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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勉簡單包紮手上的傷口後執意要跟我們一同前去,在車上他神情慌張撥打聶蘊慈的手機,但提示音顯示已關機,看得出他很緊張。
“你,你們該不會是懷疑之時吧?”他心急如焚問。
“幕後主使一定和宏宇集團有關,隻要不在昔拉清洗名單中的人都有可疑,既然你說洛之時平時不看除了專業方面的書籍,那麽他有《理想國》就太不尋常。”我一邊開車一邊回答。
“之時……不,絕對不可能,其他人我不敢保證,但他絕對不會加害蘊慈的。”
“這個人遊離在宏宇集團權力鬥争之外,我之前也沒注意過他。”景承偏頭認真問。“說說這個洛之時的情況。”
“之時畢業于國外著名的生物醫學工程大學,一直從事基因藥物的研發,在聶銘風當宏宇集團董事長的時候他被聘請加入pdl項目,蘊慈接管宏宇後他被任命項目負責人,他性格内斂古怪,不懂人情世故和追名逐利隻潛心研發藥物,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于pdl項目上,他的理想是成爲像希波克拉底那樣的人。”
“希波克拉底?”
“奠定西方醫學的前驅被譽爲醫學之父,沖破宗教和習俗的禁忌用科學的方法進行人體解剖,從而開創了醫學革命。”景承給我解釋。
“對,他就是這麽一位醫德高尚的人,他希望自己研發的基因藥物根治疾病造福于人,所以我根本不相信他會加害蘊慈,不,他根本不會去傷害任何人。”霍思勉說。
“聶蘊慈似乎很信任他。”我問。
“之時本來就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蘊慈繼承宏宇集團以後全力進行基因工程藥物的研發,聶氏家族成員之所以沒有發難,最主要的原因都知道這個項目不可估量的價值,而研發的核心數據一直都掌握在蘊慈的手裏,所以他們隻能妥協,但事實上真正掌握核心數據的是之時。”霍思勉巨細無遺告訴我們。“可以說他才是手握宏宇未來的人,但之時從未以此提出過任何要求,研發的數據和進展全都交給蘊慈。”
“你,你說……”我擡頭從後視鏡看了霍思勉一眼。“洛之時和,和……”
“你是想問洛之時是不是也和蘊慈有關系?”霍思勉幫我說出來。
“對不起,我是爲了查案沒有其他意思。”我歉意的避開他目光。
“沒有。”一旁的景承搖搖頭。“上一次我在會議室見過他,他的情緒很抑郁充滿了悲觀,說明他是一個感性的人,不修邊幅說明他不拘于世俗不在乎别人看法,他給人感覺很孤獨,這是因爲他内心的自我意識與價值觀很高,回絕聶蘊慈要求他監管宏宇集團的要求,反應了他拒絕接受權威,長時間看向窗外是向往自由不喜歡被約束。”
“我怎麽感覺你在說你自己。”我看了景承一樣。
“洛之時也是一個天才。”景承毫不掩飾的笑。“聶蘊慈的魅力是無法吸引到他的關注,他們之間不可能産生情感關系。”
“那就奇怪了,既然這兩個人沒有關系,洛之時完全和我們要找的幕後主使沾不上邊啊。”我又擡頭從後視鏡看了看霍思勉。“我們之前懷疑霍思勉,主要是因爲從各方面分析,他是獲得利益最大的人,但洛之時的情況和他截然不同,洛之時如果是幕後人那他的動機是什麽?目的又是什麽?”
“所以我不相信之時和兇案有關。”霍思勉欲言又止。“還,還有一件事,我之前以爲不重要沒有告訴你們。”
“什麽事?”我問。
“我負責後勤也兼顧宏宇集團的人事部,昔拉的确是我爲蘊慈挑選的保镖,但,但昔拉的簡曆是,是之時推薦給我的。”
“什麽?!”我大吃一驚。“洛之時向你推薦的昔拉!”
“當時我也很奇怪,他從來不過問這些事,突然交給我一份簡曆說很合适當蘊慈保镖,昔拉的簡曆無可挑剔加之又是之時推薦,所以我就錄用了昔拉。”
“這麽說洛之時早就認識昔拉,可,可一個搞醫藥研發的人怎麽會認識殺人狂魔呢?”我眉頭一皺。
車停在聶蘊慈别墅樓下,我們帶着疑問沖了進去,提前趕到的警員已經控制了局面,在諾大的客廳我們見到坐在落地窗邊的聶蘊慈,她的膝蓋上蓋着一條毛毯,神情呆滞哀傷望着窗外,即便陽光照射在她身上但我感覺不到溫暖的氣息。
洛之時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樣子拘謹敏感的看着我們,花白的頭發和他的目光一樣淩亂,比上一次我們見到他時顯得更加焦慮疲憊。
景承做到他的對面,一言不發注視了良久:“你爲什麽要來見聶蘊慈?”
“不是我要來,是她讓我來。”洛之時眼神混沌。
“你找他來想要談什麽?”景承轉頭看向聶蘊慈。
“和你沒有關系。”聶蘊慈聲音無力虛弱,後面一句話是對洛之時說的。“去做你該做的事,t才是宏宇集團的未來。”
洛之時面有難色的點頭,站起身靜立了很久,深吸一口氣說:“基因藥物工程項目必須馬上停止!”
“之時,爲什麽要停止pdl?如果現在停止的話宏宇集團會被分裂的!”霍思勉大吃一驚。
“我不想再過問這些事,我隻想要t。”聶蘊慈似乎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pdl一旦上市關系着成千上萬的患者,在沒有詳細完整的數據支持我反對pdl批量生産。”洛之時大聲說。
“pdl藥效數據已經通過臨床藥物試驗得到反複驗證,安全性遠遠超過常規标準,之時,根治疾病造福于人是你的理想,爲此你付出了所有的時間和心血,爲什麽在馬上你就能實現自己理想的時候停止?”霍思勉極力勸阻。
“我不是空想主義者,理想需要數據來支持,我是理想是治病救人而不是草菅人命!”洛之時堅持己見毫不退讓。“我們手裏隻有pdl臨床藥物試驗的實時數據,pdl不是一般的新藥是全新的基因藥物,這是一個完全空白的領域,我們的研發可以說是革命性的但同時也是危險的,所以pdl的臨床試驗數據應該長期觀察,至少十年以上!”
“十年?pdl的研發已經耗費了十五年,你知道前前後後投入了多少資金嗎,你還要十年時間?我想給可董事會裏面那群酒囊飯袋會給嗎?别說十年,三年不到宏宇集團就沒了,你的理想是需要人力和财力的支持,失去這些基礎你的理想隻是一紙空談而且之前所有的心血也會付諸東流。”霍思勉突然變的強硬。“你現在說這些已經來不及了,我已經簽字同意pdl批量生産。”
“我退出pdl。”洛之時态度堅決。
“出去,出去吵,你們想怎麽吵都可以,我隻想一個人靜靜。”聶蘊慈聲音低沉。
洛之時轉身就準備走。
“站住。”景承叫住他若有所思問。“你剛才說pdl隻有實時數據,這個項目你們已經研發了十五年,爲什麽沒有完整的試驗數據?”
“pdl的核心數據并沒有在我們手裏。”洛之時回答。
“什麽?”景承一愣驚詫不已。“核心數據沒在你們手裏?那,那在誰手裏?”
洛之時下意識看向窗邊聶蘊慈的背影欲言又止,顯然這裏面還有我們不知曉的秘密,不過聶蘊慈不點頭相信洛之時不會透露。
“經過這麽多事,你應該明白不是所有事你都能掌控,我可以告訴你,昔拉雖然死了但事情并沒有完結,他的背後還有一個幕後主使,你如果不想聶裳和聶隐就這麽冤死的話,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對聶蘊慈說。
“幕後主使?!”聶蘊慈轉身和我對視,她無神的目光瞬間充滿怨恨仿佛最惡毒的詛咒,短暫的沉寂後她望向洛之時。“告訴他們。”
“pdl項目從聶銘風擔任宏宇集團董事長時就開始研發,我雖然是項目負責人,但真正掌握pdl核心技術以及數據的并不是我。”
“你既然是項目負責人,爲什麽核心技術和數據沒在你手上,pdl難道不是你研發的嗎?”我大吃一驚。
“不是,我隻能算是這個項目研發員而已,真正掌握pdl所有數據的另有其人。”
“誰?”景承追問。
“r。”
“r?!”我和景承茫然對視。“什麽r?”
“他是pdl研發的先驅,早在聶銘風時期就是由他負責這個項目的研發,目前開始生産的基因藥物全都是建立在他的研究成果上,聶銘風爲了項目的保密性,沒有向任何人透露他的存在,即便到現在,我們隻知道他叫r。”
“連你也沒有見過r?”景承問聶蘊慈。
“他不願意露面,隻提供pdl的研發進展和數據,總部研發室就是根據這些數據試驗和監測。”聶蘊慈搖搖頭。
“你憑什麽敢相信一個沒露面的人提供的數據?”我問。
“研發數據會經過缜密的核對分析,這十年來r提供的數據沒有任何問題,前段時間pdl研發接近尾聲,我和r在電話上溝通過,希望他能提供完整的核心數據,r答應了我的要求,但提出了一個條件。”洛之時說。
我連忙問:“什麽條件?”
“他郵寄一套書給我,說我隻要能領悟書中的主旨含義,他就會告訴我pdl項目的所有核心數據。”
“書……”我眉頭一皺,驟然一驚慢慢張大嘴。
景承不由自主也瞪大眼睛,一臉震驚喃喃自語:“《理想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