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挂斷R的電話。”我一邊開車一邊問。
“你認爲自己能說服一個打算發動末日審判的殺戮天使放棄嗎?”景承神情凝重,拿着我手機繼續問宮文心。“陳興國負責研發的基因武器是什麽級别?”
“軍事用途大規模殺傷性基因武器,因爲涉及國家機密所以他的信息被僞造,通過删除的資料顯示,陳興國一直從事基因霧化項目。”
“空氣傳播!”景承臉色大變。
“基因武器能空氣傳播嗎?”我大吃一驚。
“最初的基因武器概念是通過遺傳工程,對所需的基因重組,并且利用合成生物學,實現全新病毒以此來改變生物的遺傳物質,但這種方式隻能通過接觸傳播。”景承憂心忡忡向我解釋。“随着基因技術的發展,這種技術被用于軍事方面,爲了加強傳播的速度和覆蓋面積,培育出可以滿足空氣傳播的病毒,看來鲟魚設計局已經成功了。”
蘇錦和陸雨晴也打電話進來,我并線在車上開了一個緊急電話會議,當得知我們了解到的最新情況,陸雨晴驚訝不已:“基因武器難以難以防治,即便察覺也很難破譯其遺傳密碼并進行有效治療。”
“這還不是最棘手的問題。”景承聲音沉重說。“R旨在建立一個邪惡的理想國,他所研制的基因會主動感染攜帶遺傳性疾病基因的個體,一旦被攻擊必死無疑而且在會在同類人種中蔓延。”
“你,你是說這種基因武器具有傳染性!”蘇錦問。
“景承說的沒錯,這種武器的工作原理與基因治療大體相似,方式都是通過受害者的基因組成識别身份,然後實施攻擊,因爲是空氣傳播那麽攜帶病毒基因的個體會感染同類人種。”陸雨晴說。
“五階魔方的内核程序應該就是用來啓用基因武器的。”宮文心心急如焚說。“我嘗試過各種辦法,但都無法強制侵入程序主體,除非從R身上得到管理員密碼,否則沒有辦法阻止。”
“這是恐怖襲擊!”我緊張的舔舐嘴唇偏頭問景承。“如,如果R成功釋放基因武器,會,會造成多大的傷亡?”
“2%-2.5%。”景承不假思索回答。
“一個地區?”
“是全世界!”景承深吸一口氣回答。“而且這隻是直接緻死的比例,随着感染人群的擴散,不出三年将全世界蔓延,即便集中全部頂尖生物藥學專家也不可能在三年内破譯R研發的基因密碼,這就意味着隻要R成功釋放基因武器,他将重現宗教傳說中那場毀滅性的末日審判。”
“還剩下不到2天的時間,我們必須在R釋放基因武器前擊斃他。”我說。
“不能擊斃。”宮文心大聲說。“他是唯一知道五階魔方管理員密碼的人,擊斃他也無法阻止五階魔方定時啓動,必須從R身上問出密碼。”
蘇錦長歎一口氣:“這根本是不可能事,R已經被凱撒蠱惑,他稱凱撒爲導師,以凱撒的精神統治力R絕對不會向我們坦白。”
“有,有辦法!”我說。
“什麽辦法?”手機裏傳來她們異口同聲的聲音。
“你能通過微表情辨别一個人的真僞,如果我們能提前找到R突審,你可以從他身上得到五階魔方的密碼。”我對身旁的景承說。“這一次是你和凱撒正面交鋒,而且你必須要赢。”
“但問題是怎麽才能找到R,到現在誰也沒有見過他。”陸雨晴聲音焦急。
“你鎖定R的手機位置了嗎?”我問宮文心。
“手機最後的信号是從奧克蘭基站發出,從手機信号移動途經看,正在前往歐洲某個地方,可以确定R在飛機上。”宮文心回答。
“通知國際刑警對奧克蘭飛往歐洲的所有航班實施緊急管制,并且暫時扣留全部乘客,直到确認R身份位置。”我對蘇錦說完後,讓宮文心繼續鎖定追查R的手機信号。
“我們現在無法準确判斷R的目的地,剩下的時間也不夠我們趕往歐洲,在我們見到R之前五階魔方已經啓動。”陸雨晴說。
“你怎麽不說話,動動你腦子想辦法啊。”我催促一言不發的景承。
“聶蘊熙的死是讓R絕望的根源,而聶蘊熙就是死在這裏,R因爲失去聶蘊熙所以才被凱撒蠱惑,把過失歸結于攜帶遺傳性疾病基因的個體,真正讓他厭惡和憤恨的首當其沖應該是聶氏家族……”景承微微皺着眉頭自言自語。“如果我是R,我會在絕望開始的地方發動創世紀的末日審判。”
“你是說R在倒計時結束前會回到這裏。”陸雨晴問。
“R知道我們會追蹤他的手機,爲了轉移我們的注意,他故意把手機偷偷放在其中一個旅客的身上,誤導我們去追蹤來爲自己争取時間。”我恍然大悟。“如果R最後的目的地是這裏,那麽他現在必須從奧克蘭動身。”
“查一下從現在開始到今晚從奧克蘭起飛抵達明港市的航班有多少架?”景承問宮文心。
手機裏傳來快速敲擊鍵盤的聲音,很快得到答複:“一共有七架航班入境,但奧克蘭沒有直飛明港市的航班,都要從深浦市中轉,R就在其中一架飛機中。”
“我通知赫部長,立刻對深浦市機場戒嚴,我們還有時間趕在R下飛機前到達深浦機場,務必要把他控制在機場内。”
我剛打算撥通赫楚雄的号碼,景承按住我的手:“不能通知他!”
“這麽大的事不通知赫部長?這,這不是普通的兇案,這是恐怖襲擊啊!”我大吃一驚。
“一旦讓警方介入R勢必會覺察,他雖然能停止五階魔方但同時也能提前啓動激活程序,他爲了構建邪惡的理想國耗費了這麽多年,絕對不會允許在最後時刻功虧一篑,R隻要知道自己被發現一定會提前啓動基因武器。”景承冷靜的搖頭。“可以靠空氣傳播的基因武器在機場被釋放後果不堪設想,擴散的人流會很快讓病毒大規模傳播。”
“那怎麽辦?難道坐以待斃?”蘇錦問。
“郭城一直在研制X光射線,他存在的作用就是讓R能把基因武器通過機場安檢攜帶入境,說明基因武器就在R的身上,我們必須在确定R身份後,第一時間把他和攜帶基因武器隔離,并且在倒計時結束前獲得管理員密碼。”景承揉了揉額頭歎息一聲。“當然,這是最理想的狀況,我們必須做好一切準備應對突發變故。”
“你是打算就靠我們幾個去阻止R?”我瞪大眼睛。
“參與的人越少越好,被R發現的幾率也會最小,這一次不需要你們,我一個人就夠了。
“你打算怎麽做?”
“明天從深浦飛往明港一共有多少航班?”景承問宮文心。
“四個航班。”
“黑入深浦機場空管台,修改這四架飛機的檢修數據,務必确保飛機不能起飛,調派一架波音777客機候命。”
“你打算讓所有飛往明港的乘客都乘坐一架飛機。”宮文心問。
“我沒見過R,所以隻能讓所有人都在同一架飛機上甄别,還有……”景承捋順被風吹拂的長發,停頓片刻。“波音777能裝載4萬加侖航空燃油,起飛前修改飛行參數必須加滿油箱。”
手機那邊沒有聽到宮文心的回答。
景承又對蘇錦說:“在郭城家中搜查到一台便攜式X光屏蔽儀,你馬上從警局帶出來,我們在機場彙合。”
“你要X光屏蔽儀……”我還沒說完,景承已經從我身上拿走了槍,我一怔吃驚問。“你打算帶槍上飛機!”
“以防萬一。”景承淡淡一笑。
“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和你通話,臨别前不想再說點什麽?”宮文心聲音透着奇怪的哀傷。
“好了,就這樣。”
我按住景承試圖挂斷電話的手:“最後一次?爲什麽是最後一次?”
“沒什麽。”景承明顯在搪塞。
“4萬加侖航空燃油一旦被引爆,瞬間的高溫會燒毀一切生物氣化,包括基因武器……”宮文心聲音低沉。“這就是你最後的計劃吧,如果不能在倒計時結束前阻止R,你打算引爆飛機!”
“波音777客機可以乘坐300多名乘客……”陸雨晴震驚的質問,但很快停頓下來。“你,你打算和R同歸于盡!”
我猛然一腳踩下刹車:“300多名乘客是無辜的!爲什麽非要他們上飛機?”
“現在沒時間和你讨論道德對錯,沒有誰見過R,有任何的異樣都會讓他提前激活基因武器,我們隻有一次機會,如果失去就不是300多名乘客生死的問題,我不想對你說爛俗的話,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每一個英雄都會拯救世界,這一次……”景承揉着被撞到的頭淺笑。“我想當一次拯救世界的英雄。”
“你會死的。”
“所以我才一個人去。”景承笑的從容。
我久久凝視景承,然後一言不發開車前往機場。
“你這是什麽意思?說句話?”景承按耐不住問。
“當初你爲了讓我成爲英雄放逐了自己,事實上我挺喜歡當英雄的感覺。”我目光堅毅的望着前方。
“會死的。”
“人早晚都會死,至少我還能成爲烈士。”我偏頭看了景承一眼。“而且同類從不會丢下同伴。”
在機場見到蘇錦和陸雨晴,我看見她們手裏的機票,景承想開口勸阻,陸雨晴和蘇錦已經通過了安檢,在登機口景承攔住了她們。
“聽我一次,留下來!”
“我們是警察。”她們的答複簡短而堅定,說完轉身登機。
景承接到宮文心的電話:“我不能陪你們一起去,如果能從R身上獲得密碼,我要在最短的時間破譯五階魔方的内核程序。”
“你不想說點什麽道别的話?”景承問。
“你說過,你是讓我萬劫不複的那個男人,我等着回來。”宮文心聲音有些哽咽,或許是害怕我們聽見,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我站在候機廳望着起降的飛機突然笑了。
“你笑什麽?”
“沒想到我人生中做的最後一件事居然是劫機。”我苦笑一聲和景承并排站立在玻璃前。“你說,你說赫楚雄會在我們追悼會上說什麽?”
我和景承同時笑了,他摟着我的肩眺望遠方:“我猜他會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