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槍口抵在女人腰間時她花容失色吓的發抖,我猜她一定會銘記這個萬聖節,她遭遇拿着槍的石像鬼挾持意圖搶劫銀行,而身邊還站在一個死神。
事實上我腦子在瞬間完全一片空白,我是多麽懷念兩年前和景承在一起的那段時光,充滿了驚喜刺激和生死最後也凝聚了我們彼此之間的情義。
但我終究是忘了和他在一起的瘋狂,我這才反應過來之前的事,他支開蘇錦和陸雨晴,提出要吃杏花樓月餅以及興高采烈換上萬聖節服裝和臉上的彩繪。
這些看似完全不相關的事其實早就在他的計劃中,一切都是從他看見兇手留下的數字謎題開始的,或許是我太想念他的原因,差點讓我忘了他的可怕,最重要他還是一個瘋子!
“你知不知道在幹什麽?搶銀行是重罪最高可以判死刑,你現在身上還背着殺人在逃兇犯的通緝令,你要是被抓住赫部長都保不了你。”我壓低聲音在景承耳邊說。
“你有其他辦法進入銀行嗎?”景承一本正經反問,好像搶銀行對于他來說如同逛菜市場。“何況你要緝拿兇犯就必須知道兇手在銀行保險箱留下的線索,兇手在拖延時間,你耽誤的越久死的人越多。”
作爲警察我應該義無反顧阻止他瘋狂的行爲,可惜赫楚雄說的沒錯,在沒有景承的情況下我會是一位出色的優秀警員,但他的出現會颠覆一切,如今的場面仿佛又回到兩年前,我承認比起墨守成規的生活,我更願意用直接的方式解決難題。
這或許也是赫楚雄沒有選擇我監管景承的原因,我猜在他心裏我其實和景承是一樣的人。
是的,我和景承本來就是同類。
我想景承已經驗證了赫楚雄的擔心和顧慮,隻是恐怕他萬萬沒想到,我和景承重複後第一件做的事居然是搶劫銀行。
“最近的警局距離這裏車程需要十分鍾,今天是萬聖節步行街有變裝遊行活動路上的行人會延緩警車五到八分鍾,我們進入金庫後最晚會在十五分鍾被發現,加在進去和出來的時間,如果能控制在二十八分鍾之内。”我沖開抓住景承胳臂的手,聲音透着無奈的妥協。“”我們或許不會被抓到。”
景承似乎早就猜到這樣的結果,他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我起身擋在女人的面前,試圖不讓大廳的客戶和安保發現異常:“你有兩個選擇,你可以按照自己原來的計劃今晚渡過一次難忘的約會,當然前提是你打開那扇鐵門并且帶我們進入金庫,否則……”
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兇神惡煞的悍匪,事實上我根本不需要這樣做,我忘了自己如今是拿着鐮刀的死神,這身裝備讓我在女人面前有足夠的威懾力。
景承伸手從女人身上摸出手機,他竟然撥通了媒體的電話,而且直言不諱告訴媒體搶劫銀行的事,好像唯恐天下不亂氣定神閑對我說:“你預計的時間得減少五分鍾,我們必須在二十三分鍾之内離開。”
我不知道景承爲什麽要通知媒體,但我清楚如果不能全身而退的後果,明天我和景承會出現在各個報紙新聞的頭版頭條。
就連标題我的都想好,标兵警察和在逃兇犯合謀搶劫銀行,隻是我猜不到等蘇錦和陸雨晴知道後會是什麽反應,更猜不到赫楚雄将會是怎樣的表情。
女人的胸牌上有她的名字,李靜曼。
她戰戰兢兢很配合的打開門,我和景承在她的帶領下到達金庫,連同被挾持的還有門口負責安保人員以及掌管金庫鑰匙的主管,進入金庫後我頓時愣住,諾大的房間裏整齊擺放着一排排金屬櫃,如同景承所說這裏的保險箱少說也有幾千個。
我低頭看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鍾,我低聲在景承耳邊說:“兇手沒有留下提示,根本不知道兇手所指的保險箱是哪個。”
“所以得找出來。”景承很平靜。
“我們不可能在短短十分鍾内打開所有的保險箱。”我環顧一周意識到事态嚴重。
景承沒理會我,而是走到李靜曼面前,讓她把手機拿出來拍攝視頻,李靜曼神情惶恐害怕舉着手機手抖的厲害。
景承随意挑選一個保險箱對着鎖就是一槍,拉出裏面裝着的東西随意丢棄在地上,金庫極其隔音槍聲不會被外面聽見,我茫然注視景承的舉動,他接連打開好幾個保險箱但卻不看裏面裝着什麽,在李靜曼的拍攝下全都扔在地上。
片刻時間金庫裏一片狼藉,景承踩踏着地上琳琅滿目的金銀珠寶走到李靜曼面前,讓她把拍攝的視頻傳給各個主流媒體。
等到傳輸完成後景承如釋重負,笑了笑說:“一般人遇到危險會選擇站立在有依靠的地方,就如同他們一樣。”
景承指的是全都一臉死灰縮在牆邊的安保人員和金庫主管,李靜曼一聽身體抖的更厲害,像做錯事被大人發現的小孩。
“你做了什麽?”看她表情我就猜到不對勁。
“金庫裏有應急報警裝置,爲了确保客戶和職員人生安全,報警裝置設計的很隐蔽,方便在不被劫匪發現的情況下報警。”景承沖着李靜曼淡淡一笑。
“她報警了?!”我大吃一驚。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金庫下面有重力感應報警設備,踩踏上去就會觸發和警局連接的警報。”景承目光落在李靜曼站立的地方。“你就不怕觸怒我?”
“怕。”李靜曼低頭不敢和景承對視。
“怕你還敢報警?”景承居然笑了。
“我必須确保客人存放在銀行物品的安全,這是每一個銀行職員最基本的操守。”
“很遺憾我要在警察來之前離開,希望下次有機會見面。”景承似乎對她報警并不意外。
拉着我就往外走,在門口景承突然停住,回頭對李靜曼說。
“喂,新發型挺适合你的,給你點建議換一種香水,用托斯卡納陽光吧,裏面糅合了摩洛哥雪松與白色鸢尾根的香味很符合你的特質,還有,記得展現你的知性美,那是經過時間曆練後的美麗與智慧,遠比外表和容貌更讓男人彌久不忘。”
我和景承離開銀行時剛好隻用了二十分鍾,我猜這次銀行結案會被警方歸納爲最愚笨和失敗的劫案,我們彙入人群把萬聖節服裝換下後找到水池洗幹淨臉上彩繪。
景承帶着我回到銀行在坐在對面繼續吃月餅,刺耳的警笛呼嘯而至,警車把銀行出口包圍的滴水不漏,透過圍觀的人群我看見驚慌失措從裏面被輸送出來的客戶正在被警方一一排查。
之前被我們劫持的李靜曼和其他安保人員還有金庫主管正在協助警方辨認,很快無孔不入的媒體大軍也趕到,在警方設立的警戒線外開始新聞直播,場面好不熱鬧如同盛大的節日一般。
街旁櫥窗裏的電視中正播放着景承洗劫保險箱的視頻,我如同在看電影,他在視頻中把一個邪惡乖戾同時沒有道德底線略帶神經質的劫匪演繹的淋漓盡緻,特别是他手舞足蹈向保險箱開槍的動作,依舊保持着慣有的優雅和自大。
“你有沒有想過當演員。”我靠在長椅上問。
“我可以嗎?”景承咬了一口月餅擡頭看我。
“我相信你當演員不至于像當劫匪這樣失敗。”我奚落一句無力的長出一口氣。“這下好了,銀行和警方都會加強監管,我們再沒有機會追查出兇手到底留下了什麽線索。”
“你說……”景承翹起腿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你說保險箱中一般都放着什麽?”
“還能有什麽,要麽是值錢的東西,要麽就是見不得光的東西,總之都是這些銀行客戶的秘密。”
“要是你的保險箱也在這家銀行,你會怎麽做?”
“既然是秘密當然不能讓别人知道,我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到銀行核對東西有沒有丢失……”我說到這裏身子慢慢撐了起來,嘴角也随之緩緩上翹。“所有在銀行辦理保險箱業務的人和我的想法都會一樣,因此銀行被搶劫的事傳出去後,這些人會不約而同前往銀行核查。”
“不是所有。”景承慵懶的笑了笑。
“對,所有的保險箱中隻有一個不會有人來核對,便是兇手留下線索的保險箱。”到現在我才完全明白景承的計劃,似乎沒有能阻止我身旁這個瘋子找到答案的事存在。“所以你才會通知媒體,你想要這次銀行劫案公之于衆,迫使銀行爲了挽回聲譽和客人核對保險箱。”
“銀行被搶劫可不是小事,你現在不需要證據也能正大光明介入對銀行的調查了。”
景承吃完最後一口月餅心滿意足靠在長椅上,落日的餘輝從高樓的縫隙間照射下來,如同光暈般勾畫出他的輪廓,我們面前是正在進行新聞報道的女主播,字正腔圓對着攝像機報道。
瑞士信貸銀行在今天下午遭遇不明身份劫匪搶劫,我台也在第一時間收到一段視頻,經證實爲銀行劫匪要求被挾持職員拍攝,在視頻中其中一名劫匪極其猖狂肆無忌憚洗劫保險箱,我台連線犯罪心理學專家就劫匪行爲進行分析,專家認爲劫匪分工明确手法娴熟,應該是團夥協同作案的慣犯……
“我真的能當演員嗎?”景承忽然偏頭問我。
我沒忍住笑出聲,我已經很就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心過,自從他離開的那刻起我感覺生活仿佛失去了色彩,現在終于明白我失去的其實并非是他,而是我自己。
他總是做着我想卻不敢做的事,不受約束和管制叛道離經用自己的方式守護正義和光明,雖然過程總是那樣驚險刺激和令人抓狂,但那才是真正的我,在景承的身上我看見了另一個真實的自己。
我也翹起腿手自然的搭在他肩上,嘈雜喧嚣的街道中我們享受着屬于自己的甯靜和悠閑,偏頭時剛好和他對視,我會心一笑帶着默契和輕松。
“歡迎回來,二哈。”