的低谷,所以這一次的慈善夜被命名爲命運之輪。”
“舉錘無聲,落錘有愛。”我看着陸雨晴搞來的慈善夜門票。“這麽說起來,丁靖忠這個人還挺不錯,知道回報社會關心弱勢群體。”
“我認爲這是好事,畢竟還有很多人需要幫助,如果我有能力也會捐款的。”蘇錦說。
“你就别鬧了,就你那點工資攢夠門票都得十多年。”我笑了笑。
“這和錢多錢少沒關系,力所能及盡一份自己的力,我當然不能和這些商界的人比,就是沒搞懂幹嘛要這麽形式主義,真有那個心直接把錢捐了不就完事,還非得搞的這麽隆重。”蘇錦說。
“所以注定你一輩子隻能當警察。”我無奈的苦笑,指着陸陸續續進入主會場的那些穿着錦衣華服,看上去個個都像大明星的人說。“你真當這些人來這裏是關心那些殘障孩子或者孤寡老人?他們根本不在乎修了多少醫院和學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錢用到什麽地方去了,來這裏就一個目的。”
“什麽目的?”
“明天的新聞版面。”蔣正東在旁邊淡淡說。“他們是爲了增加曝光率,一個勁往自己身上貼金。”
“都說富貴雙全,富貴二字可大有玄機,富在前貴在後,先要富了才能尊貴,不過發家并不難但想要顯貴就沒那麽簡單了,沒瞧前段時間的新聞,國外著名的足球明星那可是身家過億,一個勁的捐錢眼睛都不眨一下,你以爲人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誰不心痛錢啊,可人家就圖一個爵位,有了這個爵位才能擠身上流社會。”
“你們内心怎麽這麽黑暗啊。”陸雨晴白了我和蔣正東一眼。
“内心單純的人當不了警察。”我苦笑一聲回答。
“我還是堅信有真正發自肺腑想幫助别人的人。”
“有,當然有,極少數,比如像你這樣的,可問題是就你那點微薄的收入又能做什麽。”我吸完最後一口煙。“參加這個慈善夜的無非兩種人,第一種随便那些東西出來拍賣,然後自己再拍回去,面子裏子都有了,另一種連拿東西拍賣的資格都沒有,裝模作樣舉舉拍賣牌,最後買回去一個毫無用處的東西,與其說是做善事還不如說是打廣告,能在這裏露露面可比廣告效果好太多。”
“有句話叫無奸不商,成功的商人在人前的确風光,可背後的勾當有時候恐怕比兇犯還要惡劣。”蔣正東說。“能參加今晚慈善夜的這些人都是在商界摸爬滾打幾十年,又有幾個會是善男信女,估計今晚這場慈善夜一定會很精彩。”
“報告,警員使用便攜式炸彈檢測儀對遊輪進行初步檢查,沒有發現可疑的物品。”警員過來彙報。
“把陳雅帶過來。”蔣正東吩咐完警員後,很自信說了一句。“我猜凱撒也不會在遊輪上安裝炸彈。”
“你爲什麽這麽肯定?”蘇錦問。
“因爲他在船上。”蔣正東看向我。“凱撒暫時是不會讓你死的,所以隻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安全的。”
“凱撒的目标不是陳雅又不是這艘遊輪,他到底想幹什麽?”
“第三張塔羅牌是命運之輪,而今晚的慈善夜主題也是命運之輪,這兩者之間一定有某種聯系,我認爲凱撒是沖着慈善夜來的。”我說。
這時警員帶着陳雅過來,她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她關注那些出席慈善夜的人遠比我們要多,一直舉着手機直播。
“祝小潔讓你戴着面具等我們出現,就是爲了讓我們帶你登船參加這個慈善夜,她有沒有告訴要幹什麽?”蔣正東問。
“直播啊,讓我直播慈善夜的全過程。”陳雅頭也沒回說。“她還說我會被請上台的。”
“請你上台?”我們詫異的對視。“上台幹什麽?”
“不知道,我答應過她的要求,不會去過問原因,不過她說的事都會應驗的,我如果能在今晚上台估計人氣會增加很多。”
我看着陳雅一時間無言以對,她能活着已經是奇迹,我突然有些明白凱撒爲什麽沒有殺她,可能連凱撒都不願意在一個腦殘身上浪費時間。
“讓她直播嗎?”我問蔣正東。
“如果我是凱撒的話,我一定會事先預備三個以上的備用方案,來防止我們阻止她直播,凱撒遠比我要厲害,所以備用的方案恐怕有很多,而且都是我們無法去杜絕的,既然結果是注定的何必要去徒勞。”蔣正東搖搖頭。“凱撒不會無緣無故留着她的命,她應該還有其他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