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囑繁瑣的法律約束條款和尋常相關内容,我們都是一眼跳過,隻是最後涉及到财産分配内容,讓我們大爲意外。
……越漁火先生去世後,所持有華夏集團旗下所有股份、現金資産、和遠流動資金,包括本地和海外物業全劃入即時成立的信托基金公司,希望由越瑞先生、越曼女士組成二人委員會,共同管理越漁火先生的信托基金公司,以執行越漁火先生九成以上的資産的行使權利。
信托基金公司股權分配如下,越瑞先生持有61%股份,越曼女士持有39%股份,信托基金公司管理人由越瑞先生擔任。
考慮越曼女士不參與集團管理,名下所持有39%股份暫時由越瑞保管,但務必保留其行使權利。
……
“越漁火得病了?”景承反應很快。
“胰腺癌晚期,但這個消息一直被封鎖,越漁火的安危關系到整個華夏集團,他病情一旦公布出去華夏集團所有旗下上市子公司股票都會受到嚴重波及,越漁火是想維穩,所以知道他病情的人少之又少。”陸雨晴說。
“越漁火時日無多,提前訂立遺囑也無可厚非,隻是遺囑内容卻讓我很意外。”景承喃喃自語。
“你認爲遺囑有問題?”我問。
“越瑞是越漁火唯一的兒子,子承父業也應該是天經地義,越漁火一手打拼出來的華夏集團早晚會交到越瑞手上,至于越曼,應該能得到他名下幾處物業和一小部分集團股份,但這個比例絕對不會超過10%。”
蘇錦:“爲什麽你這麽認爲?”
“我最近研究股市,操作股市的其實是人,想要賺錢就得先搞清莊家的行爲特點,越漁火無疑是股市上的大莊家,從他處事風格以及決策方針不難看出他骨子裏是一個很傳統的人,他再疼愛自己這個女兒,也明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會讓自己一輩子辛辛苦苦賺來的财富,流到外人的腰包。”
“可從遺囑内容看,你對越漁火的分析好像有偏差啊。”我說。
陸雨晴:“越漁火居然把全部财産劃入他成立的信托基金公司,雖然還是由越瑞擔任基金管理人,但越瑞隻得到61%的股份,而且越曼卻擁有39%的股份。”
“這份遺囑的關鍵在于最後一條,越曼的這部分股權是由越瑞代爲管理,越曼沒有決策權但卻能衣食無憂。”景承說到這裏笑了笑。“你們知道越漁火這份遺囑一旦公布,最受益的人是誰嗎?”
“當然是越瑞,他占有超過半數的股份,而且還監管越曼的那部分,可以說越漁火其實把所有的财富都留給了他。”我回答。
“不,真正受益的是餘時!”景承淡笑。
我們面面相觑:“爲什麽會是餘時?”
“你們有沒有想過,越漁火爲什麽要處處提防餘時?”景承反問。
“你剛才不是說餘時狼子野心,他的欲望應該被越漁火覺察。”蘇錦說。
“有欲望和能完成自己的欲望是兩回事,越漁火在商界摸爬滾打幾十年,閱人無數相信他眼力一定不差,越漁火不但發現餘時有欲望,同時他也堅信這個人能完成自己的欲望。”
“餘時是搞農業産品開發的,一直默默無聞,真有那麽大的能耐,這都和越曼結婚十多年了,也不見有什麽動靜。”我有些疑惑。
景承笑了笑:“知道隐忍的人才能成大事,餘時知道隻要有越漁火在,他有任何異動都會被趕盡殺絕,雨晴說的沒錯,這份遺囑就是餘時一直在等待的機會,我敢保證,餘時一定看過這份遺囑。”
“餘時忌憚越漁火所以一直韬光養晦,但若越漁火病故,那麽就沒有能制約餘時的人,可……”陸雨晴思前想後還是搖搖頭。“可餘時手上沒有權力啊。”
“他沒有,但越曼有。”
“你是說越曼繼承的那39%的股份?”
“以越曼對餘時的感情,他完全有把握說服越曼進入集團管理層,這這将意味着,如果越漁火去世後,華夏集團任何一項決策,越曼都擁有否定權和決定權,而越曼并不精通熟悉集團公司的任何事務,那麽這些事物将由餘時來負責,也就是說,越曼的這份權利将變相的落入餘時的手裏。”我恍然大悟。
“哦,我懂了,隻要越漁火一死,華夏集團名義上是越瑞做主,實際卻是兩分天下,餘時完全有能力裂土爲王偏安一偶和越瑞分庭抗争。”蘇錦點點頭。
陸雨晴也反應過來:“ 這些年餘時淺水困蛟龍,一直韬光養晦隐忍不發,但像他這樣骨子裏都充滿野心的男人,一旦有丁點的機會,也會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抓牢,絕不會放棄。”
“你們也太低估越漁火,餘時能想到的越漁火也能想到,遺囑的最後一條就斷了餘時的這條路,越曼的股份是有越瑞代爲打理,越漁火就是爲了防止餘時才加上這一條,越曼以後可以錦衣華服衣食無憂,但想涉足集團事務卻沒有可能。”景承鄭重其事說。
“那你剛才說最受益的是餘時?”我一臉茫然。
“越漁火沒有給餘時留下篡逆的機會,但他還是大意了,如果越漁火病故後這份遺囑公布,餘時隻需要三步,不,是四步就能入主華夏集團。”景承聲音充滿自信。
“哪四步?”我們異口同聲問。
“第一步,越曼簽署授權協議,全權委托餘時代爲處理她手上持有的39%華夏集團股份盈收,并且執行行使權利。”
“越漁火在遺囑中明确規定繼承人屬于越曼,那麽這部分遺産就不屬于夫妻共同财産,就算餘時拿到授權協議,也意義不大。”我說。
“第二步,拉攏董事局半數以上的董事,換屆選舉坐上集團董事長的位置。”景承接着說。
“這一步更加難上加難,華夏集團說到底都是越家的,各個分公司的每個重要部門幾乎都是越家的親信,餘時憑什麽能說服這些人?”蘇錦質疑。
“綠晨農莊!”景承不假思索回答。“這就是餘時突然發力要讓綠晨農莊上市的原因。”
“這和綠晨農莊有什麽關系?”我們很是詫異。
“民以食爲天,餘時的綠晨農莊已經有口皆碑,還沒有上市就供不應求,他完全有壟斷市場的能力,一旦上市會得到數目巨大的投資資金。”景承靠在椅子上心平氣和說。“董事局裏那些董事不會在乎華夏集團掌舵人姓什麽,而是利益,誰能給他們帶來利益,隻要能滿足這個條件,那麽誰坐董事長的位置并不要緊。”
我們仔細想想景承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我還是有些遲疑:“這兩步雖然難度很大,但也不是沒有完成的可能,可,可我還是有一個地方沒搞明白。”
“越曼?”景承應該早就猜到我的想法。
我點點頭:“就算都如同你所設想的那樣,餘時完成這兩步,可越曼會認同餘時大張旗鼓的謀朝篡位,吞并越漁火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而且,你不要忘了,持有39%股份的人是越曼!”
“對啊,餘時隻是被委托,他即便得到一切到最終還是越曼的。”蘇錦和陸雨晴異口同聲。
景承笑了笑意味深長回答:“所有,才會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最重要的一步?”
“越漁火恐怕是低估了餘時。”景承摸摸下巴目光深邃。 “男人最開心的三件事,升官和發财,至于這兩樣,對餘時來說,應該是易如反掌,但如果想要随心所欲長治久安,就還需要第三件事……”
我皺起眉頭不解的問:“第三件是什麽事?
“死老婆!”
……
景承話音一落我們三人瞬間怔住,很快我吃驚的張開嘴。
“他,他要殺越曼!
“他隻要除掉越曼,那麽餘時将會順理成章成爲她遺産第一合法繼承人,簡而言之越漁火留下的39%股權就屬于餘時,在遺囑上隻對越曼對股權的使用有限定,但卻沒有限定繼承人,那麽餘時便有了争奪越家龐大家産的籌碼。”景承說到這裏表情凝重。“餘時這個人表裏不一,狼子野心也難怪會被越漁火提防,隻可惜越曼對其一往情深,如今大難臨頭還渾然不知。”
“得把餘時控制起來。”蘇錦義憤填膺。
“證據呢?”景承攤攤手。“一切隻是我們的推測,餘時不動手這些推測隻建立在假設上。”
“那怎麽辦?”陸雨晴心急如焚。
“先派警員對越曼進行保護,餘時如果真要殺妻剛好人贓俱獲。”我長籲一口。“看來餘時也印證了淩聞天的話,他終将會成爲行兇者,現在剩下的還有韓子笑,他又會爲什麽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