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曦隻能暫時住進酒店,和蘇錦通電話得知破譯工作毫無進展,距離凱撒再一次行兇隻剩下五天,我沒有多餘的時間等鍾慧佳,和程曦商量決定提前到鍾慧佳旅遊的下一個城市等她。
我帶程曦出去吃飯,腦子裏想的全是塔羅牌聖杯的事,程曦卻顯得很輕松,她的專注點更多在美食上。
“這家餐廳不錯,評價也挺高的,要不咱們去品嘗一下。”程曦把手機遞到我面前征求意見。
“可以。”我心不在焉點頭。
“算了,還是吃點清淡的吧。”程曦否定了自己的意見,又重新挑選了另一家。“這個你看怎麽樣?距離我們也不遠。”
“好的。”
“你看都沒看就說好?”程曦抱怨。
“我在吃方面從不挑剔,能吃飽就行。”我回過神歉意的笑了笑。
“你怎麽活的這麽沒品質,能不能讓自己過的精緻一點。”
“你如果和我經曆一樣的事,你就不會對吃的感興趣了。”
“你這人年齡不大怎麽說話老氣橫秋的,你都經曆了什麽啊?”程曦白了我一眼。
“我們眼裏的世界是不同的,你或許會看到這個世界的豐富多彩和美好,而我看到的卻是各種各樣的屍體以及觸目驚心的兇案現場,被肢解的屍骸或者滿溢的血泊,還有……”
“别說了。”程曦打斷我。
看着她心有餘悸的樣子我笑了笑:“最開始的時候我也和你一樣,不能看見任何肉食食品,會讓我不由自主聯想到屍體……”
“你有完沒完。”程曦堵住耳朵的樣子很可愛,對前排的出租車司機說。“回酒店,什麽胃口都沒有了。”
“别調頭,一直往前開。”我說。
“我沒胃口了。”程曦沒好氣說。
“你是怎麽好有心情想吃東西的?”我偏頭看了看她。“馬上就會有兇案發生,爲什麽你一點都不緊張。”
“拜托,我隻是來給你送東西的,我不是警察,沒有能力也沒有義務幫你查案,再說你心态也有問題。”
“我心态有什麽問題?”
“你就是把頭想破也想不出誰是兇手,既然這樣爲什麽不能放輕松點,你改變不了結果就嘗試改變自己。”程曦和我對視。“比如現在,你看看窗外,你看到的是什麽?”
“黑夜,罪惡蟄伏的溫床。”
“哎。”程曦無奈的歎氣。“你爲什麽就看不到燈火璀璨呢?爲什麽就看不到夜色的美麗呢?”
“你能看見後面那輛車嗎?”
“什麽?”程曦一愣。
“路口向左。”我對司機說。
“你剛才說什麽車?”程曦追問。
“你能看見夜色的美麗那是因爲有人在爲你守護,而守護的人站在黑暗之中,所以你無法看見,就亦如景承他就是這樣的人。”我平靜回答。
“我不是問你這個。”
“以這座城市的規模,至少有上萬輛出租車穿行在城市每一個角落,每位客人都有不同的目的地,所以出租車不會按照固定的路線行駛,如果同一輛出租車一直跟在自己的後面,要麽是巧合要麽就是有其他目的。”我目光注視着前排的後視鏡,繼續對司機說。“下一個路口繼續向左。”
“您到底打算去哪兒啊,一直向左這不是在兜圈子嗎?”司機從後視鏡中一臉茫然看我。
“對,我就是在兜圈子。”我意味深長的笑。
“我們後面的出租車?”程曦這才反應過來,打算轉頭去看。
“别回頭,讓後面的車跟着。”我拉住程曦。
“你怎麽知道是跟着我們的?”
“職業習慣,我在任何地方首先會記住周圍的車牌,如果這些車牌在短時間内反複出現在我視線中,會被視爲潛在的危險,而後面的車已經跟了我們快一個小時。”
“會是什麽人?”
“當面問問就知道了。”我手摸向腰後解開槍套,拍了拍司機肩膀。“前面沒人的巷子停一下。”
後視鏡中我看見後面的車也跟着停在不遠處,我和程曦下車後走進狹窄的後巷,昏暗的路燈無法穿透黑暗,往裏走是一處分岔路,我讓程曦去右邊的路口,并且叮囑千萬不要發出聲音。
我守在另一邊掏出槍靜靜等待,沒過多久我便聽到腳步聲由遠至近,那腳步聲穩健而緩慢,好像下腳的輕重經過精密的計算,讓人很不容易覺察。
這不是普通人的腳步聲,因爲正常人不會去控制自己步伐的步點和頻率還有輕重,不管這個人是誰,顯然和我一樣接受過跟蹤訓練。
我開始屏住呼吸,計算着腳步聲距離我的位置,忽然那腳步聲突然停下來,僵持了幾分鍾後,當我再聽到腳步聲時卻漸行漸遠,直至最終消失在後巷。
我站立了很久确定那聲音徹底的消失才走出來,程曦戰戰兢兢探頭張望:“會不會是你搞錯了,隻是巧合而已。”
“不會,跟蹤我們的人很老練,停下來的位置剛好在我攻擊範圍之外,那個人應該是覺察到被我們發現。”
我讓程曦先留在巷子裏,走到外面查看一番,路上隻有往來的行人,我留意了很久确定沒有形迹可疑的人後才折返回後巷。
“那個人走了。”我收起槍對拐角處的程曦說。“我們來這裏沒有人知道,怎麽會被跟蹤?”
程曦沒有說話。
“還是先回酒店吧。”
我轉身走出一步卻發現程曦并沒有跟上來,她不是安靜的人,以她的好奇心一定會刨根究底,但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我轉身看向她時,發現程曦身體一動不動站在那裏。
我剛想開口問她怎麽了,忽然視線看見程曦的影子,昏暗的燈光把她的身影拉伸到對面的牆上,像一個令人恐懼的怪物,那個怪物長着兩個頭。
有人站在程曦的身後!
我頓時反應過來,就在我離開的那段時間,跟蹤我們的那個人從另一處地方折返回來并且挾持了程曦,我手快速的伸向腰後。
“你跟蹤不行,反跟蹤的本事也不咋地啊。”聲音從程曦身後的黑暗中傳來,我聽出那是男人的聲音。
忽然發現這聲音很耳熟,好像在什麽地方聽過,那人的身影慢慢從程曦旁邊露出來,昏暗的燈光下我看見一張剛毅的臉。
“瘋狗?!”我大吃一驚。
“随時要保持警覺性,我要是兇徒這姑娘可就算是廢了。”瘋狗走到我面前。
“您,您怎麽會在這裏?”我收起槍一臉疑惑。
“他,他是誰啊?”程曦心驚膽戰問。
“一位前輩。”我向程曦大緻介紹了他,算起來自從葉良月兇案到現在已經有七八年時間沒有見到瘋狗,他比以前蒼老了許多,不過腰始終挺的筆直,難怪我會感覺跟蹤我們的人很專業,但怎麽也沒想到會是瘋狗。
回到酒店瘋狗打量程曦,我很快明白他的用意:“您放心,她沒問題。”
“她也是警察?”瘋狗謹慎問。
“不是,她是心理專家,她和景承認識,中間發生了很多事等有時間我會告訴您。”
“景承……”瘋狗聽到這個名字臉上泛起哀傷。“我這一輩子佩服的人很少,景承算其中之一,上次分别後我以爲他隻會在我葬禮上才會出現,沒想到他居然走在我前面,爲什麽?爲什麽他要去殺赫部長?”
“赫部長不是景承殺的,那是一個陷阱,景承在調查C檔案時發現了一條重要的線索,他是想去向赫部長求證,結果他們都被凱撒滅口。”我解釋。
“又是凱撒。”瘋狗重重歎口氣。“我以爲随着姜謹被正法,這件事就到此爲止,沒想到這個瘋子到現在依舊逍遙法外,對了,我有件事想問你。”
“什麽事?”
“凱撒雖然詭詐殘忍,但作案風格和模式相對固定,我接觸到的C檔案中凱撒一直都很低調,爲什麽凱撒會突然在寶隆中心實施公開的恐怖襲擊?”
“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我估計和C檔案被公開的緣故有關,凱撒認爲警方歪曲了自己的理念所以展開報複。”
“是誰讓公開C檔案的?”瘋狗勃然大怒。
“這不是個人的決定,赫部長犧牲之後,公安部經過綜合考慮認爲公開C檔案的利大于弊。”
“已經發生了事說再多也沒用。”程曦坐到床邊,估計是被瘋狗吓的不輕,怯生生看着瘋狗問。“您還沒回答我們呢,爲什麽要跟蹤我們?”
“這話該我問你們才對。”瘋狗看向我一本正經問。“你不是應該在追查凱撒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我來這裏調查一名叫鍾慧佳的人。”
“你也在調查鍾慧佳?”瘋狗大吃一驚。
我眉頭一皺:“您,您知道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