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那人當成能實現你願望的神,但所有的神都需要被供奉,你似乎還有什麽沒對我們講。”
“對啊,神秘人對檔案中的五個人都有不同的要求,對你同樣也不該例外。”我反應過來。
“你的神向你索取了什麽?”景承平靜問。
“索取?沒,沒有啊。”喬阡陌的反應連我都能看出不是在說謊,她蹙眉思索了良久,頭微微低垂看着自己胸前。“有,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是那人的要求。”
“什麽事?”
“我第一次收到那人快遞的時候,除了需要發給何濤的人名和時間外,還有另一樣東西。”喬阡陌一邊說一邊從脖子上取下一條别緻的水滴形項鏈。“那人讓我一直戴在身上。”
我伸手接過項鏈看了半天總感覺挺眼熟,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可始終又記不起來,項鏈的材質很普通并不貴重,我檢查後确定沒有被安裝竊聽設備,唯一特别的地方是項鏈的吊墜能打開,裏面有橢圓形的空間好像能存放體積很小的東西。
“那人有沒有告訴你這條項鏈有什麽用?”
“說過但不具體,隻告訴我在特定的時間去某個地方,把一樣東西放在項鏈的夾層中,然後把項鏈遺失在另一個地方,我就知道這些,至于時間和地點那人說到時候會告訴我。”
景承聽完若有所思點點頭,可喬阡陌卻不能再離開,她涉嫌妨礙司法公正同時何濤的犧牲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她被警方正是拘留調查,至于她和王見成的事,還沒等我開口,景承已經答應她隻字不提。
“你同樣也在妨礙司法公正。”等喬阡陌離開後我很認真對景承說。
“以前的我會怎麽做?”景承很好奇問。
“你對和案件無關的事從不感興趣。”我苦笑一聲。
“這麽說我很冷漠?”
“也不是,之前的你讓我很矛盾,雖然認識你很久,但我還是不知道你如何去定義善惡,你會去關心患有艾滋病的陌生人,但絕對不會把同情心浪費在罪犯的身上。”
“她隻是想擺脫自己的生活,可惜用錯了方式而已,我在喬阡陌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我何嘗不是在擺脫過往的自己。”景承笑了笑回答。“何況她和王見成的事對案件并無影響,我們說出來隻會讓她背負罵名和譴責,同時你還會失去一位盡職盡責的好同事。”
“你這三觀……”我無可奈何的繼續苦笑。“說正事,你對喬阡陌交代的事有什麽看法。”
“她也是謀殺拼圖之一,韓子笑隐藏化學儀器,餘時偷運相思豆,田浦在利用設備和原材料提煉毒素,等毒素提煉好必須用東西裝。”
“哦,我明白了,神秘人留給喬阡陌的項鏈是用來藏匿毒素的。”
“從目前已知的拼圖可以大緻拼湊出神秘人的計劃,就不難看出神秘人之所以把行兇過程分工到不同的五個人身上,目的就是爲了讓這些人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每個人隻負責自己的部分,然後由下一個人承接。”
“的确很巧妙,如此一來這五個人即便暴露也不能洩露計劃的詳情。”我深吸一口氣。“到現在我們也無法确定淩聞天的目标和動機。”
“淩聞天?”景承望向我。“你認爲神秘人是淩聞天?”
“難道不是?”我一臉愕然。
“淩聞天的驕傲體現在方方面面,這源于他對自己的自信和肯定,他既然敢單槍匹馬去見你,并且直言不諱說出自己名字,事後還把這五個人的檔案交給你,可見他除了自己樣貌外沒打算對你隐瞞什麽。”景承搖搖頭說。“那他又何必故弄玄虛神秘的接觸這五個人呢?”
“就是說神秘人另有其人?”我更加迷惑。
“這不是關鍵,問題的核心在于淩聞天把這五個人的檔案交給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他爲什麽要你去查這幾個人。”
“他說過要把他們變成殺人兇手,同時向我證明人性本惡。”
“他的确做到了,但并沒有讓你認同人性本惡的觀點,我不認爲淩聞天大費周章會接受一個失敗的結果。”景承鄭重其事說。“這其中一定還有我們沒察覺的事。”
“比如?”
“邏輯,邏輯說不通。”
“哪些邏輯?”
“韓子笑交代化學儀器是他從機場行李存儲處拿到的,爲什麽會是這個地方?”景承很冷靜擡頭看我。“機場的安保高于絕大多數地方,神秘人明明有很多方式可以把儀器交給韓子笑,卻偏偏選擇了一處最不符合邏輯的地點。”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啊,如果我是神秘人怎麽也不會選在機場這個地方。”
“能安排五個不同的人合力完成一起謀殺,說明神秘人的邏輯思維能力超常,這個人即便不是犯錯,那麽選擇機場這個地點就另有目的。”
“按照你這個推測,喬阡陌去商場更衣間取信也有問題。”
景承點點頭:“喬阡陌和韓子笑的情況一樣,神秘人都選擇了一個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地點,這種畫蛇添足的做法耐人尋味。”
“目的呢?神秘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一籌莫展。
“我們在田浦家裏找到相思豆手鏈,這一點也很離奇,神秘人完全可以分批次把相思豆交給田浦,即便他被抓獲我們也無法從他身上得知提煉的到底是什麽。”景承揉着鼻梁若有所思。“可神秘人卻留下一串手鏈,就好像這串手鏈是故意讓我們找到。”
“這就更說不通了,神秘人之所以控制這五個人,就是爲了确保謀殺計劃的隐蔽性,連你都認爲這個人無懈可擊,又怎麽會留下破綻讓我們追查。”
“也許還有另一個可能。”
“什麽可能?”
“就是要我們知道謀殺計劃的内容和細節。”
我愣了半天:“神秘人有病吧,千方百計設計出滴水不漏的謀殺計劃,然後在故意洩露給警方,圖什麽啊?”
“首先要從韓子笑說起,性侵其實是一種無能的情緒宣洩,說明韓子笑的心理極其脆弱,他是一個膽小怕事不敢面對挫折和問題的人,一旦感知到危險會首先選擇逃避。”景承說。
“韓子笑的心理特質和神秘人有什麽關聯?”
“你仔細想想,我們目前調查的這五個人當中,有誰知道神秘人會殺人?”
“韓子笑。”我不假思索回答。“他就是因爲害怕才選擇自首。”
“那麽韓子笑又是如何得知神秘人會行兇的?”景承繼續問。
“神秘人告訴……”我一怔,忽然意識到不對勁。“神秘人隻告訴了韓子笑,田浦認爲這個人是他的恩人,所以即便被抓也不肯透露神秘人的存在,而餘時和喬阡陌和神秘人接觸不多,說明神秘人是有選擇性的,故意向韓子笑透露謀殺計劃,是,是知道韓子笑會因爲承認不了壓力而自首。”
“對,神秘人利用韓子笑在暴露整個計劃。”景承心平氣和說。“你好好想想,在韓子笑自首前我們知道有神秘人的存在嗎?”
我搖頭。
“那我們對比一下韓子笑自首前後的差别,淩聞天早就告訴過你,這五個人會在限定的時間内成爲兇手,因此我們一直在防範兇案的發生,換句話說,韓子笑不自首我們同樣也能查出他們五個人各自的秘密。”景承說到這裏意味深長笑了笑。“你回答我,韓子笑自首後,你最大的收獲是什麽?”
“我們知道了這五個人背後被一名神秘人在操控。”
“對,最大的收獲就在于此,神秘人利用韓子笑向我們傳遞了一個信息。”景承笑着點點頭。
“故意暴露自己的存在。”我把所有推斷聯系在一起得出結論。
“神秘人暴露了神秘人的存在,我知道這句話聽上去有些繞口,但也透露了神秘人的目的,這個人希望我們能找出自己。”景承把頭仰起長歎一聲。“這個案子恐怕沒我們想的那麽簡單。”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我心急如焚問。
“是時候見見陳芷蕭,她是這五個人中最難攻破的,同時她也是神秘人謀殺計劃中最後一塊拼圖。”景承胸有成竹回答。
“韓子笑等人分工的内容我們都已經搞清,你說,你說陳芷蕭負責的部分是什麽?”
“你是不是覺得這條項鏈很眼熟。”景承舉起喬阡陌留下的項鏈答非所問。
我點點頭。
“你眼熟是因爲曾經見到過。”
“在什麽地方?”
“陳芷蕭的脖子上,她戴着一模一樣的項鏈。”景承淡淡一笑。“不管神秘人留給陳芷蕭的任務是什麽,我猜都和這條項鏈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